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来了？坐下吧，我刚好煮好了一壶雪茶。”
释空方丈端坐在一个杏色蒲团上，身前摆放着一个长矮桌，茶具和香炉俱搁置在其上，正面目慈祥地看着小司奕。
今日的小司奕穿了身月白色冬袍，肩披同色系狐裘斗篷，三千青丝仅用一个纯银雕刻成羽毛形状的束发冠束着。
尽管只有十三岁，却已经隐约能从他那张还没完全长开的俊脸窥见未来他会有的风姿。
释空方丈和小司奕那双瑞凤眸对视的瞬间，本来还有点浑浊的老眼兀得清晰了一瞬，而后便没有将视线从小司奕身上移开。
直至他落座在他身前，他方微眯老眼，右手去抚摸下巴处的白胡子道：“倒也是一桩稀罕事。”
左微月用了隐匿身形魔法进来时，听见的就是释空方丈问的这句。
这一次她吸取之前偷听司奕和别人交谈却因为身上的奶香味道被认出的教训，没敢离的太近，而是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为了节省魔法力量，直接恢复了耳廓狐的身体，蹲坐在一个半人高的木桌上，方便她去看小司奕和释空方丈那边的情况。
小司奕看着身前在帮他倒茶水的老方丈，也没问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是盯着一直在往外冒白色水汽的茶杯问道：“方丈，您觉得，我能够得偿所愿吗？”
“哗啦啦”
茶水倒到八分满的时候，释空方丈停下倒茶水的动作，将茶壶轻放好。
他把倒好的茶水推到小司奕身前，右手开始攒动起手里那串油亮的佛串，声音中带着些沧桑：“阿弥陀佛，施主，这话你在问出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看着小司奕原先还有些期待的眸色瞬间变得黯淡起来，释空叹了一口气，提点他道：“不过，你所想之事也并非是你以为的最坏结果，倘若施主你能保持原有的秉性，在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左微月蹲在木桌上听着这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是怎么听怎么迷惑。
为什么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她就感觉完全听不懂了？
“好了，茶水再不喝，便要凉了，施主喝完这杯茶水后，去寺院西南角的那颗银杏树下拾取一片银杏叶带回去吧，日后，此物会对你大有益处。”
小司奕虽然不明白意思，也还是点头照做。
喝完那杯其实已经有点凉了的雪茶，乱糟糟的思绪得到了一些放空后，起身对着释空方丈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寺院西南角的那颗银杏树巨大，上面因为连日不断的飞雪已经被积雪压的折了枝，地上堆积满和白雪掺杂在一起的落叶。
小司奕过去的时候，外面风正大。
一阵寒凉刺骨的风吹来，带动数片银杏叶缓缓坠落，像是一只只长了翅膀的金色蝴蝶一般尽数扑向小司奕。
他抬头看向数片朝他飞舞而来的银杏叶，伸手捏住了一片，瑞凤眸里弥漫着一种让人难以窥清的情绪。
左微月活动了下被雪冻的有点没知觉的狐狸爪子，看着小司奕眸内一闪而过的忧伤神色，心想她是不是多虑了，现在的他才多大，应该不会露出这种比较成熟的表情。
跟着他继续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巨大银杏树下待了一会儿后，才见他动起身子，拍了拍肩头落上的薄薄积雪，朝回走。
见状，左微月赶紧迈着狐狸小爪子沿着来时的小道跑了回去。
等她走远了，小司奕才看向她之前待过的地方，视线落在她留下的狐狸脚印上，脚下步子转了下，蹲在那行已经开始被落雪覆盖的脚印前，伸手轻触了下，轻轻叹了一口气。
只是这股极轻的叹气声很快便被寒风吹散，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左微月回到小娄淮待着的禅房，到了地方后第一件事就是脱下她脚上的绣花鞋和罗袜，露出她那双之前变成耳廓狐的时候，直接踩在雪地上被冻的通红的玉足。
“嘶，冻死了，娄麻瓜，你往里面稍稍，我烤一烤脚。”
小娄淮提前预料到她可能会变成狐狸身子去偷听，势必会冻到狐狸jio的事情，便早早替她将炭火炉里的火烧的旺了些。
这会儿见她一双脚被冻的红通通的，眼里闪过心疼的神色后没有移开位置，而是让她将脚放在他双腿上。
“我帮你揉揉，应该会好一些，我手也比较暖。”
炭火炉里的火如果想烤的话左微月自己还要维持双腿的力气，放在小娄淮双腿上借个力的确方便许多，便没有拒绝，将双脚放了上去。
“司奕那边，我刚刚跟过去听完他和释空方丈问的问题了。”
“嗯，他们说的什么？”小娄淮上手握住身前冰凉凉的玲珑玉足，替她取暖揉搓起来。
“我感觉我没太听明白，我直接给你转述一下，你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吧，我们魔法世界的人，说话就不这么弯弯绕绕。”
用脑内羁绊和小娄淮说完，左微月把她跟过去后听见的两人说的所有对话，包括后面小司奕真的按照释空方丈所说，去银杏树下捡了一片落叶的事情尽数转述给了他。
“娄麻瓜，你弄明白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了吗？”小女孩的脸突然凑近小娄淮的，放大的美颜和浓郁的奶香气息弄的他很快红起耳根，别过眼神后摇了摇头。
“我也不大明白，但大致能猜出一点，我估摸着，阿奕应当是想做一件他已经做好选择的事情，去找释空方丈指点迷津，方丈给他的答案是，让他可以去那么做，但要保持自己的秉性，之后或许才会有好的结果？”
经小娄淮这么一解释，左微月才算明白了点。
“原来是这样，不过他现在为什么会有这种疑惑，难道是跟他姨母身死的事情有关？”
咕叨间，左微月脚掌心的某个位置被小娄淮不小心按到，疼的她瞬间红了眼眶，痛嘶出声
“你轻点！疼死我了。”
小娄淮抬眸，看见眼前人红了眼眶的模样，内疚之余，不知为何，心里还生出一种隐秘的愉悦感。
笑死，小娄淮开始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