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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高高在上的玄族来侯府了,来的还是宫家人,在玄族中,排行第二的地位,这消息就像是一锅刚烧开的水,整个侯府都沸腾了。
那可是玄族啊,玄族的人递了拜帖上门,这是什么,是礼节,这是不是说,他们侯府也有这玄族的人脉了?
只是,那拜帖投的是府中素来沉寂孀居的二夫人崔氏,所以接待的,也该是崔氏主持。
但为了表示重视,阆正平带着范氏和三弟及几个男儿也一并迎候作陪了。
宫家来的,乃是宫家的嫡系子弟,排行为宫四,道号经夷和宫七,道号勤谦,两人并非宫家的继承人,但因为家族传承和血脉,于道为上,也比旁人强些。
玄门五术中,宫家最为精通山,卜和相,医和命固有涉猎,却不及前三术多矣。
但对普通人来说,却已经是顶顶厉害的了。
故此,阆家的几个儿郎,平时敢上房揭瓦的猴儿,现在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安静又乖顺,看宫家师兄弟的眼神带着好奇和打量,还有崇拜。
瞧瞧人家那气度,那派头,那身量,周身好像有股子莫名的气息萦绕,看起来特神秘,特能震慑人心。
只是,这样的气派看起来有点熟悉,像是在哪个人身上看到过。
等阆正平领着那两人往前走了,走在后头的阆采昭一拍后脑勺,道:“我知道了。”
另外和他一般年纪的阆采毅等人斜睨着他。
“我知道在哪看过了,阆九那派头,就和这两人差不多呢,看起来特别牛气的。”阆采昭眨巴着眼说。
尤其是阆九川冷冰冰地瞥着人时,那眼神,就很怵。
她也同样神秘,让人看不透。
几人一愣,阆采毅哼了一声:“她一介女郎,也配和宫家子相提并论,你也太看得起她了。”
阆采光也跟着点头,不过想到阆九川那人,他愣是没敢哔哔一句。
阆采昭冷笑,叉着腰道:“不能相提并论不假,但她就是有那范儿,你不承认?人家就能让爹把你和阆七禁足。”
在不远处躲着偷看的阆采苓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冲出来揍这牛霸王一顿,但她不敢,这可是阆家一霸,是嫡母的心头肉,她找死吗?
阆采毅似有不忿,想要争辩几句,前面阆采勐板起脸训斥:“你们嚷嚷什么,还不快跟上。”
几人连忙敛容跟上。
可不能叫贵客看笑话了。
宫七长年锻体炼术,是个耳清目明的,隔着大老远,听到那几个小家伙说的话,眉梢轻挑,悄声对身旁的师兄道:“这阆家的小子们倒有趣,那阆九不知是何许人也?真有我们的范儿?”
宫四素来沉稳,沉声道:“莫要多嘴,咱们来可不是道人八卦的。”
宫七吞了吐舌头。
他就是好奇嘛,师兄就是老古板似的沉闷。
一行到了前院待客的厅,崔氏已经等在那了,先行了一礼。135.
宫四二人双手叉着一拜:“夫人,小道稽首了。”转而又向范氏一拜。
范氏有些受宠若惊,手忙脚乱地回了一礼。
入了厅,又是一番相互表礼,范氏作为主母,要安排贵客住处和准备酒席招待,问了忌口之物,便退下去安排,顺便带走了最小的几个儿郎,免得叨扰了。
崔氏先问了宫大夫人的好,宫七笑嘻嘻地道:“家母身体康健,这两年也含饴弄孙,颇为自在,劳夫人惦记了。”
崔氏一惊:“你是玉裳的孩子?”
宫七笑眯眯地点头:“我是母亲的幺儿,今年十五,在族中嫡系里排行第七,这是我二叔家的兄长,行四。叫道号未免繁琐,故此夫人可叫我们师兄弟二人宫四和宫七。”
他们是堂兄弟,既入了道修行,又是同门师兄弟。
阆正平他们听了,腰杆挺得越发的直了,这贵客都是出身嫡系,来他们家做客,可以说很重视了。
崔氏便道:“我与你母亲闺阁时相交,彼此出嫁竟是多年不见,如今她都当祖母了。”
言语里,颇有几分感慨,还带着一丝艳羡。
宫七早就从母亲那里打听过崔氏其人,知道她是孀居,便笑着说:“家母亦甚是想念和夫人的少时情谊,尤盼着有朝一日,夫人能去族中作客,说要与您像少时一样饮酒畅谈。”
“那敢情好。”崔氏端起茶抿了一口,道:“玉裳来信,说你们大概年后才会到,如今距离过年也只有几日,怎地?”
宫四放下茶杯,蹙眉道:“是族中少主,在夜观星象时,卜出乌京一带有大妖邪出世,命我二人前来探查,若果真有其事,须上报,通知各族一同诛邪镇妖,以免伤害了无辜百姓,为祸人间。不过,此事尚未明,烦请各位不要外传,免得引起恐慌。”
崔氏他们听了大惊,彼此对视一眼,瞳孔微震。
“这,这妖邪是什么啊?”阆正平干巴巴地问了一句。
宫四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知。
阆正平不敢吭声了,心想九娘知道吗,要不回头问问她?
对哦,他家九娘,好像也会一些玄门道术的,她还会蒙眼百步穿杨,不必慌。
阆正平瞬间又淡定了,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品着。
宫七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眼神不禁有些古怪,刚才听到妖邪,明明有些惊慌的,这一转眼的,咋又跟没事人一样,完全不慌了?
是因为他们只是凡人,所以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定么?
宫七微微摇头。
宫四这时又说:“我们听了指令才会在年前赶来,所以这一阵子我们师兄弟会在外面各处探查,并非只遵大夫人的话前来相帮贵府中事。”
崔氏忙道:“那也要有落脚之处,来者是客,我厚颜一句,你们既是玉裳的子侄,便也是我的晚辈了。既如此,你们可在阆府小住,如此日常出行也便捷些?”
“不……”
“那就叨扰夫人了。”宫七笑眯眯地拱手应下。
宫四皱眉,扭头看向宫七,他冲他眨了眨眼,便不多言,反正他们要出外,晚上未必也能回来,一个睡觉的宿所罢了,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