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安眼神灼灼,其中有光辉落在那一幅道玄子所出的画作上。
七星公主眉头尚未舒展开来。
这一幅龙变图,她不知见过几次,每一次得见,都能清楚的感知到这龙变图中,必然隐藏着莫大的机缘。
可每一次任凭她如何参悟研究,都不曾觉察出其中的玄妙。
可偏偏这陈执安不过扫了几眼,似乎就已经看懂了其中的玄妙。
此时,陈执安就站在这堂中,身上一缕缕真元就如同云气不断萦绕,又仿佛真龙吐息,洒遍虚空。
可无论是云气也好,又或者是真龙吐息也好,运转时都十分玄奇,仿佛是遵循某一种规律,而且还在不断壮大。
七星公主对于这一趟端阙王府之行,其实不过只是敷衍而来。
她四皇兄专程为她专程写了一封信,让七星公主趁着这一次王府宴会,结交陈执安。
可七星公主一路行来,曾经孤身一人前往南海,也曾入妖阙中寻找那一杆名枪。
她并非寻常的公主,她心中有男儿之志,不甘于往后如同玲珑公主、云麓公主一般,嫁给某一位世家子弟。
她想要以自身天赋,以自身悟性,以自身不败于任何人的气魄,登上大虞高处,让自己不至于沦落为世家府上的摆设。
而这一切,在她心中,无非还要靠自身实力。
正因如此,她今日前来见这一位出身寻常的少年人物,其实带着几分敷衍。
四皇兄与她勇猛精进下去,必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到了那时,莫说是如同陈执安这样的人物,便是那些自命高贵的六姓子弟,也要为他们扶稳车马!
莫求他人——向来是这位七星公主所秉持的信条。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听雪轩中,与陈执安这一番对话,以及至今还悬在半空中的三件宝物。
可到了如今。
当眼前陈执安身上流转出一缕缕云气,当陈执安真元越发玄妙,七星公主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位少年。
她再度拂袖。
虚空中那三件悬空的宝物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陈执安此时还凝视着那龙图,眼神深邃,仿佛有云海流动。
“陈执安,这龙图中必有大机缘,你既然能够看透这龙图,就要仔细参研……等到王叔来了,我自然会与他请求,让你得以自由出入这听雪轩,好参悟这画中机缘。”
七星公主皱起的眉头舒展,神色也不如方才那般肃然,而是带出几分平和来。
“方才是本宫失礼……可是这天下便是如此,你往前身负天才之名,可击败卢海汇、杀了卢生玄于我而言,并不值得称道。
所以本宫前来见你,不过只是因为皇兄的安排。”
七星公主话语坦然:“可现在……你既然能够看透这龙图,悟性、天赋、机缘,都足以称得上不凡二字!自然能够得到我的尊重。”
“陈执安!你可见过了今日前来饮宴的那些少年人物?”
陈执安目光仍然在那龙图上,随着诸多云气流转,却又摇摇头。
七星公主仰头道:“世家宗族太过强盛,父皇与宋相需要你手持长鞭,化作巡守帝都的陆吾,鞭笞世家人物。
可你终究孤身一人,还需要我们支持。
四皇兄有擎天之志,等他得了长庚剑气,必然高歌猛进,一路登上雏虎碑前十,乃至前五,甚至踏入前三甲!”
“往后的大虞,有父皇、宋相打下基础,再加上四皇兄与我这一辈,必然能够腐朽皆去,更加强盛。”
七星公主声音中仿佛有雷霆鸣响,又如暴雨来袭,气势澎湃:“陈执安,你可有信心执印?可愿意与本宫,与四皇兄一同,扫去天下腐朽?”
扫去天下腐朽?
好大的志向……
陈执安本落在那龙图上的眼神,终于落在七星公主身上。
这天下世家之所以难以料理,是因为他们既是大虞天下的支柱,又是大虞天下的蛀虫。
他们躺在八万万百姓的身上,肆意吸血,加强自身,又垄断各种资源。
如他这样的寻常人想要出头,可能性极小。
四皇子与这七星公主,又凭什么扫去天下腐朽。
陈执安面不改色,询问道:“我有一事不明,希望向殿下请教。”
七星公主颔首。
陈执安道:“二位殿下有此雄心壮志,自然难能可贵,令人心生敬佩。
可陈执安虽不过一介八品澈衣郎,却也听到许多风言风语。
这些传说中,据说大虞天下许多世家大府中,已经有太多人背离人心。
他们本就垄断了天下绝大多数的修行资源,可却仍不满足,甚至甘愿化成妖鬼,以此攀登修行高山……
若是七星公主与四皇子掌权,这些世家又该如何处理?”
