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源大致翻看了一下,连连摇头。
制作药引、以及后续修炼实在是大伤天和!
许源丢在一边,想着下次见到严老,可以送给他研究研究。
估计严老也只会研究一下,不会去修炼这邪门的东西。
但不得不说,如今这天下,真是越诡异越强大!
严老苦修一辈子,算法也只到了七流,夫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五流了。
另外一本很薄,名为《缠天丝》,乃是夫人武修的“打法”。
却没有相应的修炼法。
许源留着自己慢慢参悟,说不定对自己的《龙相诀》有触类旁通的作用。
除此之外,夫人身上没有任何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很谨慎。”
夫人显然是已经形成了习惯,每一次行动前,都会“清理”自身,绝不能因为自己死了,而泄露组织的机密。
那一万四千两银子,都是从夫人身上搜出来的。
手下护卫身上只有那些散碎金银。
显然也是习惯使然,将钱财都留在了家里。
夫人带着这些银子,当然是为了行贿地方上的官员。
他们背景强大,但有时候也需要银子开路。
另外护卫身上的东西,许源将手下的检校们召集来:“用得上的,自己挑。”
狄有志咧开嘴笑了——结果没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他跟秦泽同时看中了一件匠物。
换了别人就让给狄有志了。
大家都觉得一众检校中,除了傅景瑜之外,就数狄有志跟大人亲近。
多少都会让着狄有志几分。
偏偏老秦不买账。
两人一同扯着那件匠物,要来找许大人评理。
许源张口便骂:“评个屁!两个贪财鬼,你们出去打一架,谁赢了归谁!”
秦泽撸起袖子来,狞笑道:“好啊,老狄你把脸伸过来,我保证只打肿一边,留着另外一边给你见人!”
狄有志便骂了一句:“蠢货!”
两人在手下校尉们的起哄中,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比试起来。
狄有志出手就是剑丸,直逼老秦咽喉。
老秦感觉到锋锐难挡,骇然变色:“你升七流了!”
剑丸化作了小剑,顶在他咽喉上。
老秦就不敢动了。
狄有志上去一拳捣在老秦的左眼上,当场打出一个大大的黑眼圈。
“哈哈哈!”狄有志叉腰大笑:“我只打你一只眼,留下另外一只给你见人。”
然后美滋滋的拿了那件匠物走了。
然后偷偷甩着手:“勾日德武修的骨头真硬!”
老秦盯着一直黑眼圈,委委屈屈的去找许大人:“您是不是早知道老狄七流了?”
“本官怎会知道?狄有志奸猾,偷偷升了七流,谁也没说!”
许源看着那个黑眼圈,满意的笑了。
谁让你整日胡言乱语,毁坏本官的清誉!
狄有志前阵子就跟许源讨了人情,通过石拔鼎从署里搞了一批刀剑。
用来充实金丸,为冲击七流做准备。
原本狄有志估计还要个一年半载,但许大人早就看出来了,这厮三天前已经暗戳戳的升了七流。
夫人手下只有一个活口,便是那个丹修,也被抓了回来。
可是在半路上自尽了。
连魂魄都没留下。
包括夫人在内,这一批人的魂魄中,都被人种下了手段,身死之时,魂魄也同时被消蚀干净。
比“牵丝法”还要狠辣!
许源让傅景瑜准备了一下这案子的卷宗,然后报送给贺佑行。
贺佑行当然知道今日南城巡值房又有一场大战。
但他不关心。
自己安安稳稳在占城过完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现在只求无过。
许源的事情许源自己背锅,他背不动的还有麻天寿——反正本掌律绝不跟他有什么沾染。
但是许源的案卷送过来,还是把贺佑行吓了一跳:“这小子这么凶吗?”
“五流的犯人被他当街斩了?!”
贺佑行脸色连变数次。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临走之前肯定会让许源“不痛快”一下。
真当本掌律没脾气呢?
而他作为许源的顶头上司,想找许源的麻烦太容易了。
以前只是不想招惹这家伙,走之前就没有顾忌了。
但是现在……这厮能杀了五流悍匪!
本掌律也只是六流啊……
贺佑行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算了算了,本大人大度,不跟他计较了!
贺佑行在案卷上用了印,转发给南署。
做完这一切,贺佑行摸了摸下巴,忽然意识到:五流悍匪,还带着五个七流的手下——不可能没来头啊。
许源这是惹到了什么人?
