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国舅第五百八十七章 秘辛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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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秘辛


更新时间:2025年03月19日  作者:天子  分类: 历史 | 两宋元明 | 天子 | 寒门国舅 
李孜省被留下来写自供状。

而剩下几人则先到外面去等。

杜铭显得无所谓,当天他的情绪算是几人中最平静的,但似乎也难掩内心的紧张,毕竟在场几人中,以往跟李孜省往来最多的人就是他,最怕李孜省的人同样也是他。

只能用稳定的情绪来安抚内心,以及在李孜省面前装出自己无所畏惧的模样,以便不为李孜省所趁。

“张学士,不能任由李孜省的自陈罪状,直接上达天听。”冯贯出来后,赶紧找到正在跟覃吉闲谈的张峦,意思是他不同意先前的决定。

张峦闻言诧异地问道:“不知冯大人此话是何意?”

冯贯看了覃吉一眼。

覃吉立即识趣地行礼,告退到了一边。

冯贯这才道:“您先前说,要让李孜省自行陈述罪状,咱都不看,直接让他上表给陛下。你可知他在其中是否会为自己狡辩?或者是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或者是跟陛下诉苦,以求得到宽宥呢?”

张峦听到这些理由后,不由微微皱眉。

心想,你要是不同意,怎么刚才不激烈反对?

现在却跑来跟我说不行?

“还有。”

冯贯补充道,“李孜省在朝中党羽众多,如果被他脱身出去,将来必定会报复咱这些人,他在先皇时权倾朝野,把持朝政,连吏部用人考免等事都要干涉,绝对不能轻易便放过他!”

张峦扁扁嘴道:“冯寺卿,你说的又是另外一个案子了……这次我们只是查李孜省是否跟梁芳勾连,行那易储之事,至于他是否把持朝政,利用手中的权力为非作歹,眼下也没拿到确凿的证据,故不列入今日议程。”

冯贯急忙道:“既然都撬开冰山一角了,那必须得趁热打铁啊!”

张峦无奈道:“陛下钦命查的案子,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趁这种热吧?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官职还未卸下,咱是来找他问话,而不是查案,不能对他大刑拷问。不过我想,若陛下要跟他计较勾连梁芳推动易储的罪行,就会连带把他旁的恶行一并给揭发,到那时墙倒众人推,自然有的是证据证明他的恶行。”

“好像……是这道理。”

冯贯想了想,微微点头。

张峦道:“所以咱得赶紧把他涉及到推动易储的罪状告知陛下,也好让陛下早做定夺。”

冯贯问道:“确定是如实上报吧?”

张峦笑了起来:“你看覃公公就在旁边……他可是陛下派来的,先前我问的那些话又是当面问的,条条框框都让他列出来,作为自小陪伴陛下长大的常侍,他还能说一套做一套不成?总归面圣后,肯定会把详细情况说明。”

“希望这次能让李孜省彻底倒台,否则的话……唉!”

冯贯大概也是想到李孜省交游有多广阔,掌握的官员的黑料又多不胜数,可以说,他手里一把好牌,随便打出一张来都足以让朝堂震动。

到这会儿,冯贯终于有些害怕了。

这回要是不能扳倒李孜省,他这边似乎就得倒大霉。

“安心就好。”

张峦宽慰道,“他既然做了,且也承认了,就该对后果有所预料……陛下必定会明察秋毫,不姑息养奸。”

张峦先把冯贯打发了,见没人留意自己,赶紧把小儿子叫了过来。

“吾儿,为父先前表现得还可以吧?”张峦笑道,“你全程在旁目睹一切,给评价评价呗。”

张延龄直言不讳道:“总体上没啥问题,但你跟李孜省唱双簧,明眼人还是能看出端倪来的。”

张峦却不赞同:“未必吧?我看那冯贯就没看出来,刚才还跑来跟我商议,如何扳倒李孜省呢。而之前来的时候,他笃定我跟李孜省是一伙的,一直都没给我好脸色看,结果现在态度好多了,可见我的表演还是成功的!”

“你难道没发现那位刑部杜尚书,态度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张延龄问道。

张峦闻言一怔,问道:“你是说那个杜铭杜尚书?他由始至终都没说什么话啊,我之前听李孜省说,他有这家伙的把柄……我还以为他跟我一样,想暗地里保李孜省一手呢,难道感觉错了吗?”

张延龄叹息着摇了摇头:“爹啊,莫非到现在你都没看出来,杜铭其实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吗?”

“啊?”

张峦大吃一惊,诧异地问道:“吾儿,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最危险的人,不是那个叫得最欢实的冯贯,而是杜铭?为父……还真没瞧出来。看他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他跟我一样,都是明哲保身之人,不想跳出来惹事,才故意不说话呢。”

张延龄道:“爹,你可以这么理解,你是来替陛下问案的,覃吉是作为陛下派来作为旁观证明的,冯贯则是代表朝中清流来做个见证者。”

“那杜铭呢?”

张峦问道。

“他就是你的对手派来监视这件事,甚至想暗地里捣乱的那个人。”张延龄道。

张峦眼珠子一转,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内相覃昌的人?”

张延龄道:“这些个文臣,尤其做到尚书级别的大官,他们不会明着投靠谁,所以就此说他是覃昌的人,实在太过勉强。不过他肯定与刘吉、覃昌等人有过沟通,且在对付李孜省,以及对付你上面,有着什么约定……主要目的还是防你窃占高位,重演先皇时李孜省独掌乾坤的旧事。换言之,他们属于同伙!”

“我去,差点儿被他那老实巴交的表现给蒙骗了。”

张峦懊恼地说。

“爹,人家可是堂堂刑部尚书,算是朝中顶级文臣,没有心机能一路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你从哪里看出来人家老实巴交的?”

