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人家果然驾轻就熟：“你要送谁出去，四十万，肯定行！要不你先把晓秋送出去吧，你俩最近处得怎么样儿？”
让卫东无语：“你怎么又扯到小孩子身上，我一沪海的朋友，四十万是个什么结果？”
真就是会者不难，平京文艺圈在这方面甚至比一贯向外的沪海都更擅长：“有公派自费的名额，这个好拿，四年的学费生活费，把钱打出去作为国外学习经济担保，证明花得起这个钱，冻结在国外账户，逐年发放，然后随便学什么的学校都有。”
让卫东估摸下：“这得有大学学历吧，我那朋友高中都没读完，但她的优势是英语特别好，从小就练得熟。”
演员姐姐的第六感还是强：“是姑娘吧，就算没大学学历，先出去的朋友找个外国艺术家担保是去学艺术就行了，舞蹈、美术、音乐、文学之类，美术最简单，鬼画桃符几笔说是现代派、先锋派、野兽派都行，拍成精美的相框照片或者是画画时候的样子就行了，晓秋学舞美也是可以做这个准备。”
这特么才八四年！
无数人还在梦寐以求的为了出国想方设法，这里已经娴熟得按部就班的如法炮制了。
苏大姐给让卫东掰手指：“78年据说只有八个人自费留学，81年开始放开，最早能出去留学的，你知道的都是那……当时大概有几千人，然后才轮到我们，实际上光花旗就给开了十万人的接待规模，是国内不敢放，怕全跑了不回来！”
还观察下让卫东：“夫妻俩出去一个的，基本都离了哦，当然你没这种问题，想找有的是，而且你想出去多简单，对吧？”
让卫东乐了：“我为什么简单？”
女演员给他描述有钱的优势：“你有这么大的企业在国内，就肯定不会跑了不回来，所以给你批办护照的概率很容易，不说前些天江州市里面还跟你在厂里接待了领导么，江州给你出证明，出去自费考察旅游有什么可难的，然后这边再找国外的旅行社或者随便什么公司给你发个邀请函，这签证不就也有了？”
让卫东都才恍然大悟。
就打怪升级刷副本的投入程度太深，自己都没注意刷过了计划单列市这张地图后，已经解锁了护照成就！
市里面领导都指示了他可以去HK或者别的哪里考察，自己其实已经是江州屈指可数的允许出国人士。
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现在跟文艺圈的NPC对话以后，又获得了海外联系发邀请函的途径。
出国就这么简单了？
有点不敢相信的问：“能去哪？”
苏大姐像个出国中介：“你能去的地方多了，花旗、东瀛是热门，大部分的欧洲国家尤其北欧，甚至现在你要去东欧，我都能马上帮你找到考察团插队进去，你是不知道现在你有多响亮的名头吗，市里面好多机关单位都知道福利卫生巾是你送的，就说砖儿台的领导也知道你啊，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能拿到点广告时段，还不是借着你的改革名气才争取出来，他们自己反而很难搞，各方都盯着呢。”
让卫东嗤笑：“这特么，如果改革步伐扯着了蛋，那就该把我祭天了吧。”
平京人民为什么淡定，就是常年参加运动会，心理素质不好都顶不过来：“怎么会，你跟那些蹿火箭的不同，是踏踏实实的在做事儿，现在谁都说你好话，看着吧。”
果然，这次让卫东再把灰扑扑还布满鸟粪的小吉普车开进砖儿台，人人看见他都能招呼声：“卫东又来上广告了？”
“熊猫广告能不能换新啊，好看是好看，不少观众写信来问能不能换一条儿，看腻了。”
“现在想打新广告的单位很多，可领导都说要看看你们的反应，对销售帮助大不大？”
让卫东顿时觉得，对呀，完全可以再凑条新的卫生巾广告，两个月的确该换换。
连声说是自己疏漏了，赶紧注意更换，这回是来帮平京霜露厂争取拿个广告时段，我们现在有广告公司了，江州流进美术工艺广告公司，有广告资质，外加这边的《便民指南》广告代理部，也有资质。
如果说上次的飞燕牌卫生巾，还带着领导题字的威力，这次就像在一步步试探。
还是平京的企业，随时可查情况，但没了题字，还能不能上广告？
广告科的正在跟让卫东打官腔，老祁得了消息赶过来：“你还真是敢在节骨眼儿上煽风点火啊。”
让卫东懵圈儿：“怎么又煽风点火了，早上霜露厂找的我，我们商量好了做广告帮忙做销售，方便人民群众的大好事儿呢。”
老祁搂他脖子往外面走着咬耳朵：“今天十八号了！后天开会，这主题肯定跟经济形势有关，你这时候让砖儿台塞一崭新的商品广告，不是给所有人上眼药吗？”
让卫东吓得顿时是那孩子惊咋的呲牙表情包，他哪有这种ZZ敏感性，只是确定肯定正确就无脑冲了。
但如果恰好掉在博弈往复的局面中，不就跟老尤似的要吃苦头？
