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高山之上何来私地?你们是何人所雇?”程勉挡在商名姝的面前,“你们口说无凭,请拿出地契亦或租赁文书!”
“去去去,此处不是你在小娘子面前逞英雄之地。”把守的人凶神恶煞,被派遣到这里来本就一肚子怨念,哪里能给好脸色,“赶紧走,这荒山野岭,你们若不识抬举,哥几个就让荒地多两具无名尸。”
程勉一把抓住面前推搡自己的手,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壮汉一声惨叫。
几个同伙面露凶光,朝着程勉扑过来,商名姝往后退几步,程勉武艺不及程赦,这几个人不过附近村头混子,程勉三两下将人全部放倒。
“说,是何人派你们守在此?”程勉知道商名姝对这里在意,虽不知缘故,但还是拧着当先出来阻拦他的壮汉胳膊逼问。
“我说说说……”壮汉龇牙咧嘴,努力顺着程勉的力道企图让自己胳膊疼痛减轻些,“我们都是山脚下农户,是施大官人家同村的人雇我们。不止我们,好几个村子都雇有人,把我们分送到各处山头,若非施家出手阔绰,这苦差事谁愿意接?”
“三娘子?”程勉转头询问商名姝。
“登高就此结束吧,我们下山。”商名姝瞥了这一群人,“赶上他们一道。”
程勉从几个人身上扯下他们腰带,系成一根绳子,将几个人的手捆绑成一串,踹了最前头的人一脚:“走前面。”
到了这个位置,便是没有这几个人,程勉也知道登高差不多结束,但他明明可以和商名姝谈笑风生打道回府,这些人太过煞风景。
把绳子扔给自己的小厮,程勉特意在下山的时候寻一条小溪净手后才靠近商名姝:“三娘子,这些人为何守在此地?”
“他们身后是茶树,我二姐新寻到的一种茶树,茶叶尚在研制中。”商名姝解释。
程勉聪明,一听就忧心:“坏了,施家派人守在这里,只怕比你们早一步拿到官府租赁文书。”
一旦官府将这里租赁给施家,茶树就归施家所有。
商名姝眉宇也染上忧愁:“是啊,这里被施家先一步抢占。唔,听方才那人所言,只怕不止一处。”
“这施家尽行那强盗之事。”程勉与商名姝同仇敌忾,目光忽而幽深落在前方几个人身上,“三娘子,你想与施家争夺此地?”
“争?”商名姝微微一笑,“这本就是我二姐先发现之物,何需与他们相争?”
“可他们先拿到官府文书。”程勉忽而偏头靠近,低声道,“我有一策,可助三娘子一臂之力。”
商名姝本想说不用,又好奇他的办法,便道:“洗耳恭听。”
“我回去寻施广博,给他设个局,施广博此人固执认死理,只要他出口之言,必会践诺。”程勉说得很委婉,是不想让商名姝误以为他心黑。
“我还以为程三哥要使苦肉计,嫁祸这些人。”商名姝的目光落在被程勉小厮驱赶的人身上,程勉刚才看前面人的眼神,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愿为三娘子肝脑涂地,区区苦肉计自不在话下。”程勉先趁机表明心意,才为自己正名,“如此小事,我都要折损自己才让三娘子得偿所愿,未免有些无能。”
“所言甚是。”商名姝煞有介事点头,“程三哥日后要多爱护自己,只有你自己好,才有余力为想护之人遮风挡雨。”
“好,我向三娘子保证,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会想着自个儿。”程勉对商名姝的话奉若金科玉律,更何况她关怀自己,他不忘记正事,“我方才献策,三娘子以为如何?”
“甚好。”商名姝点头。
她没有怎么接触过施广博,只是打听出品行,施广博就读于紫阳书院,程勉肯定比她更了解其人。
“我下山就去实施……”
“程三哥的妙计留着日后用,今日我已有应对之策。”商名姝忙阻拦。
“三娘子已有法子?是什么法子?”程勉双目亮晶晶看着商名姝。
“你随我下山,自会知晓。”商名姝卖个关子。
程勉不恼,满心期待,下山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二人押着这群人直奔街口镇,他们虽都是歙县人,但施家老宅位于街口镇,程家与商家老宅都位于深渡镇。
今日是重阳节,镇上十分热闹,施家也在镇口搭建戏台,请戏班为整个镇上的人唱戏,镇口还提供免费茶水,都是平时施家评为中上的好茶。
商名姝与程勉拽着一群人一入镇上就引来无数人围观,施家刚刚祭祖完,施厚琼带着儿女都在老宅,商名姝立在施家老宅门口,很快就有门房通传,管事先一步要交涉,商名姝却视若无睹。
“商三娘子,你因何捆绑着我府中雇佣的人?”施厚琼很快出来,他身后是两儿一女,还有不少施家族人。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施厚琼对上商名姝不再有半点轻视,甚至在施厚琼的心里,这个小娘子比商进樑这个傻子难对付许多。
“施员外因何事雇佣他们?”商名姝不答反问。
“前些日子,我儿在山上发现些许新茶树,新茶树罕见,我观茶树茶叶非同一般,于官府将地租赁后,又忧心后来者发现茶树,误以为是无主之物,闹出不愉快,因而吩咐下人雇村中闲汉看守。”施厚琼不疾不徐,将前因后果对商名姝解释清楚。
“原来如此,难怪我在山上遇上这些人。”商名姝恍然点头,“我与程三爷登高欲赏景,受几人驱逐,说那是私地,还以为这几人故意挑事。”
“误会,误会。”施厚琼摆手,“确系我租赁之地。”
“口说无凭,施员外的文书何在?”商名姝伸手索要。
“恰好在老宅,商三娘子与程三爷不若随我入内喝口茶水,我让人寻来与三娘子验看?”施厚琼让出大门,请他们入内。
商名姝后退一步:“施员外的宅院可是有过倭寇,我可不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