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俣来到慈德宫,不等郑显肃和王懿肃给他通风报信,就有不少宦官、小黄门、宫女提醒赵俣,韩忠彦和许将刚刚来过,跟向太后谈了许久。
得知这个消息,赵俣哪还能不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多半是自己和新党要收拾旧党一事,被旧党察觉到了。
至于旧党是怎么知道的,那得去问新党啊,总不能是自己或者是张纯她们几个走漏的消息?
很快,郑显肃、王懿肃和杨戬就前来迎接赵俣。
见此,赵俣让一众宦官、小黄门、宫女散去,然后在郑显肃等人的引领下,前去见向太后。
只见,向太后已经让人备好了一桌丰盛的筵席。
赵俣还是跟回家一样,直接就走到桌旁抄起一只鸭腿,很没规矩地吃了起来。
“你小时候我也没饿过你啊,何每至我处,你皆如此无礼?”
向太后故作嗔怒,脸上却满是宠溺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对往昔岁月的温柔回忆。
赵俣咀嚼着鸭腿,含糊不清地说:“既已至吾母之侧,自当以适意为先。”
向太后闻言,亲自给赵俣盛了一碗三鲜汤,让赵俣慢点吃,然后挨着赵俣坐下。
郑显肃和王懿肃则走到向太后一左一右伺候。
向太后对郑显肃和王懿肃说:“你二人也坐罢。”
“若无太后教养,奴婢二人安有嫁给官家福分,今出嫁日近,求太后教我们再立于旁伺候一段时日。”郑显肃说。
“奴婢即便嫁给官家,亦是太后奴婢,实不敢坐。”王懿肃也说。
“胡说,你二人嫁给官家,便是本宫儿媳,岂能再做奴婢?”向太后纠正道。
“奴婢知错。”郑显肃和王懿肃异口同声道。
向太后闻言,目光柔和,嘴角勾起一抹慈爱的弧度,轻声道:“你二人如此不忘本,本宫甚慰。”
向太后对郑显肃说:“你即将成为国母,要牢记本宫教你的担当与自持,还需切记,言行举止皆需端庄得体,方能母仪天下。”
郑显肃应道:“奴婢谨记。”
向太后又看向王懿肃:“听你姐姐的话,你这一生便错不了。”
王懿肃眼眶微湿,连忙谢恩:“奴婢遵命,多谢太后恩典。”
扭不过郑显肃和王懿肃,向太后只能让她们继续站在身边伺候。
向太后对赵俣说:“我宫中数百宫人,独她二人最孝顺体己。”
赵俣笑着说:“若非如此,儿臣又岂会非她二人不娶?”
赵俣和向太后又聊了一会赵俣大婚事宜。
赵俣表示,一切从简即可,毕竟,自己并没有严格遵守居丧制度,不好太张扬。
向太后则表示,韩忠彦他们准备以辽、夏两国耀兵威胁赵宋王朝为由,请求赵俣以日代月,不要完全遵守居丧制度,积极备战,以防万一。
谈完赵俣的大婚事宜,向太后话锋一转,说道:
“王安石变法,锐意进取,意在富国强兵,然操之过急,忽略了民心所向与国力所限,终致朝野动荡,民怨四起。司马光则力主复古,回归祖宗之法,虽稳定了局势,却未能解决大宋之积弊,反而让国家错失变革良机,渐趋保守。”
“我儿治国,当取二者之长,避其之短。既要有变法图强之志,又需兼顾民生疾苦,循序渐进,不可急功近利。王安石之变法,若能在推行之时,更加注重民生,体谅百姓疾苦,或许能避免诸多不必要的冲突与牺牲。而司马光之复古,若能融入时代之新思,不拘泥于陈规旧制,亦能为国家带来新的生机与活力。”
虽然向太后没有直说,但赵俣知道,她至少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清算司马光。她说这番话,就是希望自己,正确看待王安石与司马光之争,不要被新党蒙蔽,帮新党打击旧党,应该走他们之前说好的中间道路,也就是调和新党和旧党之间的矛盾,率领他们找到拯救赵宋王朝的道路。
