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调查不知道。
调查过后,旧党的一众大佬才知道,张纯虽然家世不行,还曾是向太后宫里的粗使宫女,看起来出身很差的样子。
但实际上,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得到了赵俣的宠信,并且一直在帮赵俣处理公文,还会给赵俣出谋划策、举荐人才,是真正能影响到赵俣决定的人之一。
关键,传说张纯会推演之术,在赵俣当上皇帝之前,她就推演出赵俣肯定会当上皇帝,进而早早的就跟赵俣私定了终身,并在赵俣登基一事上多有助力。
而且,张纯还有四个师姐妹,各个身怀奇术,师姐妹五个一同成为赵俣的妃嫔,现在全都深得赵俣的宠信。
这让韩忠彦、苏轼、苏辙既皱眉不已,又大喜不已!
他们皱眉的是,一个深宫中的妇人,竟然能影响一位皇帝的决策,而且这个妇人还以鬼神之说引导圣意,岂不荒唐?
但与此同时,他们又为终于找到了有可能代替向太后的人而感到欣喜不已。
老实说,他们甚至都觉得,这是天不灭旧党。
只是,进一步调查过后,韩忠彦等人才知道,张纯根本就不是保守之人,而是坚决支持变法改革的,甚至就连蔡京都是她推荐给赵俣的,在意识形态上张纯跟他们有本质的区别。
这就比较麻烦了。
大家意识形态不同,就只能为了彼此的利益暂时成为盟友,不可能牢牢地绑定在一起。
这也就使得,张纯根本就充当不了向太后之前的角色。
对此,旧党的一众大佬遗憾不已!
同时,旧党的一众大佬也有些不明白,旧党的主张,为什么越来越不得人心,至少是不得统治者的人心。
从宋神宗开始,一连三位皇帝,全都坚定地走变法的路,只有高滔滔一个人傻啦吧唧地开历史倒车,甚至就连向太后都只想走中间调和新旧两党矛盾的路线。
可话又说回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需要虽千万人吾往矣,他们一定要坚持台谏制度,通过台谏官员监督和制衡皇权与相权,防止权力滥用,如果不对变法改革中的一些不合理的举措提出批评,使朝廷对一些政策进行反思和调整,如何保障政治的平衡和公正?
还有,如果不关注百姓的实际承受能力,进行过度的经济改革举措,会导致百姓困苦,赵宋王朝的统治根基必将不稳,到那时,不仅赵宋王朝要灭亡,百姓也必将流离失所。
另外,农业才是国家的根本、国家稳定的基石,新党支持商业和手工业的过度发展,会导致社会风气逐利,影响社会稳定。
当然,他们也知道,朝廷不发展农业去发展工业,也是因为,如今的土地绝大多数都在达官贵胄、士绅望族、豪门大户这些不用交税的人群手上,朝廷从农业方面根本就收不上来税,只能转为大力发展工业。
但这再想办法啊,不能因为这条路不好走,就抛弃农业。
总之,很多旧党人士认为,他们若是不坚持,赵宋王朝没准就会被章惇、蔡京等急功近利之辈给带偏了。
所以,在旧党人士,尤其是那些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道德高尚之人看来,他们的坚持,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如此,他们就势必要存活下去,哪怕是与那些跟他们意识形态不同的人合作,也在所不惜。
最终,韩忠彦、苏轼、苏辙等人商量好,让李清照回去与张纯建立联系,李清照、韩雨、晁敏、李淳、赵麦暂时唯张纯马首是瞻,双方结成政治同盟。
李清照随后返回后宫。
也是巧了,李清照刚回来,麻晓娇就无惊也无险、顺顺利利地给赵俣生下了赵俣的第四子。
赵俣开心极了!
如今赵俣已经有了四个儿子,多半不会出现赵煦那样没有继承人的尴尬。
而且,因为赵俣已经有了四个儿子,赵宋王朝往后的皇位传承,多半只会在他的后代中传承,就像宋神宗那样。
赵俣抱着自己的第四子,冲他说:“朕该给你取个甚么名字好呢?”
张纯眼珠动了动,提议:“‘棣’者,木也,木质朴实文雅,表有从容大方,听来既翩翩俊朗又卓越出色,念起来朗朗上口,充满朝气活力,便以‘棣’字为官家四子命名,如何?”
