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鸿朗的老婆无声的哭。
她是个哑巴,她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焦灼与哀求。
但是她知道她拥有什么。
如果可以用她的身体来换她儿子的安全。
小哑巴愿意这样做。
曹凌云和其余的肌肉男骂骂咧咧的。
他们闭着眼睛,连一条眼睛缝都不敢睁开。
剩下的那几个肌肉男早已经抱着叶鸿朗的儿子,和仓管的儿女跑了。
“赶紧的把他们弄走!”
曹凌云闭着眼睛挥手,又隔空指着叶鸿朗的老婆,
“这里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我们也不会吃你的儿子,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可是小哑巴不干,她哭着跪在了地上,向着曹凌云磕头。
要她的身体就拿走,只要不伤害她的儿子,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叶鸿朗趴在干干净净的青石板上,嘴里的血不断的往下流。
看着他妻子脱光了的样子,他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小寡妇冲过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往小哑巴的身上套,
“快点起来,你这样会惹大麻烦的!”
但是小哑巴不肯。
小寡妇给她穿衣服,她就不断的脱衣服。
她将自己的尊严,就放在地上让人来践踏。
废土之中要这点尊严做什么?
只要能够好好的活着,活着就好呀。
小寡妇很着急,这个新来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快一点穿衣服,月白最讨厌这样的事情了。”
小寡妇的话才刚刚落音,时月白就拄着一根长棍子走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把全身脱得精光的小哑巴。
时月白抬起手里的长棍,一棍子抽在小哑巴的身上,
“我如果是你的话,我就是拼了这条命,我都要杀到我家小孩的身边去。”
“哪怕后果是死,哪怕所遭遇到的与你现在要做的结果无二。”
小哑巴被时月白一棍子打翻在了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好好的洗过澡。
叶鸿朗在管理阶层的待遇还算可以,有时候会拿回来一点水。
全家人如果在水充足的时候,就会用一根毛巾沾湿了水,轮流将身体擦一擦。
所以小哑巴的身体黑黢黢的。
时月白那一棍子丝毫没留情,打在小哑巴的黑色皮肤上,瞬间打出了一条血痕。
小哑巴疼的动都没办法动一下。
时月白又拿着长棍,一棍子打在叶鸿朗的身上,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有本事你把裤子脱了露屁股啊。”
“看着自己的老婆这么无助,只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你怎么不去死呢?”
时月白还特意的多打了叶鸿朗几棍子。
见叶鸿朗快要被他打的没气了,时月白才收起了棍子,吩咐叶鸿朗,
“给你老婆把衣服穿好,再慢吞吞的,直接把你儿子炖了给你吃。”
最后一句话,让叶鸿朗不得不撑起疼入了骨髓的身子,爬到了他老婆的身边,给他老婆将衣服穿好。
旁边的仓管蜷缩在地上,一双眼睛猩红的。
因为他没有出声,时月白对他的心路历程也不感兴趣。
所以他也就免了一顿挨打。
几个肌肉男把穿好了衣服的小哑巴、叶鸿朗、叶鸿朗的父母,还有仓管一起拖去了工地。
现在的第二堵围墙正大门前方的围墙已经修好了。
隔远了看,还能在漆黑的天色里,看到有几个人正在第三堵围墙上面走来走去。
不过叶鸿朗他们是没这个心情仔细观察的。
他们一路被拖着走,最后把他们随意丢下。
宛若丢垃圾一般,曹凌云等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仓管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本来就没受什么伤,刚刚被丢下,他就去看叶鸿朗。
“我们得想办法去救孩子。”
叶鸿朗被时月白几棍子打了个半死。
他躺在雪里苦笑,
“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刚才那些男人拦着他时的力气,比起叶鸿朗在大城里挨的打更重。
叶鸿朗明显感受到了差距。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与这些人抗衡。
而且说不定,等他们想到救孩子的办法了。
他们的孩子早就被吃了。
仓管脸色难看的说,
“不管有没有希望,我们都要去试试。”
他家里的人都死光了,不像叶鸿朗还有一大家子。
他就只有一对有智力障碍的儿女了。
正说着,几个人手里拿着工具走过来。
有人笑着说,“又来新人了。”
“快点过来干活儿,不然要被罚偷懒的。”
那几个人跑过来,往仓管、叶鸿朗等人的手里就塞了很多的砌墙工具。
也有人的脸上带着笑容,用着十分亲切的语气,对仓管和叶鸿朗等人说,
“刚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不习惯的,曹凌云他们是凶了一些,可是他们也是为了咱们好。”
见仓管和叶鸿朗等人一脸不相信的神情,有人急忙替曹凌云他们解释,
“其实曹凌云他们的压力也大,怪只怪羊文耀和小寡妇只管把咱们弄过来,一点事情的解释都没有。”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脸上却丝毫不带一丝的怨气。
这让仓管和叶鸿朗等人心中觉得很奇怪。
但是他们被巨大的恐慌,以及子女被迫离开他们身边的愤怒,支配着他们的智商。
现在仓管和叶鸿朗等人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他们只是盲目的跟随着众人的指引,撑着一身病痛惨弱的身子,开始砌墙的工作。
尽管他们担心自己的孩子心急如焚,可是周围这么多的人,他们刚刚来这里,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有人走过来看了看他们几个人堆砌的围墙,摇头说,
“你们这堆砌的是什么呀?肯定质量不过关,质量不过关也会受到惩罚的。”
叶鸿朗的心中带着气,在这个地方这里也是惩罚,那里也是惩罚,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将手里的砌墙工具往地上一丢,
“我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些事,我既然做不好的话,把我们安排来这里做什么?”
“那你除了砌墙你还能干嘛?”
时月白的声音在地基上面响起。
叶鸿朗抬头一看,却并没有看到那个胖子的身影。
原地只有一只纸飞机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