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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最后一面


更新时间:2025年03月10日  作者:二三意  分类: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二三意 | 结连理 
世家大族要结姻亲,流程既繁琐又隆重。

又因为双方府邸对两个小年轻的婚事都特别看重,也着实忙的人仰马翻。

云莺算是其中最悠闲的人。

但也被拉着试了好多衣裳,又试了许多妆面与发型。

好在她人长得美,无论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如此,精心装扮一番,到底是在定亲时惊艳出场,得到众人有志一同的夸奖赞扬。

云莺与陈宴洲的定亲礼进行的很顺利,荣国公府对于这个儿媳妇也很看重。

定亲时,除了带来传统的三牲六畜,糕饼、茶叶、酒水、绸缎等之外,还特意送来了一匣子贵重的珠宝。

小冯氏还将自己嫁到荣国公府时,婆婆特意给的一对手镯中的一只,给了云莺——另一只在张禄熹与陈宴清成亲时,给了张禄熹。

再有陈宴洲拿了从出生时,就贴身佩戴的玉佩给云莺作为信物,这桩亲事顺利落成。

成了未婚夫妻后,陈宴洲也不憋着了,翌日一早就登门来,准备带着云莺去郊外踏青。

宣国公府的人见状,心里有些不乐意,嫌弃陈宴洲太上赶着。

但陈宴洲若是不拿出这股热切的劲头,他们免不了又要唠叨:得到手就不珍惜,索性还没成亲,这亲事取消最好。

以上这些言论,全部出自顾元熙之口。

昔日好友如今成了郎舅,两人关系不仅没变好,反倒愈发相看两厌起来。

顾元熙嫌弃好友趁人之危,陈宴洲嫌弃好友不助攻就罢了,还拖后腿。

于是,两人走个面对面,也是互相轻哼一声,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云莺看见这画面,就挺想笑的,她也真的笑出了声,毫无疑问惹来两个男人不满的视线。

“好了,二哥你快去衙门吧。我先带着宴洲去给祖母请安,稍后我们去踏春。”

“就非要今日去踏春么?不可以等几天,等我下次休沐,二哥陪你一起去?”

陈宴洲嫌弃出声,“你陪着一起去做什么?我们两个出门,你在后边跟着,你不觉得自己碍事?快去衙门吧,再晚些,衙门就要关门了。”

顾元熙骂骂咧咧,还举着拳头冲陈宴洲示威。

可有什么用?

他能真对新姑爷动手么?

他该去衙门还是得去,还得快点去,以防真的去晚了,被小心眼的同僚告到上官那里,再得来几句训诫。

顾元熙不情不愿出门了,云莺则带着陈宴洲到老太太那里请了个安,随后两人才一道出门。

在城内陈宴洲还心有顾忌,等出了城门,陈宴洲立刻弃马登车,挤挤挨挨的凑在云莺面前。

云莺一边躲一边笑,“你做什么?快别挤我了,我都贴着车厢壁了。”

“那你躲什么?我凑过去就是想抱你,你还一个劲儿躲。你也不想想,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你难道就不想我?”

云莺差点笑弯腰,“什么叫多久没见面了?我们昨天不才见过么?”

“那昨天之前呢?你仔细算算,我们多久没见了。”

“也没多久吧,春日宴时……唔……”

