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书却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倒是难得多说了几句:“你到底是想她了,还是想她为你解决麻烦了?”
“母亲蛮不讲理,难道你是今日才发现的?”
“孩子叛逆,是否也是因为你这个做父亲的,对母亲过于愚孝,才叫他们有样学样,全被教坏了?”
“至于那些妾室,不是你不稀罕陈氏了,想追求的新鲜感?”
“现在你装这副样子,又是给谁看?”
沈砚明听着兄长这些不留情面的话,抬眼看向他,一时间眼眶更红了:“兄长,我知道你对我气走了陈氏的事情不满。”
“可是我是你亲弟弟,这是我第一回开口求你。”
“你就看在我们都是沈家人,看在我们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的份上,你帮帮我吧!”
“我日后一定对你和大嫂万般敬重,也再也不会故意借着母亲,占你的便宜了!”
沈砚明说着最后这句话,也是难堪地低下了头。
他自己这些年做了什么好事,又是如何借着母亲算计兄长的,他当然也是心知肚明,沈砚书只是一时没有与他计较。
可双方都清楚,沈砚书并不是不知道。
容枝枝看了沈砚书一眼,眼底都是不赞同,不希望沈砚书将陈氏的下落说出来。
其实如果没有那些妾室的事,沈砚明果真醒悟了,不再对自己那个婆母言听计从,或许容枝枝真的会觉得,他们夫妻有再和好的可能。
可是沈砚明找了那么多女人,陈氏走的时候,便已经得知对方与姨娘相处得乐不思蜀,又是一百个瞧不起她的出身。
她是伤透了心离开的。
如何和好?
容枝枝觉得沈砚明不配被原谅!
沈砚书看了她一眼,他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怎会出卖陈氏?
便只对沈砚明道:“若你是真心忏悔,你便连自己去寻她的功夫都不想耗费?”
“一心指望我帮你找,我就是帮你找到了,陈氏又能相信你真的悔改了吗?”
“她只会觉得,从前你用权势逼迫她,扣着和离书不签,如今又要用权势逼着她出现,如此你们的夫妻关系,只会更差。”
沈砚明一时间语塞了。
倒也是!
容枝枝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沈砚书果真是只老狐狸,陈氏人在江南,且还是个“外地来的、有后台、又有钱的美妇”身份。
而在沈砚明的眼里,陈氏如今身无分文,一定十分落魄。
便是寻人的方向都会是错的,想靠他自己的认知找到陈氏,除非是老天开眼,否则根本难如登天!
容枝枝也难得表现了自己的伪善,忽悠道:“小叔子,夫君叫你自己去找,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你想想啊,你自己历尽千辛万苦,这才找到了陈氏,她知晓了你不顾一切,也要找到她的决心。”
“这般,她才会感动,才有可能重新审视你们的感情,与你重修旧好,不是吗?”
沈砚明犹豫着没出声。
而沈砚书接着道:“如果你连自己找她都不愿意,那说明你也并非是真的想求得她的原谅,既然如此,我还替你找什么?”
夫妻两个人来回话一说,便将沈砚明的话都堵死了。
他自己想了一会儿,竟然也觉得有些道理,便没打算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倒是转而开口道:“兄长,我能不能将三个孩子送到相府住,你替我教养他们?”
沈砚书眉梢一挑,没说话。
沈砚明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你也知道,如今母亲是个什么模样。”
“若是叫几个孩子继续与母亲接触,日后怕是只会比如今更荒唐无羁。”
“只是我能力有限,他们还不肯听我的话,怕是教不好他们,所以才想请兄长你帮我教导两个儿子。”
沈砚书倒是意外了,沈砚明为人夫的确不是个东西,但到底是有几分为人父的模样了。
沈宏还又看了一眼容枝枝:“大嫂,不如也请您帮我看着霜儿?”
素来稳重的玉嬷嬷,这会儿都忍不住开了口:“二爷,如此可是不妥,三个孩子的父母都健在,送来叫相爷和我们夫人养。”
“这若是传出去了,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夫人是自己不能生养,要强夺你们的孩子呢。”
“再者说,我们夫人没做过母亲,哪里又会教小孩子?”
“且将来小公子和小姑娘出生了,这么多孩子,夫人又如何照看得来?便是再尽心,也少不得叫人说厚此薄彼。”
她都不明白沈砚明这想法哪里来的,她家夫人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就要与相爷一起给他养孩子?
合着他只管生,不管养是吧?
更别说那三个孩子,是个什么品性,她可不想夫人辛辛苦苦,最后还惹了一身骚。
沈砚明叫玉嬷嬷这么一说,也知晓对方的话有几分道理,他一脸难色:“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兄长,他们也是沈家的孩子,你就是不为弟弟考虑,也该为这个家族考虑啊。”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只当一个孤臣,半点都没想过要庇荫沈家人?也没想过叫沈家重新成为百年世家?”
沈家是寒门,是落魄了两百多年,以至于险些连饭都吃不上的没落贵族。
沈砚书刚入朝的时候,没有一个沈家氏族的人在朝中担任要职。
也正是因为没有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先帝又看重他的能力,才选了他这个孤臣,辅佐新帝。
但如今,新帝根基已经稳了,沈砚明觉得,沈砚书也该为家族打算一二了!
片刻后,沈砚书清冷的声,响了起来:“将他们接到府上教养,断不可能。”
“但作为伯父,我可以为他们延请名师教导,你担心母亲带坏他们,便将他们送去书院住着,叫他们无事莫要回来。”
“至于沈霜,我也可以单独安排一个庄子,请教养嬷嬷叫她规矩,请女夫子教她道理。”
“至于他们能不能学好,会不会被先生们逐出门,我便不会多管。能不能成才,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你看如何?”
沈砚书其实希望,三个孩子能够通过读书,学明白事理,明白陈氏对他们的付出和良苦用心。
如此他们自己也有机会改头换面,出人头地。
虽然他也觉得掰正的机会不大,但试试也是无妨。
沈砚明听完,眼前一亮:“如此也好,那便多谢兄长了!”
然而。
沈砚明还没高兴几瞬间,他府上的人便飞奔而来:“不好了,相爷,二爷,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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