“自然应该剜去腐肉!”七星公主斩钉截铁:“若想要变革,心慈手软绝不可取。
血肉已经烂了,若不动用刀兵,放出毒血,割去腐肉,则必有遗毒……此事你大可放心,四皇兄气性如雷霆,他眼里容不得沙子。”
只是剔除腐肉?
陈执安眼神闪动,又问道:“既然已经生出腐朽来,必有腐朽的温床,若是只剔除腐肉,温床上又生出腐肉,公主与皇子又该如何?”
“生出腐肉的温床?”七星公主眉头上的疤痕轻动,似乎对陈执安的话有些不解。
“世家门阀已经成为祸患,光是剔除腐肉,无法解决其中之痛。”陈执安心中这般想着,却并未与七星公主过多解释。
他只是再度摇头说道:“能得到四皇子与七星公主看中,陈执安已然受宠若惊……只是我修为弱小,身后也并无什么背景,唯恐卷入一些更大的漩涡……还请二位殿下见谅。”
更大的漩涡……
七星公主立刻便明白,陈执安仅凭今日的招揽,就已经看出七星公主有意助四皇子登临太子大位。
如今的太子即便再不得宠,可终究未曾被废黜。
陈执安若是答应了七星公主,便会立刻站在太子的对立面,这对于陈执安来说,算不得明智之举。
“这天下奇人无数,可若是畏首畏尾,又如何能够成就大事?”七星公主还想再劝。
陈执安此时,却只是朝她行礼,继而又看向那龙图。
七星公主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可又想起陈执安的悟性。
“天才人物,有些傲气也属应当。”
七星公主这般想着,又背起双手,道:“你且放心,即便你不曾允诺于我,可我方才的话仍然作数。
你在这里参悟龙图,我去寻端阙王叔,让他允你自由出入这听雪轩。”
她如此说话。
却未曾听到陈执安有何回应。
当七星公主望向陈执安,却见这位少年眼神中正展露出些许光芒,直视着这龙图。
他眼神越发深邃,其中流动的云海越发厚重,只是其中带了些迷离。
便在七星公主惊异的眼神中……陈执安朝着这龙图走去。
他站在龙头二尺之地,只注视着画中真龙的眼眶。
紧接着,陈执安探索之间,手中多出了一支笔。
“如果能够补全这条真龙的眼睛,紫清玄微阐真这一门六品天功,遵循其中真元法决之玄妙,必将趋于完整,成为一门五品,甚至四品的天功。”
“四品天功加持,我的真元底蕴必将十倍于同阶之人。”
陈执安深吸一口气,在七星公主惊讶万分的眼神中,提笔点向那条真龙的眼睛。
须臾之间,那道玄龙变图中的云气似乎真的动了起来。
紧接着……那条真龙仿佛有灵,同样动了起来!
端阙王府菩世居中。
李归晚手中正握着一把长剑,那长剑上剑气萦绕,一阵阵剑鸣声不绝于耳。
玄妙的剑意清晰可见,就如同天边的晚云,遮蔽日月。
一条手臂的谢北图啧啧称奇,点头说道:“九重剑意,如果能够始终精进,等李家小姐踏入玉阙境界,体悟道真之气,必然能够成就一种剑魄。”
李归晚神色不改,目光闪烁间,看向同在这菩世居中的晏鹤眠。
晏鹤眠悬空而坐远处,身上白衣飘然,他甚至不去看李归晚那玄妙的剑意,只是抬头看着云端。
那里传来一声声鹤唳,不时有一只白鹤破出云雾,飞出云端,又振翅飞向另一片云中,仙气十足。
李归晚见晏鹤眠,并不看她的剑意如何,挑眉之间轻轻将手中长剑一抛,那长剑顿时飞上天去,刺入云端。
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玄妙剑气勃发,时不时传来厚重的真元波动,又有几根白色羽毛落于云端。
晏鹤眠俊美的脸上多出一些不悦来,看着李归晚。
李归晚随意一笑,继而弹指,天上宝剑流光便飞回她的手中。
“晏公子,你觉得我这流天剑意如何?”
