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鲜血滴落在地面之上，死去的任雨之眼睛依旧没有闭上，死不瞑目。
他是青云榜第三，拜入承影剑道场修行，前途无量，但却死在了这里。
赢泽看到眼前一幕也没有缓过神来。
任雨之，死了？
冷风刮来，有些刺骨，他看向李凡那边，只见一尊庞大的妖龙笼罩着李凡的身躯，李凡似化身为妖龙般，是妖魔。
在他的体内，也爆发着惊人的妖魔气息。
“妖魔？”
众人一阵失神，不是妖魔，他是离山剑修。
离山剑修，又怎么可能会是妖魔？
他吸收了妖魔的力量，掌控了妖魔之力？
杀不死。
李凡和陆鸢，像是杀不死般，他们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死伤无数。
凌霄阁三大弟子死了一位，承影剑门徒死了一位。
其他也都是重伤，还有两人断了手臂。
如此惨烈一战，却依旧没有能够杀死李凡和陆鸢。
这不由得让他们生出一个念头，他们，今日真能杀死他们吗？
本以为会是一件简单之事，为何会演变成这般？
若是早能预料到，他们便不参与了……
现在，还杀不杀？
还能杀得了吗？
这一战的惨烈，让他们都感到有些绝望了，当他们以为就要结束之时，结果却又是杀戮的开始。
陆鸢也回过头看向李凡，她知晓李凡的过去，当年离山因李凡体内妖魔的缘故，不肯承认他的存在，以至于李凡年少时期受过太多不公正的对待。
李凡，绝不愿意这样动用妖魔的力量，甚至，这体内的妖魔，是否会蚕食他？
她看向周围的人群，那双眼眸像是要将他们一个个都记下来，这些人，都将会付出代价。
“走。”
李凡口中传出低沉的声音，妖魔手臂将陆鸢抱住，一声龙吟，李凡的身体冲天而起，朝着高空射去。
他可以杀光这里的人，但他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失控。
体内的妖魔一直是他警惕的，许多人都说他会成为妖魔，他不想成为妖魔，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是人，不是妖。
当年，正是因为少年心性之坚定，战胜了妖魔之意，才和师姐结下了不解之缘，之后，师姐带他上了离山。
“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见李凡想要离去，不少剑修再度出手，李凡妖异的眸子扫过那些杀来的利剑，一声龙啸，龙躯包裹两人的身体，任由利剑落在身躯之上。
与此同时，他抬手抓住了一柄剑，猛的掷出，龙吟阵阵，利剑携骇人力量爆射而回，瞬间将最近的一人身躯贯穿，并连续洞穿了数人身体。
“嗡……”
金翅大鹏羽翼出现，猛的煽动，李凡身体化作金色流光，直冲云霄，转眼间便消失无影。
那些剑修悬浮于空，抬头看着远去的身影，神色僵硬。
赢泽身体轻微颤抖着，他想要追杀李凡，但终究没有动。
任雨之的死他亲眼看着，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此刻的状态已经非常糟糕，李凡借妖魔之力复苏，气息恐怖，若他继续下杀手，赢泽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是否会和任雨之一样的结局？
他不敢赌。
赢泽，他胆怯了。
江朝阳也一样，他们目送李凡离去，诸剑修只是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地面之上，许多尸体安静的躺在那，满目疮痍。
离山天才弟子踏入了赤霄城，入秘境。
那么，离山的长辈，是否也在赤霄城中？
有人看了一眼任雨之以及凌霄阁的那位剑修。
怕是，又一场腥风血雨。
“走。”
不少人生出一个念头，转身御剑而去，他们打算出了秘境之后，便离开赤霄城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那左徒和陆鸢不可能记下他们所有人，只会盯着为首的赢泽以及凌霄阁之人，轮不到他们头上。
只要他们淡出李凡的视线，应该就不会有危险。
赢泽的内心则是要复杂许多。
出了秘境，他怕是无法交代了。
还未正式入门成为李承影的亲传弟子，便出师不利。
不过，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如今，只能一口咬定李凡勾结妖魔。
“左徒？”
他突然间想到，这名字，怕都是化名。
以前不知李凡是离山弟子，他没有往那方面想，如今知晓李凡离山弟子的身份，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名字。
左苍澜。
左徒左徒，原来，是这意思。
江朝阳当然也想到了，他脑海中出现的念头要更多一些。
虽然凌霄阁没有提及离山之巅的那一战，但依旧有不少零散的消息，凌霄阁的二号人物王道玄，去了离山之后未归。
楚子离，死在了离山之上。
姜太阿，也隐隐听闻和离山弟子有过一战。
不知为何，他生出一个念头，楚子离，是否就是死在李凡手里？
他并不知道，王道玄，也同样是死在李凡手上的。
另一边。
李凡带着陆鸢破空而行，远离了九大城池区域，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找到一处无人之地，李凡身形落下，放开陆鸢，他便盘膝而坐，恐怖的妖芒笼罩着他的身躯，似想要破体而出。
李凡压制着这种冲动，意识沉入体内，他仿佛体内躁动的妖气，隐隐看到了一双眼睛。
“为何不杀了他们？”
一道声音出现在李凡的脑海之中，这声音之前便也蛊惑着他，一如当年。
“回去。”
李凡意志压制着，他的脸色有些扭曲，面容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怕自己会沦为妖魔。
他要杀，也是用他的剑杀，而不是成为妖魔去杀。
陆鸢感受到了李凡的挣扎，她依旧强忍着自身的痛处，依旧守护在李凡身边，她将手臂放在李凡的肩头，似乎在告诉李凡她也在。
身上的剑意出现，涌向李凡，她轻声道：“炼化他们。”
李凡明白陆鸢的心意，炼化那些剑意，恢复身上的剑意。
那股妖气依旧还在躁动着，李凡强忍着痛处，一点点炼化吸收剑意。
陆鸢同样强忍着，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涣散，像是随时可能会倒下，但她不能倒下。
苍茫大地，透着一股凄凉之意。
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吼声，随后越来越多，陆鸢脸色煞白。
便看到在不同方位，陆续有妖魔朝着这边而来，它们，似乎是被李凡身上的妖魔气息吸引而来。
“你还能坚持。”
陆鸢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李凡身前，即便是此刻她自己都已经摇摇欲坠。
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清醒一些，看着那铺天盖地的妖魔朝着这边而来，陆鸢眼神中流露出绝望。
回眸看了一眼那地上的身影，陆鸢眼神中闪过决然之意。
若是命中如此，那么，便死于此地吧。
希望，他能活着！
此时的她身上透着一股凄美之意，便准备完全点燃神魂。
但也就在这一刻，她看到那些来到近前的妖魔突然间匍匐在地，没有攻击。
铺天盖地的妖魔，陆续匍匐下身子，口中发出低沉的吼声，像是在朝拜般。
在妖魔身上，许多道剑意自他们身上飞了出去，朝着李凡的身体而去，竟是，主动献出了体内的剑意。
无数道剑意落在李凡的身上，他炼化着这些剑意，陆鸢看到这一幕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
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她终于支撑不住了，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就那么倒在了李凡的身边，彻底昏死了过去，昏迷过去的她，脸上依旧挂着一抹笑容，那是绝处逢生的笑容。
李凡，能活了。
真好。
无人荒野之地，更多的妖魔走来，随后匍匐，献祭自己体内的剑意。
那道白衣身影在茫茫妖魔中间，炼化着这些剑意。
在他的身边，一位绝色佳人安静的躺在那，宛若一幅画卷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