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下意识地看向沈晏晏手里的请柬,这才发现她手里的请柬有细微差异。
普通宾客的请柬是一支打磨光滑的竹简,上书时间地点与邀请人,竹简上头雕刻的是一只喜鹊。
但沈晏晏手里的竹简上头雕刻的是飞鹰,这是和安公主标志性图腾样式。
沈晏晏怔愣许久,面前穿着官服清俊疏离的冷硬少年和那晚意乱情迷小狗似的拱在她颈弯的少年实在两模两样。
直到他从她手里抽出请柬,对着她比出了请的手势,她才缓过神来,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又像是被烫着一般猛地收回视线,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进场。
沈清月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旁边贵女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合着人家不跟着这位进场,是怕掉身价啊?”
“噗……我要是拿着和安公主的请柬,我肯定也不跟她进去了。”
“普通入口和贵客入口自然是不一样的。”
沈晏晏无需排队,被魏君安引着从贵宾入口进去,连带着她身后拎东西的那些人也是从贵宾入口进去的。
魏君安穿着红色官服,衬得越发面如白玉,俊美非凡。
凌厉板正的官服让他看起来格外难以接近。
有闺女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人是谁啊?怎的之前没见过?”
旁边贵公子们好心解释道:“这位你们都不认识?”
“整个大盛王朝从开国至今几百来最年轻的贡生!”
“还是当朝丞相的得意门生。”
“如今虽未受高官职位,但他才十八九岁的年纪,前途不可限量呢!”
“听闻商铺迁到南城便是他的主意,圣心大悦,不仅让南城闲置的贫民们有活计可做,还缓解了东城恶意竞争,坊市关系紧张的局面。”
“升迁啊,指日可待!”
沈清月不屑地撇了撇嘴,再有出息又如何,日后还不是要为她夫君效力?
她夫君可是未来的天子!
沈清月这样想着,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等到沈清羽来了,两人才一块排队进场。
众人陆陆续续进场。
马球台上的贵宾席自然是留给和安公主的。
只是众人在看到和安公主身边的沈晏晏时,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都说这位侯府的假千金已经没戏唱了,现在看着貌似也不是那么回事嘛。
即便是京中贵女,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坐在公主身边的,尤其是这位和安公主。
沈清月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无比确定,沈晏晏就是知道她最近在讨好和安公主,故意又来跟她抢。
毕竟,沈晏晏想要从她手里抢走的东西可不少。
沈清羽冲沈晏晏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又安抚地拍了拍沈清月:“妹妹别理她,就是小人得志。一会咱们下场,我给你喂几个球,保管你在马球场上风采无二!”
沈清月咬着唇:“可是万一她也想下场怎么办?”
沈清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心吧,就她那副病恹恹的身子,别说打马球了,跑马都困难。”
沈清月想了下,这才安心下来:“嗯!”
她又笑道:“只要今日我能出风头,太子殿下肯定会对我们侯府刮目相看的!”
沈清羽有些心疼道:“傻瓜,你不用为了侯府这么累的,这些都是哥哥们要做的事情。”
场上渐渐热闹了起来。
已经有几家小姐和青年才俊开始组队打马球了。
场上靠近公主席位的几户贵女都在观望。
沈清月也没立刻下场。
她和身边几个小闺蜜坐在一起,正亲热地聊着天。
旁边人好奇地问:“清月,那不是侯府的假千金吗?今日怎么也来了?”
沈清月脸上笑得有点勉强:“哎……别提了。”
旁边人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越发好奇了:“可是有什么事?那个蠢货又欺负你了?”
沈清月有些无奈:“你们别这样说她,毕竟也是我名义上的姐姐……”
几人同情地看着她:“清月,贵女圈子可不比你从前的乡野,你这样天真烂漫心无城府,可是会被她欺负死的!”
“她到底怎么坐到公主身边的?连咱们都没这能耐呢。”
沈清月脸上划过一抹窘迫,“姐姐自有她的手段,唉……为了此事,我还可丢人了。”
她声音不小,旁边其他席位的贵女也有意无意地留心这边的动静。
沈清月有些难过道:“前些日子,姐姐来找我,说是想要我带她进和安公主的春日宴马场游玩。”
“她要走了我的商铺去做生意,想要带进来,让大家也尝尝她家的糕点……”
旁边人听得瞠目结舌:“这不就是想来吆喝卖糕点吗?”
“她是真不怕丢人啊,哪怕求你也要求进来卖东西。”
“大家都是来赏景游玩,吟诗作对的,她那蠢物,来吆喝卖货岂不煞风景?你这都敢答应,也不怕她丢你人啊?”
沈清月爽快地摆摆手:“哎呀她是我姐姐嘛,我肯定要帮她的,这我倒是不介意,只是……”
“只是什么?”贵女们好奇。
沈清月无奈地叹气:“只是我好不容易问公主要到了给她的一张请柬,要带她来,结果在门口的时候,她不知从哪儿搞了一张贵宾请柬?……”
“在门口的时候,我本来怕她被侍卫当成卖货郎打出去,便说要带她进来,她却掏出那张请柬来羞辱我,说她身份高贵,是贵宾,不屑于和我们这些普通宾客同入,会降低她的身份……”
旁边的贵女们一听就炸毛了:“我呸!普通宾客怎么了?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真是可笑至极!区区一个屠夫寡妻,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一个寡妇还天天出来抛头露面,谁知道她那张贵宾请柬是怎么来的?”
“真是够恶心人的!清月你也太好脾气了,被她这样作弄竟然也没对她发火?”
沈清月挠了挠头:“没必要吧?可能我抢了她侯府小姐的身份,她生气了,换了谁肯定也会生气的,让她撒撒火就好啦!”
众人见她娇憨天真的样,气得要吐血:“你这憨货!人家都蹬鼻子上脸了,你还搁这分不清是非呢?”
“到底是谁抢了谁的侯府小姐身份?她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凤凰,沾了你的光才过了十六年风光日子,还真当自己是颗金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