赵俣先让包括郑显肃和王懿肃在内的所有人下去。
等到房中只剩赵俣和向太后两个人时,赵俣把赵宋王朝目前面临的实际困难,辽、夏两国内部的情况,还有自己准备的应对之法,包括张纯给自己出的补救之法全都一一跟向太后和盘托出,赵俣甚至将自己准备清算的那十三个人和他们干过的贪赃枉法的事都跟向太后说了。
说完这些,赵俣总结道:
“司马光将先帝君臣劳心劳力、前线将士死伤无数辛苦打下的疆土拱手还给西夏,却未能换来和平,换来的却是西夏欺我大宋软弱,变本加厉,屡次犯境,我大宋不得不再次费钱费力、又死伤无数将士,才重新夺回这些疆土,是不争的事实。”
“这一十二人,各个贪腐无度,实为国之蠹虫,民之巨患,杀之必大快人心,以儆效尤。”
“且我大宋如今内忧外患,若无速得财政之策,恐难以应对,故不得不兵行险招,还望母后以大局为重。”
向太后听完,沉默良久,才说:“此事我儿宜慎之又慎。”
见向太后同意自己这么干了,赵俣说:“母后所言极是,治国之道,在于平衡与调和,如烹小鲜,儿臣定当沉稳行事……”
赵俣说服了向太后,这件事基本上就稳了。
随后,赵俣在向太后这里待了很久,母子二人聊了很多——主要是向太后向赵俣传授她用这一生时间总结的治国理念和人生领悟,希望赵俣能少走一些弯路。
等到赵俣要离开之际,向太后突然对赵俣说:“孟氏乃可怜之人,所托非人,以至一无所有,凄凉至极,你将她接回宫,善待之,以消哲宗之业,以安元佑党人之心,如何?”
赵俣很清楚,接回孟相,可不只是简简单单接回一个女人而已。
孟相最初由旧党的罪魁祸首高滔滔选立,代表旧党的利益。
高滔滔去世后,赵煦亲政启用新党,废黜孟相以打击旧党。
经历了这两件事,说孟相是旧党的一面旗帜,都不为过。
如今赵俣把旧党人士当成储蓄罐来砸。
作为旧党的最大支持者,向太后自然是想通过恢复孟相的地位,以宣示她对旧党的支持。
而孟相若是复位成功,也是向太后展示其影响力的重要举措。也可以说,向太后想通过恢复旧党象征人物孟相的地位,来安旧党人士的心。
还是那话,赵俣现在要的是坐稳自己的皇帝宝座,而向太后无疑能在此事之上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向太后已经时日无多,赵俣没必要跟她争一时得失。
向太后也不是真想跟赵俣对着干,她只是觉得走中间道路更有可能拯救赵宋王朝。
关键,向太后对赵俣是真不错。
基于这些,赵俣很痛快地就应道:“儿臣明日亲自去瑶华宫一趟。”
见赵俣如此重视她的意思,向太后很欣慰,她对赵俣说:“我儿莫要多想,我此举只是帮你稳住朝局。”
“儿臣明白。”赵俣说。
尽管赵俣回宫时,已经是深夜,可裴穗依旧在后宫门前等着赵俣。
与昨天穿得有点少不同,今天裴穗披着昨天赵俣赏赐给她的那件大氅。
赵俣清楚裴穗的处境很尴尬,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帮她一把,她这辈子肯定得一直背着不能生育的名声。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很残忍的,尤其是在她浪费了这么多机会的情况下。
为了再帮这个为自己暂时稳住后宫的姑娘一把,赵俣又选了裴穗侍寝。
跟昨天一样,张纯和叶诗韵又派李师师和赵元奴来等赵俣。
结果很显然,张纯和叶诗韵又被裴穗给截胡了。
张纯和叶诗韵得知这个消息了之后,都快气疯了,尤其是张纯。
为了得到赵俣,张纯昨天可是绞尽脑汁地帮赵俣完善砸储蓄罐计划,后来,她还忍受疲劳和痛苦陪赵俣练那破《囚徒健身》和破《瑜伽》,到头来,赵俣又选了裴穗没选她。
‘裴穗她凭什么,她有我的功劳大吗?’
