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托,是你吗?”
法尔科内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以及一点期盼——在这种孤立无援,身旁快要没有可以信任的家人的时刻,他看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小儿子打来的电话,如同死灰般的心原本已经快要绝望,此刻却再次重新燃起一点希望。
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即使他知道这则突然打来的电话可能有些问题,但他此时已经不想考虑更多了,他唯一想要的东西只有确认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的死活,更多的东西,他暂时没有心情去想。
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他直接呆在了原地。
因为那确实是他小儿子的声音。
“父亲,我.”
简单的两个词,却让法尔科内双手颤抖,他紧紧地握住电话话筒,好像害怕它下一秒就不翼而飞。
“儿子,我的阿尔贝托”
此时,话筒里的声音却突然变了,换了另一个人,一个教父非常熟悉的人,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一个他一直以为被自己和马罗尼摆弄在股掌之间的人,一个他以为已经被排除掉节日杀手的嫌疑的人。
“法尔科内先生,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谈一谈。”
“哈维·登特——”罗马人目眦欲裂,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瞬间串联起所有的线索,他认为自己终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一切的杀戮都是他干的,哈维·登特就是节日杀手——只要这样一想,两个黑帮的对立,火并,乃至今天的斗法都有了原因;只要这样一想,就能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落入对方的手中;只要这样一想,就能明白哈维这个小小的地检为什么能在两个黑道势力的对抗中游刃有余,左右逢源。
在马罗尼父子被枪击之后,两个黑帮的冲突已经不可调和,所以他没有再接着动手,所以节日杀手完全销声匿迹,因为他的目的已经完全达成了。
暴怒的教父此时强行压住自己的火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无论你要干什么,都直接冲我来,你要多少钱都可以给你。但阿尔贝托是无辜的,如果你敢动我的儿子一根手指,你就会知道——”
“法尔科内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哈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还略带着点笑意:“我是哥谭市的地方检察官,不是犯罪分子,也不会对无辜的平民施加暴力,更不会做出绑架勒索之类的事。”
法尔科内愣住了。
哈维的话否定了他的所有猜测,他仍旧坚持着自己地方检察官的身份,也拒绝了自己交钱赎人的提议,换句话说,他并不是节日杀手——起码不打算用节日杀手的身份打这通电话。
那么,是他无意间救了自己的儿子?
“对不起,哈维先生。”想到这里,法尔科内立刻又变了个态度:“我为我刚才的.无礼,向您道歉。请问您现在在哪里,我很想马上见到自己的儿子,我想,您多少应该能理解我的心境。”
“哦,我打电话正是为了这件事。法尔科内先生,关于您的儿子,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要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并不希望接下来透露的这个地址被人知晓,实际上,我希望接下来的电话内容不被任何人听到。”
教父微微皱眉,但还是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大约半分钟后,房间里的助手就开门走了出去,并反手关上了门。
“好了,哈维先生,你可以开口了。”
“他在某间秘密安全屋里,由哥谭警局临时拘留,法尔科内先生。”哈维回答道:“接下来,我会把会面建筑的地址告诉你,如果你想见他,就在变装之后来见他吧。”
“再次提醒一下,法尔科内先生,您最好独自前来,并且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这是我的忠告——但您如果不听,我也尊重您的选择,但请记住,我不会坐视违法行为的发生而无动于衷。”
这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的儿子会被警局临时拘留?
教父满脑袋疑惑,但当他想要接着问的时候,电话却被对方率先挂断了。
嘟——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教父的神色陡然变得阴沉,阿尔贝托还活着,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但他似乎被卷进了一个麻烦里,而且似乎是自己无法用金钱摆平的大麻烦。
“拘留.”法尔科内点上一根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借此帮助自己集中思考:“阿尔贝托,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另外一头,哈维将手里的电话挂断,对着室内的两人点了点头。
一旁的戈登警长看向桌子前坐着的阿尔贝托,他静静地待在那里,眼神有些空洞,似乎还在回想着自己刚才和老爹的通话。
“阿尔贝托,明天就要见到你的父亲了,无论你想说些什么,都可以提前想好——等你进去以后,你们能够见面的机会可能并不多。”
“.你们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他问道:“把我藏了这么长时间,一直不公布我的消息,现在又突然联系我的父亲——你们想让他替你们做什么?”
戈登警长此时摇了摇头,回答了他的话。
“不是‘替’,是‘帮’,你父亲帮我们,我们也帮他,归根结底,这是各取所需的交易,我们不是劫匪,我们和你们的做事风格有本质区别。”
阿尔贝托听了这话,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戈登警长和哈维则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马昭迪正百无聊赖地等待着,手里还提着三个纸袋,看到两人走了出来,他顺手将纸袋递了过去:“喏,汉堡套餐——法尔科内怎么说?”
“法尔科内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猜,他应该是同意了这次会面。”戈登回答道:“不过,我还是不确定是不是该在这个时候把阿尔贝托亮出去。”
“牌再不打就烂手里了,老马的提议没错。”哈维伸出手接过汉堡:“把阿尔贝托用在这里,已经足以绝杀马罗尼和法尔科内了。”
马昭迪补充:“反正按我的猜测,如果要问法尔科内愿意为了自己的小儿子付出多少的话——”
“或许是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