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鱼龙舞。
赵孝骞得偿所愿,度过了一个极度荒淫的夜晚。
尽情宣泄之后,念头通达了,靠在床头刚打算思考宇宙与哲学的奥秘,俩日本姐妹不甘示弱地凑过来,又是一场血腥激战。
一直折腾到快天亮,四人才疲惫地睡去。
睡着前的一刻,赵孝骞突然察觉到,一夫一妻制果然是保护男人的。
真的,婆娘多了不一定是好事,一个人出三份力,雨露均沾,长久下去,谁都扛不住。
想想西门大官人的下场,他何尝不是腐朽的封建主义茶毒下的受害者——
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赵孝骞洗漱过后来到前堂。
苏轼坐在前院的杏树下,悠悠地品着茶,见赵孝骞过来,没好气地警了他一眼。
赵孝骞憨厚地笑:「失礼,失礼了,怠慢了子瞻先生,吃了吧?」
苏轼幽幽地道:「幸好老夫知道你的德行,早就让贵府的下人给老夫做过午膳了...」
「上午老夫还在真定城里逛了一圈,白天更繁华,贤弟的无为而治果然妙极,都说平民如草芥,但草芥的生命力却是最旺盛的,但凡给他们喘息之机,他们一定会顽强生长,草木。」
「老夫很想看看,免赋三年后,真定城会发展到怎样的光景,朝中诸公也应该来看看,那些口口声声为生民立命的人,没见过他们为生民干过一件实事..」
「反倒是贤弟你一声不,却让治下的百姓安享太平与繁华,子安不愧是国之大才,官家如此器重你,不是没有原因的。」
赵孝骞呵呵一笑,苏轼这人诗才绝世,但其实骨子里仍有一种愤世嫉俗的性格,对国家对朝堂各种不顺眼,这大约是所有文人的通病。
每个文人骨子里都是爱挑刺儿的监察御史。
所以男人不仅都有一个武侠梦,还有一颗想当监察御史的心。
「子瞻兄回到汴京以后,官家定会对你刮目相看,不出意外的话,此番归京定有新的官职委任—.
赵孝骞缓缓道:「愚弟前些日也将最近的宋辽局势写进奏疏里,派人送去了汴京,其中包括子瞻兄使辽的过程,在上京时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纵是面对辽帝的森森杀意,亦不易其志,气节如故。」
看着苏轼惊愣的眼神,赵孝骞笑道:「也就是传说中的美言几句,动动手的事儿,不必谢我。」
苏轼沉默良久,叹道:「还是要多谢子安贤弟,不过老夫已是花甲之年,纵有心报国,怕是来日无多。」
书生老去,机会方来。
在苏轼坎坷的人生里,或许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了吧。
「子瞻先生虽是花甲之年,但仍能阵斩敌首两级,就凭这股精气,你再活二三十年问题不大。」赵孝骞笑道。
提到阵斩敌首的事,苏轼原本有些索然的状态突然一振,两眼都放了光。
「你听说过我的故事?」苏轼压抑着兴奋问道。
「自与你重逢后,你的故事已被你念叨了八百遍,很难忘记啊。」赵孝骞叹道。
阵斩敌首大约是苏轼一生干过的最牛逼的事,一提起它,苏轼整个人都像奥特曼似的变身了。
老子不仅相信光,老子自己就是光。
「如此说来,老夫似乎还能为大宋多做几年事,哈哈!」
赵孝骞也含笑点头。
其实真实历史上的苏轼,寿数已将近了,再过几年他就会病逝。
不过如今的历史已经改变,苏轼也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或许他的寿数也改变了。
多出来的寿数里,苏轼若多作几首诗词,后世的小学生初中生们有福了·
这时院子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有下人禀报,真定府判官李清臣求见。
赵孝骞有点懵,他是昨晚天快黑了才回城的,今日李清臣就找上门来,这货是能闻着自己的味儿吗?