张延龄有些无语,嘲弄道,“你就这么无防人之心吗?”

张峦有自己一套处世原则,当即辩解:“为父与人交往,最注重交心,也就是投桃报李,以德服人,他对我客气,我就对他客气。我看那杜铭从一开始,就对我很尊重,说话又和善,我哪里会想到,他才是隐身在幕后的那头恶狼?”

张延龄点头道:“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总归提防点儿,准没错!”

张峦问道:“那……咱真就把李孜省的陈述状原封原样交上去,看都不看了?”

“看不看其实都一样!”

张延龄解释道,“虽然你现在得到姐夫的信任,但有些秘辛,你也不该知晓。你先前在人前问得太明显了,我都没办法把你叫停……你从一开始就让他写罪状多好?避免这么多麻烦!”

“我这不是……看那冯贯不顺眼,想打压一下他的嚣张气焰么?”

张峦挠挠头道,“收获其实也是很大的,他现在居然以为我跟他是一伙的,准备一起对付李孜省呢,哈哈哈……”

李孜省写完供状,随即众人又都返回大堂。

李孜省人已立在那儿,昂首挺胸,显得大义凌然:“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列在上面了,烦请呈报给陛下。哪怕是定死罪,吾也死而无憾。”

覃吉笑道:“李尚书,言重了,言重了……”

冯贯不由瞪了眼覃吉。

先前冯贯的确是把张峦当成最大的敌人,但现在他却明显把矛头转向了以老好人自居的覃吉。

“那各位,这次的问话到此就算结束了,咱安心等候陛下的吩咐如何?”

张峦公开征询大家的意见。

杜铭试探地问道:“是否该把信件公开,好让刑部和大理寺知道具体内容呢?”

张峦心说,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好人,现在你就原形毕露了?

“杜尚书,这涉及到天家之事,乃皇室绝对的秘辛,你就那么想知晓?”张峦那股子敌意上来了,没给对方好脸色道,“此事报上去,若是能公开的话,陛下或就会将这份东西转交给刑部或大理寺,现在看未免早了点吧?”

杜铭态度冷漠,淡然道:“一切都听张学士的。”

张峦又打量冯贯:“冯寺卿,你的意见呢?”

冯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道:“及早上达天听,也好给出定论……李孜省应该还会继续扣押吧?”

“这个嘛,暂且不知后续会如何。”

张峦解释道,“当下李孜省自然还是会留在北镇抚司衙门候命……一切都等消息吧。如果得陛下赦免,他就能打道回府了,但如果被问罪,那就……”

李孜省梗着脖子道:“张国丈,你不必危言恐吓,在下已做好一切准备。大不了就是抛下这颗头颅,以谢天下。过往我做的错事太多,也是应有此报。”

“那好。”

张峦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就各自回去吧。覃公公,请您拿着这份东西呈交陛下。你也给做个见证,我等一人都没看过。”

覃吉赶紧道:“张先生,您得跟着我一起入宫啊。您才是此案主理人,怎能让老朽一人去面对呢?陛下还等您回报呢!”

“我去能行吗?”

张峦看了看神色各异的杜铭和冯贯,这才无奈道,“好吧。我这就入宫一趟,不知犬子是否能同行?”

“小国舅去见见陛下和皇后,都乃情理中事,您拿主意就好。”

覃吉笑着说道。

心里却在想,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老张一言一行都是受躲在你背后的儿子提点。

正好你们父子俩一起入宫,能给我减轻不少压力呢。

涉及到先皇是否主张易储的大事,谁沾上谁甩不掉,这很可能会是陛下一辈子的阴影,如果这阴影中还站个谁……

那这人就算是死了,陛下也未必相信你能把秘密完全带进棺材里去。

此时的杜铭和冯贯才突然察觉到,原来张峦的小儿子在旁一直都没走,且全程参与。

覃吉知道张峦为什么带小儿子来。

可他俩却完全不知情。

心中还纳闷儿,这张峦办事很让人费解啊,带个稚子旁听,有时候父子俩还凑一块儿嘀嘀咕咕……这是要干什么?

紫禁城。

坤宁宫。

朱祐樘有意把接见张峦父子的地方,改在了坤宁宫,大概他内心也觉得,涉及到李孜省上报易储相关的事情,乃“家事”,最好不要对外人言。

以至于除了皇后张玗、覃吉和张峦父子外,旁人他一个都没叫,连怀恩和覃昌都没资格列席旁听此事。

“岳父。”

朱祐樘见到张峦后,神色间显得有些紧张。

张峦正要行礼,却被朱祐樘一把给扶住。

张玗请示道:“陛下,臣妾是否先回避一番?”

“不用。”

朱祐樘显得很真诚,尤其是在他亲密的人面前,一点儿都不做作,微笑着说:“玗儿,你跟我一起听。”

张延龄见状也道:“那……陛下,微臣是否需要退下?”

朱祐樘一摆手,道:“延龄,你也留下来。老伴,你去把殿门关一下,岳父……情况如何?”

张峦拿出李孜省的自供状,递上前道:“陛下请看,这是李孜省亲笔所书,现场没人看过。请您御览。”

覃吉刚关好殿门回来,也急忙道:“是啊,陛下,老朽可以作证,的确没任何人看过。”

“那……”

朱祐樘接到了手上,有些犹豫,明显不太敢打开。

因为他很怕见到一些他不想看到的内容。

张峦笑道:“陛下放宽心,提前问过了,易储之事,乃梁芳擅做决定,跟万贵妃或有一定关联,但绝非出自先皇本意……您尽管放心过目,出了问题,拿臣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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