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姮,事实上,我这次并没有责罚任何人!”
“我对你,始终都是克制的、自控的!”
楼彧答应条件的同时,也不忘表现自己。
他没有迁怒郑十三、王棉等帮凶,也没有问责阿蛮、傅母、白芷等隐瞒的奴婢。
他只是全力的追寻,而不是失控的发疯。
“所以,阿姮,不要把我当成疯子。更不要怕我、躲我。”
“我是你的阿兄,你的夫君,这辈子,我都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做你不喜欢、不愿意的事儿。”
楼彧深深的望着王姮,眼神宠溺,语气温柔。
他真的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确实内心阴暗,还有着诸多见不得光的疯狂与偏执。
但,对王姮,他始终都是最看重的。
他一直极其自控的,在王姮面前,丝毫没有展现出他的真实模样!
即便是伪装,楼彧也有自信,可以伪装一辈子。
王姮眸光微闪。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京中的情况,然而就像楼彧所说的那般:
若他真的霸道,对王姮各种独占,王姮此刻都不可能出现在登州。
她根本就走不出京城的大门。
通过此次“逃跑”,王姮亲自验证了某件事——
楼彧给了她一定的空间,默许了她暗中发展的诸多势力。
最终没能逃离,只差一步,不是王姮不够能干,而是她的娇气,以及心底的不舍。
这一轮,她与楼彧的较量,楼彧赢在了他足够狠、足够疯。
日行四五百里的急行军,靠的不只是强健的体魄、丰富的经验,还有着十足的决心。
楼彧不管不顾,完全没有给自己任何保留的余地。
王姮呢,确实也在卖力的奔逃,可她终究还是没有拼出性命。
“……阿兄,我知道!我都知道!”
王姮那颗凉薄的心,再次被触动。
她吸了吸鼻子,柔声道:“你、这次为了赶路,定是累到了。你、你的身体,可还好?”
吵完了架,有了结论,王姮也就有心思去关心楼彧。
楼彧还跪着。
王姮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阿兄,你快起来!”
楼彧反手握住王姮的手臂,顺势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跪的久了,还是日夜兼程的骑马让他大腿不适,站起来的时候,楼彧竟有些不稳。
高大的身形摇晃着,王姮赶忙用力扶住了他。
只是,相较于身高六尺五六寸的楼彧,五尺五寸、体重刚刚百斤的王姮,就显得过于娇小。
她根本就扶不住,只能本能的顶住肩膀,用身体做支撑。
楼彧则顺势靠在了王姮的身上。
身高马大的少年,硬是做出了小鸟依人的娇态。
“阿兄,你的腿?是不是受伤了?”
王姮被吓到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楼彧如“娇弱”的模样。
她赶忙迭声呼唤:“来人!快来人!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楼彧的头靠在王姮的肩膀。
他的脸,就对着王姮那修长白嫩的脖颈。
好白,好细!
细腻的肌肤,嫩的可以掐出水来,没有粗糙的毛孔、纷乱的毛发,只有一层浅浅的绒毛。
楼彧的鼻子,几乎要与之碰触。
除了白皙、细嫩这种视觉上的冲击,楼彧还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
荔枝!
又是让他失控的荔枝的甜香。
丝丝缕缕,撩动心神,楼彧幽深的眸子,愈发的暗沉。
他习惯性的去摸大拇指上的象骨摧决,没摸到。
看来,要尽快再弄一个。
或者,他要学会真正的掌控情绪,而非需要一个外物做束缚。
“阿兄!阿兄!”
楼彧的片刻失神,让王姮误以为他失去了意识,愈发慌乱的喊着。
“我、我无事!阿姮莫慌!”
这,绝对是实话。
奈何此刻的王姮,颇有些“关心则乱”——
阿兄从未如此病弱,他站都站不稳了,怎会“无事”?
王姮自己经历了连日骑马的痛苦,自是明白其中滋味儿。
更不用说,楼彧赶路的速度,可是她的两三倍。
她大腿内侧被磨得生疼,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
楼彧只会比她更痛苦,更疲累!
且,楼彧提前抵达后,并没有休息。
他应该连夜做了诸多安排。
咳,比如王姮的船队,已经在今日早晨扬帆出海。
这里面,就有楼彧的功劳。
虽然这件事本身,是楼彧自作主张,甚至是故意“报复”。
王姮本该生气,并向楼彧讨要说法。
但,若是换个角度,从关心楼彧的身体出发,就会有不同的想法:
唉,阿兄也是辛苦!
