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敖胜!”
张学舟一直认为这场雨水是敖厉所引发。
但等到通天冠镇压蛟龙坠落,这已经与他猜想中完全不符。
张学舟最初也没猜出蛟龙的跟脚,不知对方是哪儿跑出来的。
但等到蛟龙大呼求救时显出御敌手段,张学舟顿时认出了蛟龙的身份。
在探查墨家机关城时,张学舟等人见过这条蛟龙,李少君还被对方杀了一次。
探查墨家机关城后的众人分道扬镳,张学舟几乎忘了这条蛟龙,没想到对方居然得了元始天尊的好处,还跑到泾河这儿下了如此长久的雨。
“难道仙庭也去安乐宫抢九龙鼎了?”
仙庭掌控了大周王朝八百年,大周王朝崩塌后,仙庭地位依旧高高在上,直到大秦王朝时期才消退了下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仙庭出动一定数量的高手前来长安城,张学舟觉得安乐宫那点布置还真够呛,哪怕镇元神君也撑不住。
“该死,我只是来找敖厉较量,你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打我,我要上告仙庭呀!”
敖胜身上异象不绝,抵挡了路博德的刀,也抗住了李广的箭。
这道术的防御力堪称罕见,张学舟甚至见过元始天尊动用这道术法对抗墨家机关城的爆炸,也护住了紫霄宫。
相较于元始天尊施术带来的超绝防御力,敖胜身上异象显然是小巫见大巫。
但不知是这道术法本身存在的问题,还是敖胜的问题,虽说异象不断浮现,但这种异象并没有将镇压的通天冠击飞。
这让敖胜只能在泾河边来来回回乱抓,又将脑袋趴在地上大骂。
“孽龙!”
许昌哆嗦着手指骂了一声。
硬挺着身体击落了敖胜,许昌没想到还会变成一场持久的斗法。
眼下就是看到底是许昌镇压更持久,还是敖胜的异象持续时间更长。
他身体开始哆嗦,手指也渐渐发黑。
身体中的法力冲刷并没有消退注入身体的蛇毒。
这种蛇毒并非普通蛇类的毒素,而是咒术的力量。
若施咒者死亡,他体内的蛇毒会瞬间清空,而在施咒者存活的情况下,许昌剔除遍布身体四处的蛇毒就成了一桩难事。
他此前遭遇的咒术强力而致命,当下的咒术威能弱数筹,但扩散性太快也太广。
“东方大人,我这咒能烧掉吗?”许昌骂完哆嗦问向张学舟道。
“这咒毒在施咒媒介焚毁的情况下依旧不曾消退,丞相很可能要找人摆坛做法才能消除咒毒了!”
张学舟抿了抿嘴。
许昌此前遭遇了蛇头咒的捆绑,从而陷入泾河中被连续呛水造成昏迷,而当下则是承受了蛇头咒毒,咒毒发散到了全身,两种症状完全不同。
张学舟此前敢让容添丁烧一烧,许昌痛楚一番也就过去了,他此时哪敢乱烧。
而且张学舟也发现了蛇头咒的不同,他此前烧掉的蛇头咒发丝媒介是灰白的,而后续烧掉的蛇头咒发丝媒介是黑色的。
这证明蛇头咒源于不同的修士。
曳咥河圣地将蛇头咒修行到大成的人不多,能悄无声息让许昌吃亏者寥寥。
灰白发丝主人的身份极好判断,而黑色发丝的主人要么是乌巢,要么就是弘苦晋升尊者后收的学徒,又或是某位法师出手。
张学舟一时难于判断,他甚至怀疑弘苦的阳魄身依旧在附近不曾显现。
这让他极为谨慎。
若非敖胜坠落会撞到自己,张学舟觉得自己和容添丁依旧会躺在地上寻觅契机。
“这孽龙该怎么办?”