‘不是,还有赵俣,你天天玩一个,就不腻吗?能不能换别人?’
‘再说,裴穗不是不孕不育吗?你在她身上浪费那么多种子干什么,你给有需要的人不好吗?’
想了想,张纯跑去找叶诗韵。
来到叶诗韵的卧房,张纯看见,叶诗韵正在捶一个画着小人的枕头:“姐姐都已经这么低三下气了,你竟然还拿捏姐姐,你信不信,把姐姐惹怒了,逆推了你?!!!”
张纯笑道:“哟!看给我们叶博士憋成什么样了,竟然准备逆推皇帝,啧啧,真是好胆!”
叶诗韵没好气地说:“你来别人家之前,就不能敲个门吗?你有没有礼貌?”
张纯“哼”了一声:“说得跟你来我家时好像敲过门似的。”
叶诗韵想想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立即转移话题:“都这么晚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来找你总结咱们失败的原因。”张纯开门见山地说。
“我之所以屡屡失败,还不都是因为你总跟我争,害得赵俣那个混蛋看出来了我想睡他,不断拿捏我,不断榨取我的智慧,让我跟你搞雌竞,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拿下赵俣,让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哪容他跟我这么嚣张!”叶诗韵愤愤不平地说。
让叶诗韵没想到的是,张纯竟然没反驳,而是老老实实地承认:“确实如此。”
叶诗韵上下打量了一遍张纯,有些难以置信:“你居然承认错误了?”
张纯一翻白眼:“我纠正你一下,不是我承认我错了,而是我在正视问题。不能正视问题的人,是永远都不会进步的,我可不想反复在同一块石头上摔倒。”
叶诗韵认可了张纯所说的,所以说:“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听听你想说什么吧。”
张纯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首先,咱们是一伙的,绝不能因为咱们内部勾心斗角,总便宜外人。”
“你是指裴穗?”叶诗韵问。
“不只裴穗,还有除了咱们五个以外的任何人。咱们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先把好处锁定在咱们五个之中,要做到肉烂在锅里。不能明明咱们都帮赵俣干了这么多事,可到头来,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扰乱了市场,让赵俣抖起来了,逼得咱们不得不搞雌竞。长此以往下去,咱们非得被赵俣榨干不可,还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沦为赵俣的败犬,向赵俣摇尾乞怜,想要点什么,都得靠赵俣施舍。”张纯说。
叶诗韵顿时生出知己之感,她赞同道:“纯姐你说得太对了,咱们是穿越者,要玩,也得是咱们玩赵俣,不能让赵俣把咱们给玩了,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多给穿越者丢脸啊!”
张纯点点头:“对,咱们绝不能惯着赵俣这个臭毛病,就凭咱们超过他一千年的见识,还是五对一,能玩不过他一个小小的土著?”
叶诗韵提醒张纯:“是四对一,娇娇怀了赵俣的孩子,已经靠不住了,你没看见,他称呼赵俣时,张口官家,闭口官家,明显土著化了,应该是被赵俣洗脑了,在将她拗过来之前,咱们得防着点她,别让她把咱们全都给卖了。”
张纯觉得叶诗韵提醒的很及时,麻晓娇确实跟赵俣走得太近了,是有点靠不住,不得不防。
“行,那就咱们四个。”张纯说:“琳姐和倾城没有睡赵俣的意思,现在就咱俩有这个意思,只要咱俩分好先后,相互帮忙,肯定都能拿下赵俣。”
“那咱俩谁先谁后?”叶诗韵直言不讳地问。
让叶诗韵很意外的是,张纯考虑都没考虑就说:“我让你先上。”
见张纯这么有诚意,叶诗韵也不含糊:“那行,等我睡了赵俣,肯定帮你睡到他,如果没有好办法,就算是用强的,我也会帮你得偿所愿。”
张纯说:“那咱俩现在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叶诗韵说:“一条绳上的蚂蚱。”
张纯又说:“以后在后宫,咱俩就一块,”
张纯和叶诗韵异口同声道:“蹦蹦蹦!”
说话间,张纯和叶诗韵就手牵着手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