晏鹤眠想了想,点头说道:“白露暖空,素月流天……剑气空明,剑意如同素月高悬,李小姐又有进步。”
李归晚呵呵一笑,道:“你不过十九岁的年龄,却装作如此老成,实在是无趣。
那你来告诉我,你我手中之剑,去谋一谋那陆吾鉴,得那神相碑上排名第二十四的陆吾天图,你觉得如何?”
晏鹤眠尚未说话。
一旁的谢北图却咧嘴一笑,道:“执印之位可并非是过家家,李家小姐天资、悟性自然不凡,只是却不知这天下残酷,陆吾神相也与李家小姐并不适合。
还不如让给我。”
他举起拳头,那拳上呼啸生风。
他随意挥拳,虚空中响起惊雷一般的声响,仿佛有一座山岳崩塌。
“我拳意如苍留山,有朝一日,我真就要在我这左拳之上种上一座苍留山……我与那珍贵无比的陆吾相颇为契合。
李家小姐,又何必与我来抢?”
恰在此时,菩世居又走入一位年轻人。
那人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身着一袭蓝衣,眼神平静如同一池清水。
他走入院中,当即便听到谢北图这一番话。
于是此人嘴角露出些笑容,轻轻摇头。
谢北图顿时皱眉,冷笑说道:“裴南枢,大虞不知有多少人将你我并列,我也始终没有机会与你比上一场。
今日恰好有了机会,不如等到这宴会之后,你与我去一遭西城,让我看一看你的刀法有没有长进。”
裴南枢乃是裴家年轻一辈中天资最为不凡者,只因与谢北图同年降生,名中各有南北,所以被天下世家人物拿来比较。
长久的比较之下,二人自小便多有竞争,更是互相看不顺眼。
裴南枢的性格就与绝大多数裴家人一般,沉默寡言。
面对谢北图的挑衅,只是嗤笑一声。
谢北图气性火爆,顿时大怒,站起身来身上便有真元涌动。
裴南枢抬手之间,手中却多了一把长刀。
一旁的李归晚、晏鹤眠却似乎乐见其成,并不出言相劝。
直至这菩世居内屋之中,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这里是端阙王爷府上,你们胆敢出手,就要被端阙王爷打断手脚扔出去,你们二人这般剑拔弩张,却不过惺惺作态罢了。”
李归晚嘴角牵扯出一抹笑容。
谢北图挑眉道:“王龙……我听说你身上被妖魔附了身,王家费巨大代价前去请了道玄宗中的人物,为你驱魔。看来这道玄宗中的人物,确实有几分不凡。”
身材高大,体魄强健的王龙自内屋中走出:“不过中了龙瘴罢了……谢兄,你可找到了砍下你臂膀的那位游侠儿?”
谢北图冷哼一声,正要说话,一旁的裴南枢却眼神微动,忽然询问众人:“你们可曾见过端阙王爷府上那一幅画。”
“道玄龙变图?”裴南枢点头:“我上一次前来悬天京时,特意前来看过。”
李归晚也说道:“相传其中蕴含着一品天功玄微龙变经,又含着道玄龙官的神相天图。
我今日此来就是为了看一看这一幅画。”
谢北图眼珠一转,笑道:“我曾见过此图,劝你们莫要白去一遭。
这一幅龙变图看起来云雾飘渺,晦涩难懂,莫说是你我,即便是四皇子也曾亲自前来看过,也只是摇头离去。
据说这幅图乃是道玄宗选拔持道子的所用,你们若是能够轻易看穿,上一代持道子又如何能够直登雏虎碑上第十七?”
裴南枢神色漠然,终于开口:“你谢北图看不穿,不代表我们看不穿,四皇子摇头离去,也许是因为他不缺一品的龙变经……你既然想比,这屋中的所有人都想执印,都想要获得那陆吾鉴,得到那极为珍贵的陆吾天图。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也去看一看那龙图,比一比我们中是否有人能够看出其中的不凡来。”
他当即拂袖,转身出了菩世居。
李归晚嘴角含笑,道:“同辈中人里,能与我争锋者,不过你们几人。
我久在太涿府,早就想要看一看各位的斤两。
今日能够在这端阙王爷府上面见众人,我已经喜出望外……
如果能够借着这龙图,看一看你们的悟性、天赋,我往后与你们争夺陆吾鉴,便也就更加得心应手。”
她站起身来,将长剑系在腰间,又看了一眼晏鹤眠。
“一品天功……”
晏鹤眠身上衣衫轻动,却并未站起身来。
王龙有些意外,望向了晏鹤眠。
晏鹤眠眼神不变,道:“一品天功……等到各位修行到了玉阙天阙境,也自有六姓传承,又何必执着?”