张纯此言一出,别人除了感觉张纯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连给皇子起名的事都敢掺和,别的倒没感到有什么不妥。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棣”字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而已。
可对于后世的人来说,“棣”字有且只代表一个人的名字——朱元璋的第四子,永乐大帝朱棣!!!
‘同样是第四子,同样以‘棣’字为名,张纯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她想将娇娇的这个孩子培养成朱棣?’
‘等等,好像还有哪个四皇子,也成功上位了?’
‘娇娇的这个儿子将来不会也上位吧?’
赵俣也看着张纯心想,‘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过,赵俣可没有老朱那么迂腐,一心将自己的皇位传给自己的嫡长子,等自己的嫡长子死了以后,又一心传给自己的嫡长孙,根本没去考虑更适合的继承人,这才导致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在赵俣看来,自己的皇位只要是传给自己的儿子,他又能将之发扬光大,那传给自己哪个儿子,不一样?
基于此,赵俣看着自己的第四子,说道:“赵棣?不错不错,好名字,你就叫赵棣了。”
见赵俣真采纳了张纯的建议,一旁的李清照,对张纯的能量,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很快,赵俣就去陪麻晓娇了。
趁着这个当口,李清照来找张纯,转达了一众旧党大佬让她带给张纯的话:“韩相公、奴家师公、奴家叔公、李相公、赵尚书皆言,他日若有机会,定会前来参见娘娘,我几个已入宫之人任由娘娘差遣。”
其实张纯一点都不担心旧党不投靠自己,因为旧党别无选择。
从始至终,张纯担忧的,有且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赵俣会不会允许她管理旧党?
张纯看着李清照,计上心来,她笑着问李清照:“你当真听我的?”
李清照心说,‘我有旁的选择吗?’
而表面上,李清照则说:“娘娘但请吩咐,奴家必尽心竭力。”
张纯似笑非笑地说:“那我教你今晚侍寝,你可听?”
张纯的直截了当着实是打了李清照一个措手不及。她想不明白,赵俣都没说要她侍寝,张纯为什么这么心急?
“不解?”张纯问。
李清照点点头。
张纯很有耐心地给李清照解答:“若不能想官家所想、急官家所急,后宫佳丽三千,为何独我脱颖而出?”
见张纯拿她当讨好赵俣的工具,如此理直气壮,李清照心里很腻味,而且她真没做好侍寝的心理准备,因此沉默不语。
见此,张纯以退为进:“你若不愿,也无妨,我找别人亦可。”
李清照听言,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张纯该不会去找新党的蔡璇、魏芷等女,进而倒向新党?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李清照可就闯下大祸了,说她是旧党的罪人都不为过。
这倒也不是说李清照有多热爱旧党,可她家已经跟旧党深度绑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键这里面还涉及到无数道德大贤的政治梦想,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而毁了这一切。
基于此,李清照只能压下她心中的犹豫,羞答答地说:“娘娘总得容奴家矜持一二。”
见李清照屈服在了她的淫威之下,张纯很兴奋,‘权力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虽然最后占便宜的是赵俣,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李清照这个史上第一才女被赵俣压在身下蹂躏,张纯就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尤其这是由她一手促成的情况下。
张纯心想,‘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变态了?’
不过很快,张纯就给她自己的变态心理找到了借口,‘我只有把赵俣当成我自己,甚至优先我自己,我才能获得赵俣的宠信,进而从赵俣手上拿到权力。’
这么一想,张纯顿时就心安理得了。
未几,张纯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我是不是有奸佞的潜力?’
张纯赶紧晃了晃头,将这个无聊的想法赶走,‘不不不,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政治抱负、我的梦想,我没错!’
赵俣想在麻晓娇这里留宿的。
可麻晓娇却将赵俣给赶了出来。
麻晓娇的意思是,她现在也陪不了赵俣,霸占着赵俣干什么,还是把赵俣给有需要的人吧。
赵俣真没想到,麻晓娇如此高风亮节。
这让赵俣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想,麻晓娇接着就直言不讳地说:“等臣妾好了,官家要常来臣妾这里啊。”
‘得,是我想多了,大雷娇这是典型的理工女思维,一切从理性出发,跟高风亮节,有个毛的关系?’