不得不考虑给李清臣换个岗位,改当真定府警犬,照样有编制。
李清臣进了院子,先向赵孝骞行礼,见到苏轼后尤为惊喜,瞬间化身为小迷弟,那卑躬屈膝逢迎讨好的模样令赵孝骞心寒。
老子这个顶头上司都没见你这麽殷勤过。
真的,明天就下令,让这货当警犬去。
李清臣跟苏轼聊得很投机,而且话题越来越深入,正要聊到如何作出一篇绝妙文章时,赵孝骞不得不开口打断。
「先说正事,不然这一天都不够你祸祸的,除了来我家蹭吃蹭喝,你还有别的事吗?」
李清臣一愣,这才恍然,道:「除了蹭吃蹭喝,下官当然有正事。」
「殿下,辽帝耶律洪基遣使,今日上午已到了真定城。」
赵孝骞道:「简单,先把人扣下,关进城内馆驿,天黑后一把火烧了馆驿,
总之,苏学士在上京经历了什麽,辽使也原汁原味地经历一遍。」
李清臣然,苏轼苦笑道:「贤弟的心意老夫领了,但你不能这麽千,会闹出大事的,辽帝遣使必有重要事务,贤弟应以国事为重。」
赵孝骞扭头看着李清臣:「辽使有没有说来干啥?」
李清臣道:「应是宋辽边境重新勘定之事。」
说着李清臣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自傲:「殿下两败辽军,前些日又兵临析津府,辽国君臣很不安,打算再次勘定两国边界,两国以新界为定,互不进犯。」
赵孝骞冷笑:「打不过了才知道讲道理了?以前他们不讲道理时,我大宋吃的亏怎麽算?」
李清臣看着他,小心地道:「殿下的意思是,·——不见辽使,我宋军继续袭扰辽境?」
赵孝骞皱眉沉默。
如今的形势,是宋军占据战略主动权,辽国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遣使和议,勘定边界。
遣使的意图很明显,重新勘定国界后,两国必然会达成和平协议,不准再动刀兵,如此便化解了宋军的战略主动权,也给辽军争取了喘息和反扑的时间。
耶律洪基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赵孝骞脸上了。
所以说,跟辽使重新勘定国界,其实是对大宋不利的。
见赵孝骞久久不语,一旁的苏轼忍不住提醒道:「子安,这件事你做不了主,它已经超出了河北西路经略安抚使的职权了,此事必须禀奏官家,子安万不可擅权,否则必有大祸。」
赵孝骞一惊,接着苦笑。
好吧,最近顺风顺水顺财神,他都快把自己当成土皇帝了。
若非苏轼提醒,赵孝骞还真打算见一见辽使。
现在显然不合适了,这不是他该决定的事,如此重要的国事,若他做了决断,汴京的赵煦有了猜忌,赵孝骞可就麻烦了。
「子瞻先生言之有理,老李,你出面安顿辽使,就说勘定国界的事,待我上奏汴京,官家有了回复后再谈。」
大宋汴京。
汴京一如既往的繁华,如今正是初夏时节,天气稍见炎热,但总的来说还算适宜,许多有钱又有闲的大户人家纷纷出行城外,举着油纸伞踏青赏花,吟诗作赋。
楚王府也不例外。
一大早王府的下人们就在准备,好几辆马车停在门外,赵颢的侍妾们打扮得光鲜照人,极尽妍态,风姿袅娜地上了马车,陪同楚王殿下出城踏青。
亲王出行,全副仪仗甚为庄穆,前方旌旗猎猎,禁军开道,后面有宦官宫女捧着仪仗用物,诸如金瓜,如意,节钺,翅屏等。
一行人竟有上千,浩浩荡荡出了顺天门,直奔西城琼林苑而去。
琼林苑也是皇家园林,并不对外开放,里面种植了各种珍奇的树木,养殖了各种动物小兽。
别人进不去琼林苑,作为当今皇叔的赵颢自然是没问题的。
皇家园林,不就是让皇叔进的麽。
进了琼林苑,找了一处空旷的草地,仪仗马车停下,赵颢被人扶下车,其馀几辆马车里的侍妾们也纷纷下了车。
看着周围怡人入胜的风景,侍妾们欢呼一声,纷纷在草地上打闹起来,欢声笑语回荡四周。
赵颢胖乎乎的身子,连行走都有几分艰难,自然不会参与侍妾们的打闹,如今跟侍妾们玩「大王来抓我呀」的游戏,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看着草地上欢谑的侍妾们,赵颢下意识数了数,发现自己这几年纳入王府的侍妾居然有十几个了,赵颢不由脸色发青。
这些妖艳贱货,耗费了本王多少精血啊!
耗费也就罢了,十几个人,连个蛋都没给本王下过,搞得本王像做过绝育手术的猫似的,都有些不自信了·—·
谁都指望不上,幸好本王还有唯一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很争气。
——实在是太争气了。
想到远在真定府的赵孝骞,赵颢心情顿时舒缓下来,肥厚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最近数月的宋辽之战,军报不断送进汴京,关于宋辽的局势,汴京朝堂一直在掌握,赵颢自然也听说了。
两败辽军之后,赵孝骞为了营救宋使苏轼,不惜北渡拒马河,调动兵马对辽国军事施压,最终辽帝不得不服软,让苏轼安然回归如此轰轰烈烈又提神解气的事儿,汴京也收到了消息。
换在两年前,若说大宋有能力干出这样的事,说出去谁信?
那时的朝堂上,没人敢对辽国言兵,每年能少交一点岁币都是谢天谢地了,
谁曾想到,大宋居然也有对辽国军事施压的这一天,而且辽帝居然真就服软了。
想到这里,赵颢脸上顿时浮起几分荣光。
如此争气的儿子,若能多生几个该多好———
再看看在草地上打闹的十几个年轻侍妾,赵颢的脸又黑了。
「连个蛋都没下,居然有脸玩乐,还有脸笑——」赵颢咬牙。
随即抬手指着草地上其中一名年轻的侍妾,赵颢怒道:「你,没错,就是你!你过来,上马车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