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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环境干净,温溪视线远眺,寻着桌子过去。
“你好,请问是周先生吗?”
对方仰起头,露出一张五官端正的脸,颜值中上,大背头,人看着挺精神。
周宪起身,冲她笑道:“是我,你是温溪吗?”
“嗯。”
周宪点好咖啡,问她要喝什么。
温溪坐到对面,婉拒道:“谢谢,我不喜欢喝咖啡。”
他对服务员道:“那就再来一杯一样的吧。”
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咽回去。
“我叫周宪,宪兵的宪。”
“我是温溪。”
“我知道。”他笑笑:“你不用拘束,就当朋友坐一起聊聊就行,有什么想问我的随便问,我有问必答。”
她犹豫着启唇:“其实今天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情,所以我也没什么准备,…我不太喜欢相亲。”
“哦没事,我也不喜欢相亲,到了这个年纪大家都一样。”他似乎完全不在意,看着她的眼睛都带笑:“我以前也挺排斥相亲的,但现在我们的圈子基本都固定了,见不到新人,所以也只能靠这种方式认识异性,万一就遇到适合的呢?”
“就像我来之前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漂亮。”
温溪尴尬的不知道回什么。
他努力找着话题:“我先说说我自己吧,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全款买的,有车,不算太好,工作的话是在国企上班,月薪两万多,以后应该会升职。”
温溪听得心不在焉,思绪不知飘到了哪。
“我听说你是心理咨询师?”
她嗯了一声。
周宪看出她兴致不高,想了想便掏出手机说:“不然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吧?回头再聊。”
这人还挺有眼色。
温溪松了口气,正欲开口,身侧忽然带过一阵风,熟悉的花香味飘进鼻息。
她猛地抬起头,对上沈遇礼垂下来的视线。
温溪一阵恍惚,明明他们才三天没见,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没想他只是看她一眼,便转身走了,似乎只是路过。
温溪:“……”
周宪犹疑地看着她失神的目光,“你们认识?”
她望着越走越远的身影,再也坐不住,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实在不好意思!”
周宪跟着起身,脸上的笑淡去。
温溪追着跑了出去:“沈遇礼!”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她咬着唇:“你不是在落茗吗?”
他不答反问:“怎么出来了?不相亲了么?”
温溪视线微闪:“刚刚……”
她张张嘴,却不知怎么解释。
沈遇礼意味不明地轻笑:“他条件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温溪愕然抬头,不可置信的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沈遇礼慢慢敛起笑,双目漆黑地盯着她。
温溪静了几秒,也笑了:“是不错,我回头和他好好聊聊。”
不知怎么说出的这句话,说完她只觉心里有只蚂蚁在用力地啃食,疼的指尖都颤抖。
怕控不住表情,她飞速转身离开。
沈遇礼目光晦涩阴暗,手指紧紧攒在一起,骨节泛白。
半个小时后,沈遇礼带着五只猫去挨个做了绝育。
猫: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撒脾气!
熊少卓看着他黑如锅底的脸色:“你何必呢?好不容易快把人追到手了。”
沈遇礼剥着烟,将烟草一点点碾碎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什么?”
“做替身的准备。”
熊少卓一言难尽:“所以你还真打算做个替身?”
半晌,他低低地说:“不想。”
可是他放不下。
他这几天在做替身和做自己之间反复跳跃,在他想明白之前,她都不想去见她。
直到今天听到她要去相亲的消息,这才坐不住。
可是他搞砸了,他还不如不去。
沈遇礼狠狠拽了下烟头,心口疼得发麻。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她喜欢的就是你,而不是什么……替身?”
沈遇礼捻着碎屑:“我不知道。”
“…我如果是以前那个态度她根本就不会理我。”
熊少卓也没什么恋爱经验,他前一个恋爱是女方追的他,谈了四个月,没熬过磨合期,就分了。
替身什么的,这种狗血电视剧情,他想都不敢想。
“你去找她,和她说清楚。”
最后一点烟草被他磨完,他闻着尼古丁味,脑子乱糟糟的,无数缠绕的线拧在一起,他脑子里忽地冒出她那句“回头和他好好聊聊”。
聊什么?
有什么好聊的。
那个男人一副猥琐样,看着她的眼睛都没移开过。
他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看她!
他猛地站起身:“帮我把猫送到宠物店。”
熊少卓:“…你呢?”
“找她。”
熊少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憋着笑意问他:“做好准备了?”
沈遇礼撇过眼:“嗯。”
他宁愿是替身,也不要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浴室里,地上全是湿漉漉的水,温溪用拖把推着水,用力到好像要将地板擦破。
终于磨干净地板,她又接了盆水,把脏衣服埋进去,用手搓起来。
水冰凉凉的,她搓得手指头都红了,似乎要将难受和压抑都发泄出来。
可于事无补。
再次用力,指甲刮到指背,抠掉了一层皮肉。
温溪嘶得一声,看着渗血的手指,刺痛一阵阵袭来,她委屈地哭了。
阀门一开就容易收不住,她的眼泪一汩汩的往外涌,一滴滴全落到了盆里,漾起极浅的波纹。
哭了不知多久,电话响起,她擦擦泪和手指,拿起手机,一看是沈遇礼的电话,二话不说就挂了。
没停顿的,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她继续挂断。
三次过后,沈遇礼发来信息:我在楼下,可不可以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温溪对着这个信息,眼前又模糊起来。
凭什么他说见就见,上次她说见他都没空。
她气冲冲地回复:不见
沈遇礼:我在楼下等你
温溪合上手机,继续洗衣服,自虐似的,任由伤口在水里泡着。
她一边疼一边想,原来自己也会这样啊。
她以前总是说别人,为了男人做傻事太不值了,人应该为自己而活。
现在她又是在干什么呢…
手指的刺痛感越发强烈,她骤然清醒过来,抽出手,跑出去拿纸巾盖上。
紧接着,敲门声咚咚响了起来,带着隐晦的急迫感。
温溪(大哭):你个渣男!
沈遇礼(憋屈):我要去做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