日夜兼程的抵达登州,也没有片刻休息,便又开始为她“善后”。
是的,这也算是一种善后。
王姮要出海,其实并不合规矩。
她是公主,一言一行都要遵循皇家礼仪。
贸然出京,还试图离开大虞,还是有些麻烦的。
王姮确实有姜贵妃的支持,圣人的默许。
可事情只要没有过了明路,没有明确的旨意,就很容易留下后患。
京中的某些人,本就想要算计王姮,正愁没有借口呢。
出京、出海……王姮的这些擅自行动,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王姮将会非常被动。
楼彧抢在王姮前面,擅自让船队出发,除了拦阻王姮外,也是在帮她。
他明明已经那么累了,却还连夜折腾……
许是已经决定要嫁给他,王姮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已经开始转换身份。
就算没有将阿妹变成娘子,王姮也不再抗拒楼彧。
她不再站在楼彧的对立面,而是以他至亲的身份、角度等考虑问题。
她,有些心疼楼彧。
看到他站不稳,快要跌倒在地上,更是忍不住的担心。
“阿姮,我真的无事!就是有些撑不住。”
楼彧将头埋在王姮的颈间,尽情的沉浸在那股甜香的味道中。
不过,他享受之余,也听出了王姮话语里的颤音儿。
小丫头是真的急了,她是真的关心、心疼他呢。
楼彧无比满足。
他继续做出娇弱的模样,轻声道:“阿姮,我可能受了些伤,这才站不稳。”
“这样,你扶我到榻上,容我休息一下!”
楼彧的声音,温柔中,还带着一丝丝不易觉察的撒娇。
“好!”
王姮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楼彧,竟真的被唬住了。
她以为,楼彧是真的伤到了、累到了,没有怀疑,只是咬着牙,用力扶住某个高大的身影。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人踉踉跄跄、歪歪斜斜的走着。
明明只有几步路,但王姮娇气啊,她的力气,根本就撑不住楼彧。
王姮拼尽全力,闹出一身的汗,才勉强扶着楼彧,挪到了床榻前。
行至榻边,王姮彻底没了力气。
脚下一软,身子一歪,两人就齐齐倒在了榻上。
倒下的那一刻,楼彧担心摔到王姮,习惯性的一个反转,自己率先落在床踏上,给王姮做了肉垫。
王姮则直接趴在了楼彧的身上。
王姮:……唔!好疼!
王姮的鼻子正巧撞到了楼彧的下巴,疼的她,瞬间飚出了眼泪。
楼彧:……呃,好软!
阿姮的某个部位,正好砸在了他的胸膛。
明明被撞到鼻子的人是王姮,险些流鼻血的却是某个少年。
楼彧极力忍着,这才没有失控。
他不敢再逗弄王姮,伸出一只手,将某个娇小柔软的人儿,轻轻扶了起来。
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他飞快的用那手扯过衣摆,盖住了某个部位。
“阿兄,你没事吧!对不住,是我没有站稳!”
王姮不知道自己新鲜出炉的未婚夫有着怎样的反应,她被楼彧扶着站了起来。
抬手抹去眼泪,王姮顾不得去摸鼻子,关切的询问楼彧。
楼彧素来沉稳、从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他稍稍侧了侧身子,进一步掩藏住了某个尴尬的部位。
“……我无事!”
声音略暗哑。
楼彧意识到不对劲,担心阿姮发现自己的异常,便赶忙清了清嗓子,扬声喊了句:“进来吧!”
因为要吵架,客房里,只有楼彧和王姮。
楼彧的暗卫,王姮的亲卫等,都在门外候着。
刚才王姮的呼喊,众人都听到了。
王姮的人,自是要冲进来。
奈何,楼彧的人更多、更有战斗力,他们将那几个亲卫全都控制住了。
就连阿蛮,也在第一时间,被楼彧的暗卫牢牢锁定。
此刻,听到楼彧开口,众人才行动起来。
“去,请个大夫!最好是医女!”
“让客栈准备些热水,金疮药!”
“还有,去挑选几个奴婢……”
楼彧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而这些,都是为了王姮。
请大夫,是要给王姮治疗大腿内侧的磨伤。
准备热水,是要让王姮泡澡、去乏。
奴婢什么的,是来伺候王姮。
“你这丫头也是,出门连个奴婢都不带!”
“你不是最娇气,最受不得苦的吗?这一次,为了跟我胡闹,竟这般自苦。”
楼彧调整好状态,从榻上坐起来。
他一派大马金刀,吩咐下人的同时,也不忘训斥某个不乖的小丫头。
王姮听得分明,阿兄貌似在责怪,实则是心疼。
他对她,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好。
嫁与他,似乎也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