云莺想说“随雨和青绸都在外边呢”,可这句话最终也没说出口,又被人堵回了嘴里。

陈宴洲攻城略地,气势汹汹,贪婪的跟个饿了多少天的饿狼一样。

云莺有些招架不住,左躲右闪……一点没躲过去,她被陈宴洲搂着腰,钳制住后脑勺,整个人全在他的怀抱中。

明明才开春,气温还只是略有回升,可不知是陈宴洲身上火力太盛,亦或是如此亲热实在耗费体力,云莺竟出了一层薄汗。

等陈宴洲终于舍得放开她,云莺头上的发丝黏在面颊上,而她鼻尖竟有细细小小的汗珠,她背后更是冒着滚滚热气,眼瞅着衣裳都要潮润起来。

云莺热坏了,侧过头去不给陈宴洲亲。

素来清冷克制的男人,此时却没脸没皮起来。

他凑到云莺耳边,一声声唤着莺莺。那沙哑的声音,性感又靡丽,像是上好的大提琴在弹奏最动人心魄的歌曲。

云莺意志不坚,很快又被勾引住了。迷迷糊糊的,竟又与陈宴洲勾缠在一起。

这一路似乎非常漫长,又似乎很是短暂。等马车终于缓缓停下,陈宴洲依旧意犹未尽。

他似乎很嫌弃随雨和墨雪两人没眼色——怎么能停下来呢?主子不发话,继续架着马车绕圈子去。

车外响起随雨委屈的声音,“主子,已经转了两圈了,转不动了。流放到岭南的犯人今日出京,现在把路口堵住了。”

“流放”和“岭南”几个字,瞬间吸引了云莺的注意力,让她都没工夫懊悔自己刚才应该紧咬牙关,不发出一丝声音。

她应该没闹出笑话吧?

刚才她死撑着没弄出动静来,为此差点把自己憋坏了。

这两句话只在云莺脑海中一闪而过,云莺的注意力,很快又落在流放罪人的身上。

她和陈宴洲对视一眼,陈宴洲就挑起门帘,两人下了马车。

随雨想过来献殷勤,他甚至连下车用的小凳子都给云莺准备好了。

结果就看见,云莺被自家二爷直接抱下马车。

随雨:“……”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墨雪在旁边暗笑,随雨只当没听见,又笑盈盈的和云莺说话。

云莺还有些不好意思,便只是冲他微笑颔首。

也就是此时,陈宴洲拉着她往一边去了。“这边风景不错,咱们找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转一转。”

“唉,等一下,你看那边……”

陈宴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其实那边什么场景,他在下车时就全看在了眼底。

流放的犯人今日出京。

其中不仅有长安候府的众人,还有别的犯官及其家眷。

这些人全都穿着白色的囚衣,由麻绳捆绑着双手而行。其中个别壮年男丁,不知是所犯的罪责太大,亦或是担心他们逃跑,他们手脚上都带着镣铐。

镣铐很时沉重,压得他们步履狼狈,身形踉跄。随着他们一步步往前走,镣铐上发出叮铃哐当的响声。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眷,俱都行容凄惨,面色麻木,形销骨立,宛若提线木偶。

队伍中不时还传来孩童的痛哭声,大人小心翼翼的安抚声,差役的吆喝驱赶声,以及鞭子落在皮肉上,所发出的皮开肉绽的声音。

声声入耳,让云莺头皮发麻,身子也跟着颤抖。

陈宴洲看她如此惧怕,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更远的地方去。

却正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

“宴洲,宴洲你看看我,我是淑清啊。宴洲你救救我,我不要到岭南去,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云莺被这尖刻的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过去。结果就看见穿着白色囚服,头发凌乱不堪,瘦的不成人形的一个女人,正越过差役的严防死守,往这边扑过来。

差役似乎也没想到,竟有人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妖。他们又惊又怒,更怕得罪了这边的云莺和陈宴洲,慌乱之中直接挥出手中的鞭子,要将林淑清卷回来。

奈何林淑清此时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气势,这股气势撑着她往前跑了很远。

若不是她被脚下的枯枝绊倒摔倒在地上,被后边赶来的差役捉个正着,她是有可能跑到云莺和陈宴洲面前的。

林淑清最后又被差役抓了回去。

差役为杀鸡儆猴,两个男人挥着鞭子直往林淑清身上招呼。

林淑清哀嚎求饶,一会儿说“宴洲你救救我”,一会儿又喊,“我怀了皇孙,你们敢打我,二皇子不会放过你们的”“啊,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凄惨的哭嚎声,一道道传进云莺耳朵里。

云莺这时候才敢确认,眼前这个宛若疯妇、身形枯瘦的女人,竟真是素来在京城颇有美名的林淑清。

她在很久以前,见过林淑清一次。

那时的林淑清还是长安候府的三姑娘,是高高在上的荣国公府儿媳妇。

娘家婆家俱都是钟鸣鼎食之家,长期养尊处优,让她眼高于顶、目无下尘。

她看着她们这些女人时,眉眼中充斥着厌恶、不屑与轻蔑。

好似她们就是一堆腐烂的花,既然已经坏了烂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发臭枯死,偏偏还要跑到人前招蜂引蝶,凭白引人笑话。

