寒门国舅第五百八十八章 额外收获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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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额外收获


更新时间:2025年03月20日  作者:天子  分类: 历史 | 两宋元明 | 天子 | 寒门国舅 
朱祐樘拿着李孜省的供状,本是不敢看的。

生怕见到的是老父亲当初执意要易储的内容,毕竟先前宫里流传的讯息就是这样……且还有怀恩力阻皇帝易储而被发配到中都皇陵司香的确切事情发生,这让朱祐樘越发地惴惴不安。

不过听到岳父如此说,他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开始端详起手上的供状来。

最初他还有点儿不太敢往下看,但越看,脸上的神色越是投入。

覃吉和张峦都在用心观察他的脸色,似乎想从他的神情变化中找出一些端倪。

连张峦都在想,难道李孜省还有事隐瞒我?

看样子,这上面的内容不少啊!

早知道的话应该多问他几句。

最后还是张玗实在忍不住,从背后走到朱佑樘身边,俯下身问道:“陛下,到底怎样了?”

“啊!?”

朱祐樘好像是被吓了一跳,主要是因为全身心投入阅读导致他精神过分专注。

他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妻子,显得很激动,“原来父皇一直都没有明确说过要易储的话。”

覃吉正随着皇帝的悲喜而悲喜,闻言嘴角微微上翘,显然是为朱佑樘开心。

不料此时张玗却问出个发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如果父皇没提过,那……为什么宫里宫外有那么多人却在说这个,竟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有,李孜省说没有,那就真就没有么?”

覃吉脸上的笑容刚升起一半,就不得不戛然收了回去。

咱这位皇后娘娘……

这么耿直的吗?

您是专门跑来拆台的?

朱祐樘却没有动怒,而是耐心解释:“皇后你别误会,李孜省只是说,父皇从未在他面前明确提过要易储,即便因为有梁芳和万阿妈多次跟父皇提出这件事,父皇都只是推说要再考虑考虑。甚至父皇当时还问过李孜省,说我是否称职,仅此而已。”

张玗好奇地问道:“那……李孜省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跟我不太熟悉,不了解内情,不便发表看法。”朱祐樘道。

张玗微微蹙眉,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李孜省为了脱罪,才故意这么说?也许当时他明确站在易储的立场上,大肆诋毁你呢?虽然我不太了解李孜省,但我总觉得这个人名声不太好,未必就没有因由,不像是什么好人。”

张峦听到亲闺女说这话,显得很着急。

他心里在想,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女儿啊?

居然在这儿拆他老父亲的台?

不知道为父一直力保李孜省的吗?

朱祐樘却很有主见,摇摇头道:“没有,李孜省不像是在说谎……因为他明确承认了曾跟梁芳沟通过易储之事,且当时还应允了对方,并找人暗地里中伤我。你说的那些个传言,多是因此而出。”

张玗一脸震惊,问道:“这倒稀奇了,如此罪行他也敢承认?不怕死吗?”

朱祐樘回头看向张峦,微笑着道:“他说,因为跟岳父的关系,一早就悔恨当初这么做,所以后来一直在尽力弥补。”

张峦赶紧道:“陛下,臣一直不知道他居然如此狼心狗肺,竟暗地里中伤过太子。臣要早知道的话,绝对不与他往来。”

“没事,没事。”

朱祐樘见张峦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由笑着宽慰,“岳父,其实李孜省很坦诚,他说,当初刚认识你,就发现你是一位旷世奇人,有心结交,连宁夏和泰山地动,都是听了你的话才跟父皇呈报,还特别指出此乃上天示警,不能轻易易储,否则会遭天谴。

“父皇半信半疑,决定先等等看,后来两处地动果真先后发生,惊惧之下便暂停了一切易储计划。后来又有了此前处处针对我的万阿妈突然暴毙之事,父皇接下来对我就再也没有任何疑虑了,就此决定把大明江山交到我手上。”

覃吉谨慎地道:“或许是因为当时太子已成婚,已经算是大人了,陛下觉得可以尽力栽培太子您……啊不对,是陛下您。”

朱祐樘点了点头,道:“对啊,父皇决定要为我册立太子妃,就是因为泰山地动之事,让他有所触动,可惜当时父皇对我了解还不多。

“后来父皇让我在文华殿问政,其实就表示对我完全认可了,只是当时梁芳犹不死心,竟还在暗中谋划加害之事。

“而到了那个时候,李孜省表示自己就未再参与其中,甚至还联手岳父,对梁芳反戈一击,并最终促成其倒台,使得梁芳及韦兴被父皇逐出了京师,反对东宫的势力就此土崩瓦解,不再成气候。”

张玗再次问道:“有没有可能李孜省那时候还两面三刀,现在却拒不承认呢?”

“皇后娘娘。”

张峦忍不住说道,“当时他都跟我站在一道,全力帮太子了,还怎么个两面三刀法?这对他有何好处?”

朱祐樘道:“李孜省还说,到今年后,父皇生病时,多次召见他,屡屡都有问及我之事,还说要他一定要辅佐好我。”

张峦听到这里,心里不由有些纳闷儿。

坏了,那李孜省竟然还装起来了。

这话先皇真的说过吗?

我跟他入宫那么多次,先皇有在他面前提到过这个?

“看来父皇当初只是缺乏对我的了解,他还是疼爱我的。”

朱祐樘此时非常感动,双目噙着热泪。

张玗上前抱着朱佑樘的脑袋,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出言安慰:“世上哪有父亲不关心自己儿子的?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当初都被舆论误导了!”

“嗯!”

