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弼添为本届赛马会主席,举杯红酒杯,风轻云淡道:“二十亿港币。”
柏利德面色惊讶,不可置信的叫道:“偶买噶!”
港灯集团总裁施德名,凑近前来,面带轻笑:“太古洋行扫货多少?”
柏利德饮下红酒,出声道:“五十亿!”
马会董事们闻言一阵哗然。
迪肯律师行主管陈克多,大感兴趣地走到人群中,扬眉问道:“怡和集团有扫货吗?”
港灯目前已被怡和控股,但还有独立经营权,是以仍保留着赛马会董事局的席位。
怡和洋行西门.凯瑟克穿着白色西装,站起身道:“送上门的利润,没理由放过,怡和集团已经认购三十亿丁权证券。”
陈克多缓缓颔首,举杯敬酒:“凯瑟克先生,恭喜!”
柏利德搂住沈弼的肩膀,高高举杯:“先生们,为新界人的愚蠢干杯,为华资的贪心干杯。”
十二马会董事们,走到餐厅中间,跟主席共饮金樽。
“干杯!”
马会董事局以实力为尊,汇丰、太古、怡和一档,港灯,煤气公司等大型能源一档,余下仲有花旗,渣打,摩根等。
其中,汇丰、太古、怡和都是清朝时便扎根国内,业务涵盖金融,地产,民生,航空等,最赚钱的领域。
港灯,煤气则是借能源的重要性,占据非凡地位,花旗,渣打,摩根等洋行,主做金融。
主席三年一选,洋行轮流坐庄。
赛马会的投注收入要上交祖家,会费和杂项收入董事局平分,刻意制造大热门,再爆冷,收割外围投注。
俗称“造马”的手段,则是赛马会主席的额外收入,每隔几年,港岛都爆出“造马案”,实则年年都有。
这十二间行洋扫货两百亿港币,每年拿百分之十的利益,便是二十亿。83年全港为300亿美元,躺着什么都不做,英资财团便可拿走百分之一。
外资敲骨吸髓,抽筋扒皮,真是要榨干港岛。
何况,洋行董事们最擅长金融,根本不会长期持有证券,而是会把证券打包出售给投资机构。
港岛有名的投资机构,几乎清一色的外资,许多还是洋行的子公司。
拿股民的钱,把包装好的金融产品买走,最后暴雷,依旧是华人接盘。
洋行董事们看穿新界丁权是泡沫,但依旧鼓吹,坚信手握金融命脉,不可能是最后一棒
洋行中最保守的怡和,都不可能再坐视机会溜走,拿出仅有的银纸弹药,冲入市场。
柏利德放低酒杯,缓缓说道:“飞利浦大班佛雷德的案子,警方还没抓到真凶,马会应该向警队施压。”
施德名蹙起眉头:“上次董事会,还没决定好,是对忠和进行产业封锁,还是请警队做事。”
陈克多:“叫警队做事,是要钱的。”
董事局需要维护马主们的社会地位,但动忠义堂的代价,已经会叫马会董事们肉疼。
洋行几百上千亿的资产,摆在账户上好看,只做有利可图的事。
西门.凯瑟克道:“我还是支持产业封锁,等证券抛售给机构,丁权暴雷后,港岛肯定有华资破产。”
“到时,我们重新收购关键产业,便可轻易制裁尹氏集团。”
关键产业是具有战略地位的产业,例如坐拥荃湾和维港最大物流仓储的“九龙仓集团”,以前还在英资手上时。
华资航运公司要祖一个仓库,都要攀附鬼佬。只要鬼佬拒绝出租,便可使货物晚期,或者烂掉。
还有码头公司,航运公司,都是可封锁贸易的产业。
洋行正是在二战后,陆续丢掉很多关键产业,才使华资困龙脱锁。以前利用马会内部的资源,便可轻易制裁华资。
现在却要付出代价,启动官僚系统,成本极巨上涨。
沈弼缓缓颔首:“尹氏集团,说的准确,以忠和电子的产业布局,确实有希望创建一个大集团。”
“要是能买下尹氏,我们有望重回领导地位。”
西门.凯瑟克道:“yes!”
可洋行想要证券包装成金融产品,以基金,投资保险的方式,转给华人接盘,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但当洋行两百亿资金涌入丁权市场后,地产商们的开发激情和买地热情,有者显著提高。
虽然,尹照棠无法拿到每个洋行准确的扫货数据,但是,通过精算师操盘,已经断定洋行大规模入场。
两个月后,四化会成员梁超英,署名在《大公报》上发表文章《莫天真,勿糊涂》,指责当局监管不力,使证券流入三级市场。
极易产生金融风险,劝阻股民勿购买相关基金,言语十分苛责,暗骂当局为虎作伥,搜刮民脂。
霍兴堂置业发布风险预警,暂停收购丁权,打响反英第一枪。其余地产商们见到霍氏收手,似乎都预感到风暴降临,渐渐停止收购。
新界丁权已经出货大半,整个新界都欣欣向荣。停止收购丁权,并不会影响到新界民生。
因为相当部分的男丁已吃到红利,只要利好属实,保留丁权再卖,依旧能获得涨幅收益。
可《新华日报》突然发布声明,否认市面上流传的《中英协定》条文,重申会按期收回全港。
间接否认新界的利好消息。随着大利空的诞生,华资公司开始疯狂出逃,大批甩手丁权。
新界土地价格一落千丈,首支证券基金发布后,抢购者寥寥无几。洋行似乎意识到不对,开始在英文报纸吹风,大肆看高。
可新界乡议局随即流出内幕,要把飞马波鞋厂和飞马服饰的工厂搬迁到大埔,清理土地交给地产商后。
飞马公司六千多名工人,顷刻间被点燃怒火。
当天傍晚。
飞马厂长张高明高举火把,踩在集装箱上,看着空地齐聚着数千名工人喊道:“兄弟们,鬼佬收丁权,开发房地产,是要挣我们的钱。”
“占农田耕地,抢工厂用地,则是要断我们的根!”
伍景风穿着黑色T恤,手臂绑着红巾,踏上集装箱,振臂高呼:“护厂保地,驱逐鞑虏。”
“护厂保地,驱逐鞑虏!”
四千多名工厂男丁,振臂高呼,气势汹汹。
“今日停工,有种跟我去政务署抗议的人,加一天的薪水!伤了残了,有社团治病安家。”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