后续会不会报复……
贺佑行暗道不好,急忙朝外喊道:“师爷、师爷!速速为本官写一封告假折子,本官重病不能理事了,马上给南署送去!”
案卷和告假折子是同时送到麻天寿面前的。
麻天寿看了案卷,也是暗暗吃惊:“这小子……了不得啊。”
“便是放在北都,也是最出挑的那一批天才啊。”
“老夫果然没看错人!”
贺佑行不知道夫人是为何而来,麻老大人却看出来了。
除了茧食的货主,谁有实力派出这么一支强横的队伍?
“只怕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啊。”
“得想办法,让这小子坐上掌律的位子了。”
“希望能让那些人投鼠忌器。”
许源也在思考,怎么才能杜绝后续的麻烦。
夫人的“主子们”绝不会就此作罢。
死了一个五流,他们还会派来一个四流!
“茧食真不是我拿的啊。”
这天下午,茅四叔到了占城。
一匹快马从北城门驰入,直奔祛秽司占城署衙门。
南署准了贺佑行的假。
同时也准了谢青蔓的假。
贺佑行自己写了告假折子后,想了想还是跟谢青蔓通了个气。
这段时间两人“报团取暖”,贺佑行要走了,觉得不如再跟谢青蔓结个善缘。
谢青蔓的告假折子,只比贺佑行的晚了两个时辰送到南署。
麻天寿火了,这两个没担当的废物!
你们都跑了,谁给本大人的心肝宝贝挡风遮雨?
但是不批也不合适,毕竟人家俩都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了。
麻天寿想了想,索性都准了,然后趁这个机会,让许源全权署理占城祛秽司事务。
只要年前这一小段时间,许源干得不错,那么跟上边申请,让许源升掌律,理由就更充分了。
所以这一骑是带着三道命令来的。
许源跟王婶正在迎接茅四叔的时候,石拔鼎这个通风报信小能手就来了,哈哈的大笑声,从大门口一直响到了许源面前:“老弟,大喜事啊,以后你就是咱们祛秽司占城老大了!”
石拔鼎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是落回了肚子里,所以咨意张狂、匪气十足。
他不被“老恩公”贺佑行所喜之后,就想投靠许源。
但许源究竟能不能更进一步,那个时候谁也不能保证。
现在这一步,已经算是迈出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源费解询问。
石拔鼎正说着呢,传令之人也已经赶到南城巡值房。
“贺佑行和谢青蔓都已经在收拾行李,两个时辰后就会搬离占城署。
许老弟,你就可以搬到署里去执掌大权了,哈哈哈。”
许源有些犹豫。
傅景瑜在一旁劝道:“不合适。还是应该稳重低调一些。”
许源想了想:“你说得对。”
石拔鼎摸摸鼻子,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傅景瑜是大姓公子,这种人家几代人、十几代人都是玩官场的。
石拔鼎觉得还是应该听人家的意见。
“石老哥你继续坐镇占城署,我们留在交趾南署,有什么事情你立刻通知过来。”
“好。”石拔鼎张开双臂,高声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五味楼,我老石请客!
都得去、一个都不能少!
今天不接受任何缺席的借口啊!
哈哈哈……”
许源有些为难:“今天老家来人了……”
“见外了,你老家人就是我老家人,你长辈就是我长辈!我孝敬一下长辈,请个客有什么不妥吗?”
石拔鼎已经看到茅四叔了。
茅四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脸的愁苦,满脑门褶子。
本来就不年轻,面相看着更老。
石拔鼎拽起茅四叔:“伯,您跟我走,我带您尝尝占城本地特色……”
许源没有扫兴,笑着点头:“行,那就热闹热闹,今天石老哥大出血。”
石拔鼎拉着茅四叔出了门,就嘀嘀咕咕的问:“伯,要说这占城特色,可不光有吃的,还有玩的……”
“听说正州那边讲究什么什么扬州瘦马、大同婆姨、泰山姑子……咱们占城也有稻乡黑……哎哟!”
石拔鼎后脑勺挨了王婶一巴掌。
“嘿嘿、嘿嘿。”石拔鼎干笑着,不敢再带坏茅四叔了。
许源叹了口气:“我四叔精穷,你就别坑他了。”
一顿大吃大喝,花了石拔鼎足足二十两银子。
喝多的校尉们就开始不满足了,嚷嚷着叫起来:“只是酒肉怎能满足……”
“哈哈哈!”
