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近舟眉心折起浅浅弧度,很奇怪的女孩。
接连碰到她两次,昨天在异能队附近,今天在自家公司对面的马路上,不知是巧合还是这女孩有意为之?
车子驶出去一个路口,顾近舟忽然对司机说:“倒回去。”
司机急忙从前面路口调头,往回返。
等返回集团大楼斜对面,那女孩还在马路边慢吞吞地走着,雪落到她的脸和头发上,打湿了她的脸,可她浑然不觉。
路灯下她瘦瘦小小一只,冻得瑟瑟发抖,活像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顾近舟道:“停车。”
司机急忙踩刹车,刚要下车帮顾近舟拉车门。
顾近舟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竖着一双长腿,大步走到那女孩面前,喊道:“小孩。”
女孩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瞪大眼睛茫然地望着他,仿佛在问有事吗?
顾近舟启唇问:“你今天去异能队附近做什么?”
女孩胆怵地盯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很害怕的样子。
以为吓到她了,顾近舟声音调得温和一点,“为什么一直在路上走来走去?这么晚了,不怕遇到坏人吗?”
女孩嘴唇抿得紧紧的,就是不说话。
顾近舟道:“下雪了,你家住哪?”
女孩摇摇头,抬脚朝前走去,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近舟越发觉得她奇怪。
他转身吩咐司机:“你想办法送她回家,我打车回去。”
司机连忙答应着,心说舟总自打找了颜姑娘后,心眼越来越好了。从前在路上别说碰到陌生的小孩了,就是碰到丢失的小猫小狗,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司机朝那女孩走过去。
顾近舟则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一坐进车里,他就后悔了,没带酒精,总感觉车里全是细菌,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报了顾家山庄的地址,他看了看掌心的手机,想给颜青妤发信息,告诉她,他今晚打车了。
毕竟打车这种事,于他来说十分稀罕。
说生活琐事,也更自然一些。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打了出来,顾近舟点了发送。
信息很快回过来。
顾近舟迅速点开。
信息道:近舟啊,我是你颜叔叔,以后别联系青妤了。如果你真为她好,就让她好好活着。她安安生生地过了二十四年,遇到你之后,她要么被恐吓,要么再生人,要么受伤,这次差点被人弄死。求你了,放过她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想她哪天真被人害死。
顾近舟用力握紧手机,阖上双眸。
透进来的路灯灯光将他那张硬冷的脸映亮,微拧的浓眉透着点失控的躁意。
他冷硬凌厉的外表下憋着股狠劲儿。
车子抵达山庄,司机喊了一声,顾近舟才恢复正常。
扫码付款下车,他着单薄衬衫走进庄园。
庄园极大,平时车会从地下停车场开至他的家,步行要五百米。
这点路于他来说,不过眨眼之间的事,可今天他不想走得太快,慢腾腾地在路上走着。
雪越来越大,渐渐成鹅毛状,落到他的头发上,他的衬衫上。
他体温高,那雪渐渐化成水,打湿了他的衬衫,他的头发。
他想,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他打小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唯独爱情这关,跌跌撞撞,一难接一难,一关接一关,跟唐僧取经似的。
行至竹林处,他停住脚步,看向竹林,又想起颜青妤在竹林里偷笑的场景。
那个女人。
他睫毛轻动。
很想那个女人。
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
远处一双人影踏雪而来,一男一女,男人撑着把硕大的黑伞,掀起大衣将女人裹在自己怀里。
顾近舟视线好,很快认出男人是陆麒,女人是陆锦语。
爷爷也送了墨鹤一栋别墅,陆锦语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他从来不羡慕别人,此时却狠狠羡慕陆麒。
同是姐弟恋,颜青妤一开始就被他迷住,陆锦语却对陆麒无感。
可结局是,颜青妤离开了他,陆锦语则和陆麒成双成对。
二人渐渐走近,看到顾近舟只着一件单薄的黑色紧身衬衫,且纽扣解开两颗,头发、肩上和鞋上全落了雪。
像个高大的孤独的雪人。
陆锦语从陆麒手中接过伞,走到顾近舟面前,将伞撑在他头顶,心疼地嗔道:“这么冷的天,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家穿件厚衣服会死吗?”
顾近舟想,他不会死。
可是要害颜青妤的那人不揪出来,颜青妤有可能会死。
揪出来一个,会不会还有第二个?
他虽是再生人,却不信命,此时突然觉得自己会不会是克妻命?
否则颜青妤遇到他后,为什么会祸事不断?
至于国煦,国煦应该是天煞孤星命,除了女儿,他所有亲人都因为他而死。
陆锦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舟舟,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顾近舟垂眸看了看她,没接话,不想说。
陆麒脱掉身上的大衣,走过来,将顾近舟肩上新落的雪打掉,把大衣披到他身上,说:“舟哥,太冷了,你回家吧。有什么事慢慢解决,不着急。”
陆锦语这才知这小子居然喊顾近舟舟哥。
她瞟了他一眼,“无论是按你家辈分算,还是按我家辈分算,你都叫不着他舟哥,别太惯着他。”
陆麒扬了扬唇角,语气宠溺,“好,都听你的。”
顾近舟静默地听着俩人说着琐碎的小事,虽是细小的事,可是能听出男人的宠,女人的娇,以及两人之间的退让和甜蜜。
可惜,能让他说琐碎小事的人,已经怕了他,不要他了。
陆麒以为他因为华琴婉去世而悲伤,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节哀。”
顾近舟听着刺耳,“颜青妤没死,用不着说节哀。”
陆麒这才知他难过是因为颜青妤。
他抬手搭到他肩上,“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与之有交集的人,有的人是匆匆过客,有的人是时不时出现的常客,只有一个人是一辈子。”
顾近舟语气坚定强势,“她不是过客。”
她是他认定的一辈子。
那个女人,他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她,他从不在别人面前展示的一面,都展示给她看了。
她不会不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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