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娘就是旁人所赠。
据闻当初也是有人要赠商进樑美人,虞氏恐人来路不明,亲自帮商进樑回拒后才转身为商进樑纳商文姝与商梓姝母亲进门。
商进樑才过不惑之年,若非他去道观求签,说他命中无子,这个年纪他若执意再生,也未必不能折腾出来,日后给他赠美人的还会少?
“如今徽州府谁不知我府中出了个要我九族性命的沐氏?”商进樑说得咬牙切齿,“不会再有人赠以美相赠。”
商进樑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有美人投怀送抱,要他坐怀不乱实属为难他,他不是主动寻花问柳,色欲熏心之人,只是好面子盛情难却。
今日吃这么大一个苦果,又活了半辈子,有些心思是真的淡了。
“爹,让我师父再寻些护院吧。”商名姝不再给商进樑难堪,“此次能如此顺利脱险,我师父举荐的人功不可没。”
说起来,若非歙县时与施厚琼闹一出,使得商进樑松口聘请不少懂拳脚之人,这些人是她师父举荐,又是小虞氏操持聘请,对商名姝的吩咐尽心尽力,使得商名姝有可用之人,她少不得要提前知会商进樑。
她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不是没想过私底下养一批人,可她平日里没太多事让他们做。心安理得闲置的人品行不成,品行没问题的是不会白拿银子不干活。
等明日她与赵婉儿谈妥珠兰花茶,甚至商进樑答应帮她争取到的一个茶园试种,都需要用人。
一听要招人,商进樑往外看了一眼,确定下人都被打发得很远,这里没有外人,商进樑才低声问:“名姝,爹问你,施家是不是真与倭寇勾结?”
以前商进樑没有怀疑过,上次商名姝提到,他还是想不明白施厚琼与倭寇勾结这么不智是为什么。
但方氏与施家同气连枝,这次施厚琼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商进樑反而重新审视,他再如何自欺欺人,都无法不怀疑施厚琼。
“是。”商名姝必须要让家里所有人引起重视,尽量与施家的人避开。
商进樑等人无不露出慌乱之色,朝廷近几十年来饱受倭寇之苦,尤其是他们这些商户,多少都听说过死于倭寇之手的故事,就连他们祖父也是如此罹难。
以前商名姝没有提醒商文姝几人,就是怕她们藏不住,引得施厚琼怀疑,招来杀身之祸。现下怀疑施厚琼的人不少,她们露出痕迹也无妨。
“时候不早,你们早些回屋歇息,我去一趟书房。”商进樑有些急,吩咐完就提步走。
“爹不会是要去提醒知府大人吧?”商梓姝望着商进樑远去的背影担忧。
“知府大人怀疑施厚琼,不用爹提醒,爹知道。”商名姝微微摇头。
就是因为现在施厚琼狐狸尾巴露出来,商名姝才不拦着商进樑,否则以商进樑的性子,他会做两种事,一是不管不顾,不在意何知府如何看他,也要提醒何知府。
他真心崇敬何知府,断不能因为自己知情不提醒,导致疏于防备的何知府为施厚琼所害,当真如此,他必会负疚一生。
二是穷尽其能跟踪施厚琼,掌握证据,将证据递到何知府手上。他爹经商圆滑,也懂人情世故,心还是太软,对上施厚琼这样的狠角色,是砧板上的鱼肉。
姐妹几人提到何知府,却不知何知府与夫人也在夜话商名姝。
“老爷,你说我给商三娘子保个媒如何?”难得何知府忙完事情,何夫人将这两日琢磨出来的事情拿出来与丈夫商量。
“保媒?”何知府第一时间想到外界的谣传,他有个庶子,正值嫁娶之龄,“你要聘三娘子为儿媳?”
何知府认真考虑一下,商名姝做他儿媳妇他很乐意。
“老爷你胡说什么,我们家大朗二郎都已成婚……”说着才想起还有个庶子,她也不装贤惠,“三郎配不上。”
何知府虽觉这话刺耳,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但想一想商名姝,再想一想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庶子,也不能违心说般配,别误了好娘子。
“不是三郎,是何人?”何知府对上发妻意味深长的目光,夫妻多年的默契立刻让他反应过来,“你要把她说给天行?”
何夫人姓徐,出自将门,其父官至总兵,长兄也英雄了得,不过英年早逝,留下一子。
虎父无犬子,十五岁袭父职,从指挥佥事做起,如今二十六岁,任浙江都司参将,镇守宁波、绍兴、台州三府。
年少有为,手握实权!
早年订过一门婚事,女方未过门就病逝,之后徐天行将自己拴在军营,整日操练将士,一门心思行军打仗,长辈操持过几次婚事都无疾而终。
“天行就想取个不娇弱的女娘子。”何夫人想到那日商名姝展露的武艺,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侄儿媳妇。
徐天行再想要个不娇弱的夫人,也不可能真喜欢五大三粗的女娘子。商名姝外柔内刚,身手不俗,两人凑一块儿肯定能锦瑟和鸣。
她家就剩天行一根独苗,不能看到他成家立业,后继有人,她死不瞑目。
“天行年长三娘子十岁……”何知府有些顾虑,“且我观程三郎对三娘子一腔痴情,程商两家未必没有联姻之心。”
“我可没听到消息,一家女百家求。”何夫人又不眼瞎,程勉从男客方向一路奔向商名姝,为商名姝以身挡刀,她看得比商名姝清楚,“我不过是多给三娘子一个选择,三娘子日后便是真与程三郎成了好事,我亦会厚礼相贺。
且程三郎这个节骨眼受伤,恐怕要错过明日科举,再等三年,三娘子真能等得?天行年长些,稳重些,老夫少妻,懂得疼人。”
“你先与商夫人通通气。”何知府觉得夫人说得有道理,两人都看得出程勉对商名姝一腔热情,商名姝对程勉似乎并无情愫。
程勉的确稚嫩,他侄儿已经是正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