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上面的饼,让卫东给下面的就是羊肉泡馍了。
掰碎了泡:“我先说可能的好处,免得以后出事你们说被我吹泡泡迷花眼就忘了风险。”
唯独驾驶座是单座,但有方向盘硌着侧坐就不舒服。
让卫东顺势在方向盘上比划:“我在商州没吹嘘,但你们应该知道,我已经在砖儿台打上卫生巾了,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已经有能力把商品卖向全国,不然我花大钱、找门路在砖儿台天天打干嘛,因为我已经把飞燕牌卫生巾、爱克斯照相机、凯旋胶卷这三样产品卖进了全国供销总社名录。”
还是有人懂这个分量,立刻鼓掌:“商州供销社所有136个基层社能上满货都了不起,更别提全国总社了!”
其他人肯定都不明觉厉的震惊。
让卫东点头:“全国三四万个点,我的人将负责把货铺到省一级,目前我甚至只能做到大约十个省,争取今年年末达到二十个省,因为我的产能是大约每天三十万包,然后按照每天增加两三万包产能的速度递增。”
手在方向盘上一划拉:“同样爱克斯照相机,现在大约每周两万台,基本上送到销售手里就没,凯旋胶卷是化工部下第一胶片厂的产品,我们争取年销售过千万卷。”
众人已经有点呆滞,我们只是商州,一个在国内毫不起眼的地级市,什么蓉都、江州之后第三城,那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何德何能可以看到有个这种全国级大佬,还这么年轻的在我们面前!
让卫东也不吝于把话说死,从腰间摸出那支77式放在挡风玻璃前:“老丁检查过我的持枪证,我是生产照相机的西山厂业务副厂长,合法持有枪支在外面跑业务……就在四天前,我在冀北省城,考察那个全国第一家承包国营厂的模范代表时,晚上去招待所被劫匪包围,杀了仨,重伤一个,我的一个伙伴现在还在养伤。”
这个暴力逼装得简单狂野,连丁海峰都瞪眼了,卧槽,你特么居然没给我说过你杀了三个人?
让卫东这才收紧口袋:“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告诉大家我有钱来支撑这个改革示范区,也有狠劲来解决做手脚的人,不要跟我玩心眼,你可以不参与不跟,但不能扯后腿捣乱……我再透露个信息,不,是两条,飞燕牌卫生巾的厂被我一百二十万收购,题写品牌名字的是这位……”
他随手在旁边挡风玻璃上只写了一个字,大家就肃然起敬不敢吭声。
然后再:“凯旋胶卷在阳光日报天天上摄影展作品选登,那题字是谁你们自己可以去看,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接下来我会投资为这位领导牺牲的兄长拍电视剧,我甚至会邀请来商州拍……”
边说边把名字再写出来,所有人已经准备跪拜了。
这给他们再多机会也不敢起异心。
直接表态:“卫东,你说怎么办,我们来全力!”
“对,卫东,我们在改委会也有小半年了,各种工作就算没有事事跟随,也是默默完成了,你现在就给出明确的安排,要怎么做!”
唉,金卓群真是没说错,之前搬出老领导的,每天庞大销售的经济基础,都没这两张题字能带来的震慑力强。
沈老三也没说错,特么自古以来就有的套路,真是千百年来都有用。
让卫东都不用废话了:“领导既然把北较场那一带交给我们来旧貌换新颜,那就要做出个标杆,做出个榜样,让全省,甚至全国都能来看的优秀先进模范,所以,谁来当这个模范标杆,就谁来当这个台面人物?可能会上全国舞台,也可能坐大牢!谁来?”
全体安静了。
卧槽,这冰火两重天啊。
丁海峰的嘴角都动了动。
让卫东先开口:“我看出来了,有人在想你特么为什么不来干这活儿,很简单,我是真正做事的那个人,我这次去冀北省造纸厂,那个厂长每天有成百上千的人去参观取经,每天都有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去采访,他每天都要做几个小时的改革报告,我特么还做不做事了,我是在全国各地去搞钱回来商州,给北较场搞建设的,所以必须有个人代表商州,代表北较场来面对所有场面。”
能把白手套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全靠这时候大家没这个概念。
能想到傀儡木偶的都不多。
还补了句:“你放心,出事我跑不掉,在座只要不退出的都跑不掉,因为你们不知道市领导的魄力有多大,我希望能建成南有鹏圳,西有商州北较场的地位。”
结果这句话反而没多大回响,因为在座都没意识到鹏圳那个现在的小渔村,后来会变成什么样。
但给了大家点缓冲的时间,有个法院的,和税务的几乎一起开口:“我可以来。”“我能行吗?”