一旁的谢北图咧嘴一笑:“我怎么听说晏家少爷早就已经看过那龙变图,却并未看出其中的玄妙了。
怎么如今,倒劝我们莫要执着了?”
晏鹤眠只当未曾听过此言。
谢北图也入座喝酒,摇头道:“你们想去看一看,那去看一看也无妨……最后也不过是灰头土脸回来罢了。”
李归晚眼中闪过一些诧异,看向王龙。
这姑岚王家的少年天才出生时,天生异象,空中有真龙盘踞,所以他的名字取了单字一个“龙”。
他自小便去了大虞许多处养龙之所,遍观大虞真龙,修自身体魄,想要让自己的体魄如同龙身。
既然是龙变经……那么以这王龙性子,所修功法,必然已经看过了?
王龙坐在原处,并不回应李归晚的眼神,也并不说话,却似乎也不打算去那听雪轩中,看一看道玄龙变图。
“很明显,王龙也看过了,心中对于那龙变图,并不抱希望。”
谢北图哈哈一笑:“与你们比一比又何妨?若是你们中有人能够参透龙变图之隐秘,我往后见了你们,便称呼你们一声大兄,称呼你李归晚为前辈,如何?”
“倘若你们看不出什么来,你们回来便称呼我一声大哥……见面必定躬身行礼,应当也算公平。”
李归晚早已听闻谢北图性子跳脱,有时候便如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般,如今终于有所体会。
她摇了摇头。
这院子里晏鹤眠、谢北图、王龙三位六姓年轻天才,都看过这龙变图,却没有丝毫所获。
其中晏鹤眠天资纵横,年不过十九,修为就已经不比她弱。
那王龙观大虞真龙八九条,也仍然一无所获。
由此可见,想要看透这龙变图中的隐秘,只怕并不容易。
可哪怕如此,李归晚依然转身,想要去看一看这幅画。
她踏步而去,来到前院中,广大前院诸多八角亭中,已经坐满了悬天京中那些年轻人物。
李家李清然,司家司螭琼、司遥,以及许许多多年轻人都已然开始饮酒。
她看到这司李两家的年轻人物,瞬间想起陈执安了。
“这陈执安没有来?”李归晚有些意外。
广大悬天京中,能够与大虞六姓人物比肩之人,恐怕就只有陈执安了。
她目光巡梭,终究没有找到陈执安的身影。
那李家李扶疏、司家司侯圭也不见踪迹。
李归晚想要纳陈执安入她麾下,早已细致查过陈执安与司李两家之间的嫌隙,也包括司侯圭、李扶疏与陈执安之间的恩怨,不由笑着摇头。
“陈执安没来,李扶疏、司侯圭也没来,这两人大致是不想与陈执安照面。”
“也并不奇怪,陈执安气性暴烈,以他现在的修为,没了什么忌讳,只怕要砍下李扶疏一只手了。”
她继续前行,走了足足一刻钟时间,忽然停下脚步了,抬头看向远处。
李归晚隐约看到,天上的云气似乎正在流动,那流动的云气仿佛夹杂着厚重的真元。
那今年如同一缕缕清气,又如同龙之吐息致远处的听雪轩中流转而出……
“这真元……颇为玄妙、厚重,只怕是四品天功才能够练出来。”
李归晚心中感叹:“是谁在练功……”
她思绪未落,忽然之间,自那听雪轩中,竟传来一阵极其恐怖的龙吟声!
李归晚猛然抬头,朝着远处天空看去。
她看到自那听雪轩中,忽然有墨色飞出,融入云雾之中。
顷刻间,天上云雾仿佛生出灵气来。
如墨一般浓稠的云雾相互挤压,碰撞,终究化为了一条云气真龙。
紧接着,又一声低沉的龙吟自天上传来,携着威严,携着我天地所钟的龙躯,在天空中盘结,游动。
菩世居中。
晏鹤眠、王龙、谢北图同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不定。
“是裴南枢,又或者李归晚唤醒了那龙图?”谢北图看着天上的墨龙,惊讶无比,可紧接着他有反应过来:“那我以后见到他们,岂不是要向他们躬身行礼,称他们一声前辈了?”