“啊，那行行行，当我没来过，我去……高校走动下，拜访科研专家，诶，你听说过玉米生物工程吗？”
砖儿台主持人级别的大记者见多识广：“有吧，好像之前有说法在东北地区可以大面积的搞这个，投资额很高吧，工程规模巨大。”
对视一下，去过商州的他就瞬间能联系起来：“你的意思是在商州贫困地区大面积栽种玉米，然后搞玉米生物工程脱贫致富？！”
没错，如果是资本家，去地广人稀的东北大平原大面积种植玉米，无论收摘成本，机械化操作，然后再建设工厂出产品，各方面看起来都是最合理的。
但恰恰就像手动比例很高的卫生巾包装工序，带动了大量普通工人就业。
把这个玉米生物工程放到穷困贫瘠的山区，意义就非同一般了。
让卫东主要是咨询：“我们就当朋友之间聊，不是别的意思，就有人来问我这个项目，但他表示他是某些部门的同志，要在其中占股，我就觉得占股没问题，但我宁愿是哪一级政府，你明白我意思吗，我砸锅卖铁也能慢慢把这工程攒起来，但他要是违法违规把这个工程拖累了，我哭都哭不出来。”
几个亿的企业，在司法审查、冻结资金等各种情况下，能轻而易举的灰飞烟灭，变成一堆废铁。
这种案例太多了，税务机关都没少骂娘，尤其后来远洋捕捞比较流行的阶段，那就更如晴天霹雳都不知道惹了哪路神仙却已经倒了大霉。
但如果这企业有部分地方政府的股份，让卫东反而是可以接受的。
老祁使劲摸下巴：“你……问过江州市的意见吗？”
让卫东侧目：“江州没那么穷，而且是重工业城市……这事儿更适合商州。”
其实心里在喔糙？你现在就知道商州以后属于江州吗？
“我知道，这就好比是江州这个计划单列市去投资地级市的农业开发，这又是个创新，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他还越说越激动。
让卫东听出来了：“你们这会儿就是只要不犯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法律不禁止的事儿都怂恿我去干，好了叫改革探索成功，推广给大家，失败了……估计不会对我喊打喊杀，但也不会来帮我承担损失？”
老祁脸上居然有点讨好，搂住了让卫东：“法不禁止即自由，你这知识面儿也挺宽嘛，叫你去问江州市，又不会少你一块肉，他们来掂量啊，有什么回应给我通个气儿，我就帮你去把今天的广告时段申请下来。”
让卫东已经准备跑路了：“过几天吧，等风声过了看见风向再说。”
老祁嘿嘿笑：“之前、之后这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哦。”
让卫东激灵了下，这个区别他当然也懂。
老祁诡笑：“光是我们台做商业广告，都是个很敏感的事情，但你说我们台想不想做呢，都想，领导当然要权衡，但如果是改革先锋据理力争的要求跟飞燕卫生巾一样做广告，我们不能说这个没题词就不许做吧，我们也找不到理由禁止呀。”
让卫东听出来了：“你们就是想当不粘锅！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然后还故意在这个时候买定离手！”
大记者也嘿嘿：“不粘锅，哈哈，听起来很形象的样子。”
让卫东连忙解释：“我们在沿海考察，还有看国外……电视频道偶有介绍，想开发这个产品，炒菜不粘很爽的。”
老祁不被他带偏了话：“怎么样，今天搞出来，晚上给我们就能给你播！试探下没问题，明天再持续上。”
让卫东慢慢严肃：“这风险很大啊，我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做生意，不用这样去刀口上走钢丝。”
老祁也严肃：“可你知道这是对的，我们做的也是想让合理的政策尽早落地。”
让卫东呵呵笑：“你这有点忽悠，但确实我在商州那么做，也是那位老领导点醒我有没有勇气为了更给更多人带来改变，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富裕生活去拼搏一下，现在……现在下午两点过了，六点前吧。”
老祁嗯：“我在十楼等你。”
让卫东也不客气：“借套设备给我，我们本来准备用胶片拍的，这会儿根本来不及。”
实际上连铺货都没有准备！
老祁说好，跟着就叫人搬了套摄像机、录像机到让卫东车上，苏大姐听说，还额外要了两只照明灯。
她好歹也是演员出身。
上车就开始从小包包里拿出个圆镜开始精心观察自己的美貌容颜。
让卫东真羡慕她不用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