张学舟解不了咒毒,许昌略显失望但也能理解。
他勉力维持着通天冠的镇压,但许昌觉得自己镇压的时间不会太长久。
一来是他体内的咒毒会导致法力紊乱难控,二来是许昌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他需要回长安城求医。
许昌指向敖胜,又看向了依旧带着警惕之色的李广。
“路博德,你引楼船军过来要多长时间?”李广警惕问道。
“半个时辰”路博德快速回道。
“这附近也没什么其他……”
李广看了看压在敖胜头顶的通天冠,又看了看自己的弓箭。
张学舟能识别出庆云术,李广同样能识别。
他当下需要的不是打击力,而是需要镇压捆绑的修士协助,只要束缚住敖胜一段时间,让敖胜身上的术法消退,敖胜就是瓮中的鳖。
擅长群战的楼船军没有在这儿,向长安城求援更是来不及。
明明抓住了肇事者,但众人一时半会还奈何不得对方。
“你们奈何不了小爷,小爷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
似乎是觉察出众人的无可奈何,敖胜四爪乱抓时反应了过来。
“哈哈哈,等小爷脱了困,小爷再吞水汽布雨三天三夜,非得将敖厉从水府中逼出来不可!”
敖胜大笑,他身体顶着彩云,脑袋在一堆蜉蝣烂泥中缓缓向上抬起,也让勉强维持镇压的许昌脸色更差。
“敖厉,敖厉你快出来,有龙要嫁祸你了!”
张学舟不在乎敖胜是被打死还是逃走,但他受不了敖胜继续行云布雨。
他看了看翻滚的泾河水,不免也是扯了嗓子大呼。
“这条丑龙可以一走了之,你可是有水府在这边,我们大汉王朝帝王还有专门杀龙的赤霄剑,万一找不到这丑龙,倒霉的可就是你了!”
“你骂谁丑呢!”
敖胜挺乐意看到有人激将敖厉,但他有点受不了张学舟骂他丑。
“瞧你这满身泥泞和蛾子,你才丑,你个丑东西,自己这么丑还骂小爷丑……”
“这丑龙再布雨三天,长安城可就内涝淹到皇宫了,哪怕事情不是你干的,这也是你引发的,你到时候脱不了干系……”
敖胜的骂归骂,张学舟呼喊敖厉出面的声音也没停。
他发出的声音不大,但魔音术来回震荡,将声音传递到了极远之处,而敖胜的声音则是愤怒中轰轰作响,声音就没低过。
连番劝说数次后,泾河中一道水浪冲天而起,穿着黄金甲的敖厉持枪跃出水面。
“敖胜,我屡屡容让于你,你屡屡追着我纠缠,难道你我真要决出生死才能罢休”敖厉踩踏在泾河上大喝道:“祖龙选择我而不选择你,这是他做的抉择,你纠缠我完全没道理!”
“敖厉,我不服啊,凭什么好看就是正义,等这老倌儿松了我脑袋上的头冠,咱们不死不休斗一场,我败了死掉无话可说,赢了你就将龙珠给我,我才是龙族这一代的希望!”
敖胜在烂泥中不断抬头,也不断抬高着头颅便于正视泾河上的敖厉。
他看着身穿金甲的敖厉,又看着满头泥水的自己,心中愈发痛恨这种美丑的对比,只觉只有彼此不死不休才能结束竞争。
“你来晚了”敖厉大声道:“有个叫敖夜的高手在二十多天前挑战了我,他将我的龙珠拿走了!”
“什么?”
敖胜一惊,只听敖厉在那儿继续开口。
“敖夜头上无角,身上密布细鳞,青首黑躯背生双翼,他具备应龙返祖的血脉,实力强大胜出了我,也拿走了龙珠,你要龙珠找他去!”
敖厉一脸头疼看着敖胜,不得不解释一番告知对方。
他也庆幸有个挡枪的敖夜正好撞上门,否则他这辈子都难于安宁。
他甚至仔仔细细描述了张学舟当时的阳魄状态,从而让敖胜确信有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