晏鹤眠与王龙思维远没有谢北图那般跳脱,可神色仍然有些凝重。
他们二人都看过这龙变图,却不曾体悟出什么了。
可现在,裴南枢、李归晚相继前去听雪轩,听雪轩上方又有真龙翻腾,明显便是这二人参透了龙变经中的隐秘……
“应当是李归晚。”王龙皱着眉头道:“李归晚修行经验、战力虽然与裴南枢有细微差距,可是她的天资、悟性更胜于裴南枢……他们二人中,若有人能够参透龙变经隐秘,李归晚有更多可能。”
晏鹤眠仍然抬头看天。
那云气中的白鹤并非凡种,可当天上有真龙异象盘踞,这白鹤明显惊恐到了极致,已然朝着地面俯冲而来,落入端阙王爷府中。
晏鹤眠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匆匆走出菩世居。
他心中暗想:“在王爷府上运转神通、神蕴探查都太过失礼,唯恐惊扰了王府女眷……还是亲自去看一看为好。”
王龙与谢北图对视一眼,同样站起身来,前去听雪轩。
此时此刻,听雪轩中。
七星公主正屏着呼吸,站在门庭处,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气真龙。
那真龙栩栩如生,无数真元流转在云气真龙上,仿佛化作了实质。
她又转头看向陈执安。
此时陈执安已经为那龙变图上的真龙,画上了眼睛。
画龙点睛!
龙变图迸发出层层玄妙的气魄,脱离纸张,汇聚于天上,化作云气真龙游走于虚空。
而陈执安似乎意犹未尽,仍然注视着这一幅很是玄妙的画。
“这陈执安修行的乃是道玄宗天功,他能够看穿道玄龙变图,难道是这个原因?”
七星公主眼神闪烁,心中仍然久久不能平静。
可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
“道玄宗敬献给朝廷的天功足有十余卷,朝中之人修行道玄宗天功的人物也不在少数。
端阙王爷刚刚得到这龙变图时,就已经广邀京中人物,观摩此画,却一无所得……
陈执安之所以能够参透此画,除了这功法原因之外,还因为他的悟性,因为他的天赋……”
七星公主深吸一口气,早知如此,她便早些修行几种道玄宗天功,也能获得龙变图中的机缘。
这般等级的机缘,对于皇子公主来说,也称得上珍贵二字。
更何况……有了这个龙变图作为纽带,也许可以和道玄宗建立联系,让道玄宗为他们所用……
七星公主思绪连连。
不远处,裴南枢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此人是谁?他为龙变图点上了眼睛!”
他一边朝着七星公主行礼,一边仔细看去。
这位裴家的人物看到那持笔的少年身着一身玄衣,看到他身上剑气、刀意同时勃发,而且都算得上玄妙非常。
须臾之间,裴南枢便想起裴渊与他说过的一个人来。
“此人是那陈执安陈四甲!”
“谢北图未曾参透的龙变图,被这陈执安参透了?”
正在他惊疑不定时。
自另一处镜湖小桥上,端阙王爷背负双手,看着龙变图之前的陈执安。
只见他轻轻弹指,那墙上的画卷立刻卷起,悬在陈执安眼前。
“此乃道玄宗道玄子托我保管的宝物,陈执安,今日你为这画上真龙添上了眼睛,这一幅画便是你的了。”
陈执安尚未反应过来,却只见端阙王爷轻轻拂袖,笑道:“你如今还需参悟这新的紫清玄微阐真,我这听雪轩,便暂且借给你。”
七星公主、裴南枢听出端阙王爷话中之意,走出听雪轩。
七星公主朝着端阙王爷行礼,又深深看了一眼那门庭已然紧闭的听雪轩,沿着另一条小径向后门而去。
端阙王爷站在水榭小桥之上,抬头看着天上逐渐消散的元气真龙。
李归晚匆匆前来,最终却只看到七星公主的背影。
“参悟龙变图,引动天上云气真龙的是七星公主?”李归晚询问。
裴南枢想了想,脸上露出些笑容,沉默寡言之下的狡猾心窍作祟。
“正是七星公主。”
他看着李归晚望向七星公主时敬佩的眼神,心中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这陈执安天赋非凡,往后如何与他相处,还要斟酌一番。
至于这些人……”
他眼神闪动,又看向相继而来的谢北图、晏鹤眠、王龙。
“他们若是在陈执安手上吃亏,也算是一场逗人发笑的大戏。”
ps:这章七千多字,合两章,一章保底,一章月票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