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新荣笑嘻嘻的对伏霜卉报喜:“大人,许源就快死了。”
“哦?”伏霜卉很喜欢听到这个消息。
“那小子还真像您说的那样,挺能折腾的,被那邪祟吞进了肚子里,还不肯乖乖等死……”
他将之前透过狄有志的眼睛,“看”到的过程跟伏霜卉说了。
然后道:“不过现在他引发了那东西的血煞毒,他跟他的那些手下,都已经开始诡变了!”
“哈哈哈!”伏霜卉开怀大笑。
许源被那东西吃了,自己再吃了那东西,也就等于自己生吃了许源!
伏霜卉心情大好起来。
自己那两条狗,听话好用、又忠心耿耿。
被许源弄死了,以后自己暗中办些什么事,就不是那么便利了。
想到这些她对许源的恨意又增三分:“死得好、死得好啊!”
马新荣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因为狄有志眼底的青黑已经蔓延出来,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的眼睛已经是诡异的一部分,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但马新荣和伏霜卉都很放心。
事实上许源被那东西以“诡技”吞下去之后,他们就已经放心了。
五流以下,没有人能够从那东西肚子里逃出来。
便是伏霜卉自己,如果被吞下去也出不来。
只能给那东西进补了。
伏霜卉便一挥手:“可以让梁炎加快速度了。”
“遵命,属下这就去通知梁巡检。”
许源的“百无禁忌”命格一动。
那些红疹迅速干涸结痂。
脓疱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死亡。
许源看着身上疙疙瘩瘩的皮肤,知道这次又得蜕皮了。
身边不远,狄有志连扯了几下,没抓到捂住自己口鼻的东西,就明白自己被邪祟暗算了。
捂住我的口鼻?
呵呵,我是丹修。
腹中火呼的一声从腹中蔓延上来,轻而易举的就将捂住口鼻的阴影烧化了。
腹中火专克邪祟。
但是那青黑色的阴影缩回了眼中。
如同毒蛇一般潜伏着。
狄有志收了腹中火,便再蹿出来,又要捂住口鼻憋死他!
狄有志一发狠,就要操纵腹中火,索性把自己的两只眼珠烧了——瞎了总比死了好。
一只手按住了他:“我来。”
许源有能力精妙的控制腹中火。
呼的一声,一片如纸一般薄的火焰,从狄有志的眼睛上掠过。
狄有志两眼生疼,眼泪哗哗的流出来。
那青黑色的阴影彻底消失了。
但是他的两只眼珠上,各有一道清晰的血线,横贯整个眼珠。
这是“吊睛绳”留下的痕迹。
许源这一烧,将吊睛绳要给烧掉了。
榆井村里,马新荣刚走到梁炎身后,忽然一声惨叫,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梁炎也跟着闷哼一声,抱住了自己的左臂。
“吊睛绳”是梁炎的法。
这法用的材料,是他左臂上一截血管。
“我的法被破了!”
马新荣眼泪长流,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来,眼珠上也有两道横贯的血丝。
“看来是狄有志被那东西弄死了。”马新荣猜测。
梁炎点点头,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回头找个丹修求个药,实在不行去火德济世堂,总能治好。
“多谢大人!”狄有志抱拳。
许源道:“去帮其他人。”
狄有志立刻和大人一起,去救助其他人。
傅景瑜和许源一样,身上长满了脓疱红疹。
他取了一只铃铛出来,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踏着步子,忽然将铃铛高高举起到了自己的头顶上,叮当当的飞快摇动起来。
“祛退——”
铃声中,那些红疹飞快的缩小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些瘢痕。
他立刻冲向了宋芦。
宋芦被无数黑暗的荆棘困住,傅景瑜摇着铃铛,取出一盏白瓷油灯,呼的一吹,虚幻的火焰将那些荆棘烧成了灰烬。
祛秽司上下各自施展手段,慢慢的所有人身上的诡变都被压制下去。
“好险!”死里逃生,大家心有余悸。
但许源仍旧紧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脚下。
众人也跟着低头一看,血水已经淹没了半截小腿!
而且不知不觉中,所有人的脚都已经变成了三尺长!五根脚趾之间,长出了肉蹼!
“啊!”
众人大惊。
许源:“危机并未过去。只要我们还浸泡在这血水中,就会一直诡变!”
傅景瑜将七盏白瓷油灯重新放出来,火焰升起三尺,暂时压制了大家身上的诡变。
傅景瑜伸头一看,碗里的灯油飞快消耗:“最多只能支撑半刻钟的时间。”
许源又扯了一下兽筋绳,还是拉不回来。
一只手挽着兽筋绳,另外一只手拎起阴阳铡,顺着伤口切了进去。
阴阳铡巨大,使用起来极为不便。
而且阴阳铡并不克制这邪祟。
秦泽便道:“大人,让我来。”
秦泽的武器是一柄大斧。
一斧劈下去,伤口顿时破开半丈!
许源朝后面的弟兄招手:“把子炮塞进去。”
校尉们将六枚子炮,和许多炮药一柄塞了进去。
狄有志上前:“大人,你们躲远些,我来点火!”
“先等一下。”许源并不打算真的点火。
许源手中举起一锭银子。
只有十两。
另外一只手上,腹中火升起,好似一支火把。
许源将银子塞进了那伤口中。
众人迷茫:十两银子,面对着庞大的邪祟,能买到什么?
许源买的是:见一面的机会。
你若是不肯现身相见,我就点火了。
十两银子,也是在向对方表示,我并无恶意。
真想暗算你,就是几千两的银票了。
许源用阴阳铡始终看不到什么阴鬼,便隐隐猜测,这东西或许并不邪恶。
而在榆井村中,许源也用阴阳铡看过了,村子里干干净净。
虽然地下埋着累累白骨。
但许源没看到人的骨头。
埋在地下五尺,并不能掩盖冤魂和阴气。
银子塞进了伤口里,许源等候着。
另外一只手上,腹中火仍旧在燃烧。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伤口中,污血在哗哗流淌。
好一会儿,许源耐性即将耗尽,就要点火了——
伤口的血肉忽然蠕动了一下,银子便被血肉淹没了。
许源暗中松了口气。
紧跟着,伤口忽然不流血了。
一旁的肉壁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
看不清是人是鬼,只能勉强分辨出口鼻眼睛。
那张大口张开,三丈多长,满口森然利齿!
“尔要来吾相见,有何目的?”
声音沉浑,在这一片封闭的空间中,如同闷雷一般,震得众人耳膜剧痛,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