她一边蔑视着她们,一边又提防着她们,更是在察觉到危机的时候,想要一了百了,直接摧毁他们。

那时候的林淑清,踩死她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反观现在,她飞上枝头做了那人上人,林淑清则零落成你,任人践踏。

云莺心中唏嘘,面上的神情却平静至极。

陈宴洲担心她想起往昔,更担心她心软,恳求他救林淑清一命,便拉着云莺往远处走。

他没有告诉云莺的是,在判决下来之后,林淑清威逼利诱监牢中的狱卒,让他们给他与二皇子带话。

给二皇子带去了什么话他不知。

给他带的话是,若不过来救她,她就将他不举的事情传出去,还要散播一些荣国公府的秘辛,来毁国公府的百年基业。

不举自然是无稽之谈,至于秘辛,荣国公府确实有秘辛。但连他都探不出来的秘辛,她一个嫁到府里两三年的媳妇,又能探听到什么?

她这些话,不过是威胁罢了。

陈宴洲没放在心上,随她去了。

可父亲却不想让一个女人胡言乱语,败坏了府中清名,再让荣国公府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况且,自古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父亲略动手脚,林淑清被饿的每日只一碗清水。

她终于学乖了,也知道闭紧嘴巴的重要性,从那之后,再没敢找过他。

如今,许是真的绝望了,许是觉得见面三分情,他们到底夫妻过两年时间,他不至于真那么绝情,真看着她去死,她便又大胆起来。

林淑清蜷缩成一团,不住的翻滚着,想借此躲避狱卒们的鞭子。

但狱卒们做惯了押送犯人们的活计,打人的手法刁钻极了。

林淑清躺着不动还好,她来回翻滚,反倒给了他们鞭打的便利。

最后,林淑清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整个人彻底老实了。

她被人拖死狗一样拖到了队伍中,云莺回头看时,恰看见她崩溃哭嚎的模样。

云莺同样看见了长安侯夫人。

那位矜贵端庄的夫人,此时表情麻木的看着近前的女儿。她一个字不说,一个表情也做不出来,就像是佛龛中那些无情无欲的泥菩萨一样。

这支要流放去岭南的队伍,再次出发了。

陈宴洲攥着云莺的手,“别看了,败坏心情。”

云莺说:“她开始说胡话了,距离疯也不远了。现在,我有些可怜她了。”

陈宴洲蹙着眉头,“你可怜她做什么?她当初还想要你的命。”至于说胡话,林淑清又有那一天不在胡说八道?

陈宴洲眉头皱的紧紧的,像劝云莺不要妇人之仁。

云莺看着陈宴洲,说出了她憋在心中许久的话。

“林淑清要谋害我,她被判刑,那怕是死刑呢,她也死有余辜。”

可她死里逃生。

因为她侥幸保住一命,林淑清的罪责即便要重判,也顶多是一、二十年的牢狱罢了。

可现实是,她被流放到岭南去了,且即便遇到大赦,也不能回归原籍。

林淑清有今日之果,全是受了她祖父和父亲的牵连,更是受了那个“连坐”制度的牵连。

巍巍王权之下,是容不得任何人,以及任何势力去挑战皇权的权威的。

也是以,作为“连坐”制度的牺牲品,她觉得林淑清可怜。

陈宴洲一开始,没听明白云莺的话什么意思。可他到底是能考中状元的人,其心性、悟性远非寻常人能比。

也不过是疑惑了一瞬间,陈宴洲就明白了云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竟是在妄言现如今的律法制度。

律法是统治阶级手中的工具,妄言律法,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不就是对现存的阶级制度,更甚者是皇权下的统治不满?

陈宴洲将云莺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说,“这些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罢了,在外人面前,你不要说了。若被有心人听到耳中,再拿来大做文章,府里怕是没有安静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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