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卓陀说着话,看了看围在四周的军官。
“老夫得为你们每一个人的生命负责。”
众人心中感动,这才是合格的将领,是一个把军卒装在心里的优秀统帅。
他们跟着卓陀,在答杜尔城四周转悠。
卓陀则认真地观察每一个地段的形状,随时让身边的护卫,记录下来。
都烈是个直性子,看着前面这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心中感动不已。
涌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
他们跟随卓陀,从城池转到清水军的营地前。
这么一大队人马,让城上的清水军卒十分紧张。
胡进才立刻下令,城内和军营都进入一级防御状态。
上千军卒涌上城墙,各自将准备好的碎石、滚木,弓箭、火油拿在手里,随时等待攻城的鞑子。
卓陀带了两千战骑,绕着答杜尔城转了半圈。
此时的风势越来越猛烈,直刮得人马不住乱晃,无法在战马上坐稳。
都烈担心卓陀的安危,上前力劝卓陀归营。
在几个银甲的再三劝说下,卓陀才下令全体战队归营。
众人顶着狂风,艰难地往营地行去。
当行至一个风口时,一阵巨大的风力,卷起漫天的碎石黄沙,扑面而来。
人人都将头脸埋到马背上,躬身抵御着大自然的肆虐。
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壮硕汉子,这样的风暴也经历过不止一次。
狂风并未吹乱两千人的队形。
卓陀的护卫,提马上前,用身体挡在马前,将卓陀护在中间。
可这样的作用在狂风中微乎其微。
正当众人顶着狂风快要走出风口时。
突然,在大风中隐约听到一声惊叫。
都烈和石敦顿感不妙。
叫声是从卓陀的护卫群里传出来的,不会是首领出了什么问题吧?
两人急忙奋力催马往那边靠过去。
果然,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卓陀的护卫已经下了马,几个人围在一起,将卓陀抱在怀里。
石敦和都烈连忙跳下战马,顶风赶到近前,俯身仔细查看。
卓陀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怪风给吹下马背,摔在了地上。
毕竟是上了年纪,不能与年轻力壮的军卒相比,这一摔,让他双目紧闭,昏厥过去。
石敦和都烈立刻慌了。
三军主帅受伤,本来对手就强,这一战谁都心里没底。
两人摆手,让周围的军卒围拢过来,下马挡住风口。
自己上前查看卓陀的伤势。
卓陀是被一阵大风裹挟的碎石,击中了头部,这才摔下战马。
他苍老的脸上,一缕血迹赫然横贯上下,让人看着揪心。
石敦和都烈也束手无策,与另外两个银甲互相瞪着眼,不知所措。
不知待了多久,风势渐渐弱了下来。
卓陀的一群护卫,抬着他,艰难地往回跋涉。
回到营地时,已经过了午时。
急急招呼军中大夫过来,替卓陀诊治。
所有人都围在中军帐前,不肯离去。
都明白,总管大人,为了踏勘地形,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为了更好地保住手下军卒的生命,受了重伤。
感动之余,更是担心卓陀总管的身体。
伯南子拄了拐杖,颤颤巍巍地来到卓陀跟前。
军中大夫正在紧张地为卓陀擦拭包扎头上的伤口。
四个银甲,忐忑地站在一旁。
就算是年轻力壮的他们,从战马上摔下来,也很危险,更别说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
伯南子听着他们小声的议论,苍老的脸上,看不出半丝波动。
只是站了片刻后,转身慢慢回到自己的地铺前,又俯身躺了下去。
军帐中的角落里,本来就昏暗不明。
伯南子面向里侧卧着,谁也不会看到他的脸色。
他的嘴角轻轻上弯,安静地合上眼睛。
经过紧张救治,卓陀虽然醒过来,却无法行动,也无法说话。
四个银甲凑在一起商量着,派人紧急往皇城中送信。
军中不可一日无主,面对强大的清水军团,必须立刻马上弄出一个总管。
石敦和都烈都吃过清水军的大亏,差点连命都没逃出来。
所以,两人根本不敢接这烫手的山药。
另外两个银甲,论部落的地位和本身的资历,都没石敦和都烈高,也推辞不受。
最后四个银甲商量半天,还是各管各的部落军卒。
至于整个队伍,不是还有一个副总管嘛,尽管一直没见人影。
也派人去送了信,暂时需要副总管大人,过来主持工作。
纳刃接到了军中消息,说总管卓陀受了重伤。
心中犹疑。
纳阑已经回到了库洛族的队伍里,她跟胡进才说清楚原委后,便毅然离开了答杜尔城。
她决心效仿林丰,要振兴库洛族。
林丰能行,自己肯定也没问题。
纳刃让人喊纳阑过来,将消息告诉了她。
纳阑听说后,呆愣了半晌。
“妹子,你说话啊,我回不回去?一个大总管的位置呢。”
纳刃有些兴奋,三万人马的总管。
这样的职位,除了铁真皇族的金甲,别人没资格担任。
别看他被封了个副总管,名字听着挺厉害,可现实中,与总管的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没有自己的嫡系部队,那就是个打酱油的差事。
思考了半晌,纳阑摇摇头。
“哥,这个总管你不能当。”
“为什么?”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纳阑是聪明的,她只是在镇西,被林丰打压得厉害。
纳刃也知道自己的智力,比纳阑差得远,连忙问。
“有什么问题,你说清楚啊。”
纳阑看着帐外的天空,皱眉道。
“卓陀总管,号称无敌圣手,从无败绩,几十年的战场经验,也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
“人老了嘛,意外受伤很正常。”
“他不知道自己老了吗?”
“这...”
纳刃无言以对。
“一个军队的总指挥,须懂得趋吉避凶,更别说一个人老成精的总指挥。”
纳刃想了想:“是个人都不愿意受伤,况且他上了年纪,万一弄不好,会危及性命。”
纳阑喃喃着:“到底是什么,让卓陀不顾生命危险,也要受伤呢?”
“啊,你的意思,卓陀是故意的?”
纳阑没有回答他,只是皱眉思索。
军帐中沉默了好久,纳刃也不打扰纳阑的思考。
终于,纳阑的眼睛一亮。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