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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为了见你。”
赵承禄接过话头,笑着说:
“数百载岁月虽说不时听闻你的消息,知晓我家儿子已是了不得的人物,可终究再未得见。”
“如今有机会相见,岂能放过?”
“......便神职都放弃了,这代价也太大了!”
赵寻安禁不住摇头,赵氏却如小时一般把他揽入怀里,温柔地说:
“我与你爹爹于这世上最牵挂的便是你和萍儿,能与你相见,所谓神职又算得了甚?”
娘亲言语一如小时那般温柔,赵寻安眼神一阵恍惚,却是有些明了,原来这幻境考较的亲情并非自己与他人,而是他人与自己!
事已至此无法悔改,赵承禄夫妻俩问起赵寻安这些年的经历,听闻已然有了后代自然高兴,可知晓却是俩丫头后赵承禄却是不满:
“这不行,你与萍儿需得加把劲儿,树梢再贴心也比不得树根,横竖得与咱们赵家生个大胖小子!”
听闻如此言语赵寻安却是咧嘴,未曾想爹爹娘亲还是个重男轻女的,如今两人隔着世界重天,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萍儿这丫头是怎么了,发呆半晌了。”
赵氏搂过呆呆的赵萍儿,疑惑地问,赵寻安把缘由说,赵承禄却是生了好奇:
“为甚便老牛魂魄都来,偏生这丫头没来,难不成是痴傻了?”
赵寻安摇头,猜测的说:
“除了爹爹娘亲与我,其他当是已经转世轮回不止多久,执掌幻境的存在手段属实通天。”
“萍儿之所以不来,当是因着海外三山的缘由,身魂绑缚那般恐怖的三方世界,想要牵机怕是千难万难。”
听闻赵寻安言语赵承禄了然点头,随之看着远处赤红天边轻叹气:
“真就想看看两个孙女儿,只是没有时间了。”
“寻安,你如今走的道路已然超出为父所想,我和你娘亲也帮不上忙,只是希望你今后过得畅快。”
赵氏也是轻点头,抚着赵寻安的脸颊轻声说:
“我儿牵扯的事情太大,便如你爹爹所言,我俩半点帮不上,想起却只觉心痛,凭什么你就得肩负这般的多?”
“娘亲也没啥可嘱咐的,只希望你以后的道路能够轻松些许。”
“你娘亲说得对,便闲闲无事也可,人生求得便是一个畅快,莫与自己太大的负担!”
赵承禄拍了拍赵寻安的肩膀,笑着说。
天边赤红正在迅速侵袭天地,未及多久转世轮回天轮虚影显化,赵承禄和赵氏的身影开始虚化,赵寻安双膝跪地叩首,眼眸赤红,身躯更是抖得厉害。
“痴儿!”
赵承禄和赵氏用力抱了抱自己儿子,身影散开化作白虹直向天轮,气息瞬间消散。
“爹,娘!”
赵寻安放声大吼,泪水哗哗地流,数百载岁月虽然大部时间孑然一身独行,但总能感觉到爹娘气息萦绕身周。
血脉牵连因果天大,虽见不得人,却有相伴感觉。
可如今,这份牵绊彻底泯灭,便在两人魂魄归于转世轮回天轮那一刹,彼此间萦绕四百余年的因果轰然消散。
转生之谜落下诸般记忆因果断裂,从今往后,便只是路人。
身周不断有雾气浮起又落,天地归于寂灭,赵寻安被一朵红云托着直向莫名虚空而去,心中一时有些茫然。
爹娘归去,自己与这世上的根,却是断了。
“轰!”
便在赵寻安心生茫然之际,红云突然爆裂,眼前景象大变。
深邃幽暗退却,碧落染青朵朵白云高挂,身后巍峨山峦身前苍茫草原,赵寻安站起身,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我是谁,我在这里作甚?”
记忆境界再次被封,满脸迷茫的赵寻安低头打量。
一件布满油污的羊皮袄,一条同样布满油污的粗麻裤,足蹬牛皮快靴腰间别着两把二尺短刀,身后还背着一张下了弦的快弓和两打箭矢,当是武者无疑。
“......也太脏了,我为甚会是这般模样?”
赵寻安眉头紧皱,见手上也尽是油污,黝黑污垢布满指甲缝和掌纹沟,禁不住厌恶地咧嘴。
哪怕记忆被封,可喜好干净的脾性依旧在,见不远处有条小河便紧忙奔了过去,解下身上物件一头撞了进去,却被冰的倒吸着凉气。
清澈河水乃是高山融雪,细看还能发现针芒一般冰凌,不冷便怪了。
于岸边抓起碱土使劲揉搓身体,大半个时辰才得清理干净,见发丝已然成团,赵寻安直接用短刀剃了个精光。
上岸看到脏污的衣衫属实不想穿,可又没有备用,赵寻安便把粗麻裤用碱土好一顿搓,湿淋淋的穿上。
至于羊皮袄属实太脏,狠狠心直接扔了,左右如今天气暖和,光着脊梁倒也畅快。
清理好自己,赵寻安坐在岸边青石再次细细检查身上物件,却在箭筒里发现一个巴掌大小的羊皮包,拆开里边是本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桑麻册子,还有一枚闪闪发光的石头。
细细把桑麻册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赵寻安恍然点头,原来册子是与身份的记载,自己是个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的刀客。
之所以来草原,却是得了五十两银子的买卖,寻一家逃到草原的官宦人家,将之斩草除根。
“这寻踪石倒也神奇,握在手里便能探知所在,属实不简单!”
挂好一应物件,赵寻安依据石头的指向,大步往远处行去。
草原广袤,行了数个时辰待得天色渐暗才得见到数个羊皮帐子,两个草原女子正在熬煮奶茶,见他这外人行来,满脸惊奇的行礼。
听闻赵寻安想要食宿便畅快的让进帐房,未及多久男主人便来了,只是满脸的笑意在见到赵寻安的一身行头后变得惊愕,沉默了盏茶功夫才恢复如初。
三碗滚烫油茶入腹,赵寻安禁不住舒服地打了个咯,笑着与男主人说:
“巴拉老哥,可有穿着舒爽的衣服,与我一件,不白要,用银子换。”
男主人轻点头,与妻子言语,未及多久便取来一件崭新的羊皮袄子和一套棉布亵衣,却是让赵寻安有些惊奇。
棉布可是稀罕物,真就未曾想到,竟能与这荒茫之地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