朱祐樘点了点头,接着道:“李孜省还说,早年间宫里议论纷纷,说我不是父皇亲生的,当时父皇丝毫没产生过怀疑,当即便喝斥了这种说法。

“李孜省还说,当初母妃并非是私自藏起来生下的我,而是父皇派人将母妃安顿妥当,严密进行保护,等我稍微成长后才承认我的存在,以避免危险加身……”

覃吉惊讶地问道:“陛下,此事可当真?那陛下岂不是……”

“这都是父皇亲口跟李孜省说的。”

朱祐樘一脸激动,“李孜省还说,这件事有确凿的证据,让我去问吴阿妈就可。当时虽然父皇没亲自去看过我,但在我刚出生那两年,每年都会派人去给我们母子俩送一些东西。”

张峦忍不住插嘴:“这指的是……”

覃吉不由无奈地打量张峦一眼,心说,你对宫里的事缺乏了解,就算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们知道是谁就行了。

这说的不就是废后吴氏吗?

覃吉立即请示:“那陛下,是否要去请示一下吴妃娘娘?”

“等明早我去给她请安时,当面问吧。”

朱祐樘眉眼间都是笑意,随即冲着妻子道,“玗儿,李孜省说得如此笃定,我相信他不是为了脱罪而故意说瞎话。这件事……其实他不说,我也不会杀他的,毕竟他曾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过我。”

张峦见女儿又要说话,赶紧抢先一步道:“是啊,当初皇后去应选太子妃时,李孜省就大力相助,还曾跟太皇太后提及过此事,要她老人家照顾一二。他没在信上提及吗?”

朱祐樘摇头道:“这他倒没说过。”

张峦微微颔首,道:“这事我知道内情,太皇太后还在我面前提及过呢。”

张玗不由瞪了老父亲一眼,好似在怪责。

你要跟李孜省交好那是你的事,非把我参与选妃之事得其帮助也拉出来说,意思是我也要感念他李孜省的恩德不成?

“可喜可贺。”

张峦又笑道,“陛下深得先皇宠爱,只是当时因为一些不可控因素,导致父子间缺少沟通,这不是后来先皇发现陛下的能力后,一直对身为太子的您回护有加吗?故此,当初梁芳想要暗中中伤太子,太子都能转危为安,这与陛下的眷顾分不开!”

朱祐樘脸上也带着欣然之色,道:“还是要多亏岳父你,还有老伴、怀大伴,以及周围的热心人帮助。”

张玗好似赌气一般质问:“难道没有我的功劳吗?”

朱祐樘赶紧安抚:“非也非也,其实当时皇后你的功劳最大,每次遇到事情,都是你出言安慰我,迅速稳定我的心,那时候为了给父皇誊写话本,我们一起忙碌到很晚,甚至通宵不眠,为了我的事,你一直都不辞辛苦……”

“夫妻之间,这些事情是应该做的。”

张玗脸上呈现些许得意之色,丝毫也不加以掩饰,就如同个被丈夫宠坏的小女人一般,有着一股撒娇的味道。

张峦有些看不过眼,赶忙问道:“陛下,您看李孜省,应该如何处置?”

朱祐樘擦了擦眼睛,反问:“岳父,不知你有何见地?”

覃吉有些着急,很想提醒张峦,这会儿咱可千万别给李孜省求情啊,他好不容易倒台,你非得把他拉起来不可,让群臣重温前朝被权臣把控一切的大恐怖么?

张峦想了想,叹息道:“陛下,以臣所见,就算李孜省后来及时改正错误,但也不能否认他在易储这件事上曾深度参与,且他勾结中官,妄图干涉天家大事,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罪过。”

“嗯。”

朱祐樘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他那些作为没有真正危害到我……岳父继续说。”

张峦建议道:“所以,以臣所见,既然他后来有功于陛下您,挽狂澜于既倒,直接定他的罪,也不怎么合适。不如早些让他离京去督造黄河河工,充分发挥他的才能……等他完成河工之事,就让他早早致仕还乡,安心当个道士吧。”

朱祐樘眼前一亮,随即笑着问道:“岳父,他曾在你的指点下,一起帮过我,立下大功,你为什么不为他求情呢?”

“咦,我这不正在为他求情吗?”

张峦好奇地问,“我可是请求陛下您别治他的罪,这还不算吗?”

张玗终于找到机会,冷笑不已,嘲讽道:“爹,你这是因私废公……仅仅因为一点儿私交,你就主张把李孜省过去犯下的罪行都给赦免了?不将他罢官也就罢了,还让他出去继续当差,祸害人?”

张峦解释道:“督造河工,涉及到太多繁杂的事情,尤其是资源和人脉,还得兼顾朝中方方面面的利益,难办得紧。

“说实话,朝中适合办此差事的人少之又少,我这是充分考虑到李孜省的能力,利用他一身所长。他就算罪行再大,也不妨碍他戴罪立功吧?”

朱祐樘笑着道:“岳父,看来有些人对你的攻讦,言不符实啊!”

“什么?”

张峦吓了一大跳。

朱祐樘介绍情况:“先前有几份参劾你的奏疏呈递上来,说是你跟李孜省暗中交往,试图利用李孜省的人脉关系来把持朝政,还说你们俩狼狈为奸,试图在朝中建立朋党,打压异己!”

“没……臣没有……”

张峦赶紧出言否认。

朱祐樘笑了起来,宽慰道:“岳父,你不用着急。你看,这次的事情,看起来你在帮李孜省的忙,但其实你并没有过分维护他。你没有打算让他留在朝中,反而积极促成他出京,让他去地方上干实事,甚至表明最后让他回归道士身份。所谓你跟他联合把持朝政,全都成了无稽之谈。”

“呃……”

张峦显得很尴尬。

我就是听儿子的话,把一些说辞原原本本讲出来,咋的,还有特殊功效、额外收获呢?

覃吉笑道:“是啊,张先生在朝事上一向都不争不抢,哪里有把持朝政之意?简直是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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