边往外走,赵俣边想:
“我今晚去哪睡呢?要不,去把许卿给开了?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得吓人的眼睛,高度适中的鼻子,大小合适的嘴巴。高矮,胖瘦合适,真是高一分太高,矮一分太矮,胖一分太胖,瘦一分太瘦,最美的又是她那个脸形,从上部到下巴,慢慢转过来,不缓不急,下巴不尖也不翘,一看就使人特舒服,越看越经看的美人……”
“而且,开了她,也可以安许将的心,让他安心地走……”
也就在这时,李师师出现在赵俣面前,她盈盈一拜,用好听至极的声音说:“启禀陛下,我家娘娘为陛下准备了惊喜,敢问陛下今夜可有时间去我家休息?”
一旁的尚寝女官都无语了。
整个后宫,就张纯她们四个最不守规矩。她们想侍寝了,从来都是直接派人来找赵俣,甚至是直接亲自来找赵俣,根本不等赵俣翻她们的牌子,总是多吃多占。
好在,赵俣也不是每次都会答应她们四个,而是会根据自己的心情或者别的什么考量而进行选择,不然,别人也就没机会了。
‘惊喜?’
赵俣立马就想到了被张纯带走的李清照。
史上第一才女的名头还是大。
想到今晚侍寝的有可能是李清照,赵俣立即就将许卿排在了明晚。
赵俣来到张纯的宫中,下意识地就去找李清照。
结果,哪有李清照的身影?
这不禁让赵俣有些失望,‘我误会了,张纯给我准备的惊喜,不是李清照?’
见赵俣一到她这里,就找李清照,张纯心说,‘男人果然全都是喜新厌旧的大猪蹄子,我俩一共才睡过几十次而已,你对我就没性趣了?’
不过这些话,张纯也就能在心中腹诽一下而已。
将赵俣迎进卧房,张纯很殷勤地按照赵俣的养生习惯,让侍女打来洗脚水,然后亲自帮赵俣洗脚。
边洗,张纯边说:
“陈灌所谏,也非无的放矢。绍圣朝修《神宗实录》,竟以王安石之日录为参,此实荒谬之举。夫修史者,当广采众说,详加考证,辅以相关文献,方得信史,使后人咸知官家之圣明也。”
“蔡卞,王安石之婿也,致力神化王安石,大搞个人崇拜,极力推崇新学。至于孔庙配享,排定次序为孔子、孟子、颜回,而王安石居第四位,此等事,岂不太甚,荒唐至极!”
“王安石固具杰出之才,于我大宋亦有大功。然过度拔高其尊位,无论于朝局安稳,亦或于其个人声誉,皆非有益之事。官家以为如何?”
张纯说得其实很有道理。
关键,蔡卞现在甚至都不满足让王安石排第四位了,他甚至想让王安石与孔子平起平坐。
只是因为遭到旧党的大力反对,他才暂且作罢。
可蔡卞仍旧贼心不死。
不久前,蔡卞的人负责修孔庙,他将颜回和孟子放在孔子主位左侧,王安石放在主位右侧,以右为尊,王安石相当于坐上了孔庙的第二把交椅。
让蔡卞再这么折腾下去,搞不好王安石真会被供起来。
而且,宋神宗到底是赵俣的便宜父亲,一味地凸显王安石,踩宋神宗,作为“儿子”,赵俣也不能不管。
值得一提的是,赵俣之所以总能被张纯说动,主要是同样来自后世的他们,价值观和看法高度一致。
就比如对王安石的评价。
赵俣也认为,王安石变法,对赵宋王朝有一定的帮助,但不论是他的成就,还是他的新学,其实也就那样,至少不够在孔庙中排第四,就更别说排第二了。
所以,与其说,赵俣是被张纯说服的,还不如说赵俣也认为蔡卞把王安石拔得太高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时政,便休息了。
谁知,赵俣都跟张纯大战过一次了,也没看到张纯所说的惊喜在哪?
就在赵俣想问张纯‘你到底给朕准备了什么惊喜’之际,张纯突然对赵俣说:“官家太过神勇,臣妾一人招架不住,不如臣妾叫个人来,我二人一同伺候官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