“晚上咱们去……”
正笑闹着,忽然一声咆哮宛如炸雷:“郎小八你敢吃姑奶奶豆腐,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一听这声音,惊弓之鸟般的轰然撒开。
场地中只留下一脸茫然的郎小八,和另外一个女校尉。
女校尉模样周正,皮肤白里透红,气血旺盛。
只是身量比郎小八还要大了一圈。
这位女好汉是祛秽司占城署,校尉中的第一武修:纪霜秋。
她爹就是武修,没什么文化,这名字起的谁都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我没有……”郎小八辩解。
纪霜秋大眼怒瞪:“你还抵赖!”
郎小八“噢哟”一声痛呼,捂着眼睛踉跄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纪霜秋乃是八流,单论武修郎小八不是对手。
郎小八松开手,跟老秦站在一起,两只乌青眼一左一右对称!
纪霜秋得意洋洋的晃着拳头:“就你这本事,也敢学人偷香窃玉?哼哼!”
这一打岔,众人都没心思再说晚上喝酒听曲儿的事儿了。
许源有些奇怪,郎小八真有这个胆子?
可纪霜秋性子爽直大家都知道,也不会无缘无故污蔑人啊。
许源暗笑摇头。
祛秽司中有男有女,许源知道手下里有些人,表面同事背后有事。
只要不影响办案,许源不会棒打鸳鸯。
回了南城巡值房,许源跟茅四叔商议了一下。
茅四叔让他将六眼冥蛾诡丹取出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点头道:“没什么问题,可以用。阿源你随时注意侵染,这东西泄露的阴气有些多。”
“我会的,四叔。”
“你这儿没什么事要帮忙,我明早就回去了。”
“急什么,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住几天……”
“不成,”茅四叔道:“我还拖着城西肖家一套柜子没给人家打呢,得快点回去干活。”
许源再三挽留,茅四叔只是不答应。
许源也就无奈了,出去给茅四叔买了许多东西,又给买了匹骡子用来驮东西。
“明日带回去。里面还有我孝敬申大爷的烟叶。”
“你这孩子,就是乱花钱,我们在家里啥都不缺……”茅四叔喋喋不休起来,脸上却是笑的又堆起了几层褶子。
今日不禁夜行,许源等到了傍晚,又喊来苗炎:“再去一次小西庙。”
苗炎从许大人这里接了个差事,去收缴申庆鹏的财产。
但是苗炎自知没那个“分量”。
他去了申庆鹏那些手下必定造反。
所以回到火德济世堂,就把事情托付给了……他老子。
“歪苗子”暗中骂骂咧咧,我还想多陪陪祖师奶奶呢。
养儿不中用啊,老了老了还要给他帮忙擦屁股!
可这事情是许源的,歪苗子只能骂了儿子几句,还是捏着鼻子去了。
这一次进“小西庙老集”,许源轻车熟路的先去了张老押的店铺。
用青铜钥匙开门进去,把六眼冥蛾诡丹亮出来——张老押深吸一口气:“你运气真好。”
本来跟张老押说的是“家中长辈”收了张老押做阴兵,多少有些不便。
结果短短几天时间,许源就得了这么一枚合适的外丹!
张老押钻进了六眼冥蛾中。
过上三天时间,张老押就会变成六眼冥蛾的阴兵。
到时候再出来,就可以继续主持这家店铺。
许源从店里出来,苗炎便迎上前问道:“大人,咱们回去吗?”
“还有件事情。”
许源没说是什么事情,苗炎也不敢多问。
跟着许大人重又来到了“阴阳斋”。
这里的鬼女已经换了一批,之前那四个都不见了。
“客观您……”鬼女们刚一开口,许源已经闯进去,直奔柜台,用力一敲台面:咚!
下边躲着睡觉的黄掌柜猛地惊醒蹦起来,一头撞在了柜台下。
“哎哟——”
它伸出个尖嘴脑袋来一瞧:“您怎么又来了?您不是跟我们东家说好了,不要那两件宝物了吗?”
许源一指苗炎:“我不买了,但我这朋友对那两件宝物很有兴趣,我帮你们介绍大生意,你们东家是不是得给我一些好处?”
黄掌柜目瞪口呆。
苗炎更目瞪口呆,两腿发软、嘴里发苦——
苗炎知道这家店背后的东家是谁,许大人您这有些不当人子啊!您换个人成不成?我这小身板,真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