从语气就大概能听出点区别。
当初能进这个专案组的既不太会是边角料,也不太金贵。
毕竟抓改革人物经济犯这种事儿,技术要求不高,对ZZ性含量更多些。
就像丁海峰是从警校出来已经在基层干了几年,有能力没业绩,才过来乔装盯人后来带队抓捕。
后来一辈子多少受到这次任务的影响,抓过尤启立的帽子一直在头上。
但对于没啥背景的他,当时能参与就不错了,不然熬到副署长都得好些年。
所以这几位都算年富力强,有点关系不多。
最有趣的是,这个税务让卫东必然认识,但大概记得十来年后这人上了科级,然后因为婚外恋就停滞不前到退休。
所以他想了想就决定:“老田当正职,蒋勇你做副职,以后叫北较场工业园区,主任副主任,没啥具体行政级别,但如果你一定要留在编制里,那就跟我说清楚,钱按编制里面拿,最后能升级做官平步青云那是你的选择,钱最多有点奖金都不会烫手,不在编制里才会多拿工资,能明白区别吗?”
对老保安来说,他不知道麻纺厂能干嘛,但这些细节就太清楚了。
想当官就别留下拿钱的把柄,想赚钱一定别挂着官名儿:“这个位置一定会涉及很多钱,明的暗的能不能抵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其他几人肯定是超级懵逼,卧槽,你俩就开这个口,立刻就变出正副职。
有个家伙很快心态大崩,可能就因为这一幕。
本来谁都可能的。
蒋勇果然更细腻油滑些:“我明白了,编制待遇……先看看再定夺吧,具体我们要做什么呢?”
老田看眼自己的副手,表情也调整成同问。
其他人更专注。
让卫东还是拿方向盘当地图,这年头没卫星地图,这种地级市也没有市区地图销售,因为基本没有外地人来。
“这是马路,这是去城外,首先最热闹喧哗,也最影响这一带市容市貌的就是赶集的这片空地,篮球场都不到的空地,却挤了很多人到街面上,影响交通,淤泥灰尘到处带。”
丁海峰也有想表现的心气儿,虽然他又知道自己有另一重身份和关系:“还有偷摸扒窃,这些事情也不少。”
让卫东满意的点点头:“所以我们就顺着这空地,先朝着里面猛挖一块土坡山崖扩大面积,然后围墙砌房,这么顺着砌一圈,中间的空地有长条的水泥台子,是自由市场,周围一圈就看有没有人来租了去当门面,从此以后,赶集买卖就必须进去,外面老丁带人撵!”
其实到这时候,让卫东那种打游戏的掌控感出来了。
卧槽,真的就像鼠标一划拉,这地方就如我所愿的改变,特么县长、镇长都没这么想干就干,最起码也没预算啊。
而有钱的商人又没这个权力。
太爽了。
丁海峰就在这时候捧哏:“是!让主任。”
其他几人又看他眼,更看让卫东笑着满意点点手的反应,刚才二人组就有点检讨自己态度是不是不够好了。
因为立刻有人开始上功力:“让主任这个点子妙啊!应该花不了多少钱,但立刻焕然一新,然后呢,我们是不是要顺势把路面清理了,我可以联络交通局跟环卫洒水车过来全面清理。”
让卫东也表扬:“老邢这个步骤好,要不以后你负责机关单位的协调,算我们这个北较场城市开发有限公司的副总,其实我们都从这家公司拿工资,都会有点股份,不要你们投钱,我还想拿部分给市里,因为修市场只是个清理工作,下一步是建工厂,修大楼,这些东西肯定都会很值钱。”
众人脸色都变了。
让卫东之前都铺垫了那几样,一块钱一包的卫生巾,每天几十万包!
如果真如他说的把利润流回来聚集这么个小地方,简直轻而易举。
根本不用贷款,不用筹措资金,所有人也不用担心工资、收入,绝对顺理成章的就能把事情做了。
能不立刻急着开口,已经算是都在体制内有点沉淀,但表情全都充满了鼓舞和期待,一起鼓掌。
让卫东顺势滑到反面:“这时候我才说凶险,希望你们记忆深刻相互提醒,首先这是冒险在体制上做探索,一旦出问题被定性成资本主义复辟,搞经济挂帅那套,你想走仕途的路就完全没了,可能还要像老尤那样坐牢,因为这跟他做的事情类似。”
丁海峰又默默的帮腔:“嗯,我懂了,类似我们现在的局面,如果最后探索失败,也会在口供上如尤启立他们那样在密谋开会,破坏经济秩序?”
当场就有人吓得退出了。
当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煞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