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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子修被贬一事,在江南官场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沿着京杭大运河,贾家有可能停留的所有码头,所有府县城镇,几乎进入了一线戒备状态。
衙门和卫所的官兵,这几天都忙得特别厉害。
其实,别人不知道境内隐藏的倭人,他们是知道点的。
以前看在他们身后某些人的面子上,再加上那些倭人也确实没做什么,大家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拿点孝敬银子就算了,但现在嘛……
为防意外,为防自己再步齐子修后尘,各方从上到下,很干了一些事。
“老爷!”
扬州巡盐御史衙门,管家林山冲着下衙的林如海满脸喜色,“算着时间,今个晚上,舅太太大概就会路过扬州。”
“派人去了吗?”
“派了派了。”
为防错过,他已经连派了两天,今天都是第三天了。
老管家对他们老爷这个岳家,如今是一百个满意。
尤其去年,太太和姑娘、少爷进京,听说还是这位舅太太感觉不对,才接二连三派人接应。
“老爷,明儿个就是四月初八,表姑娘一周岁的生日,您看……”
“抓周的东西全都备上。”
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难得来一个女儿说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林如海看到女儿在信中那样说的时候,笑得肚子都疼了。
他的小姑娘自己才多大?
居然就说,她看着长大。
林如海和京城常有书信往来,早就发现,一双儿女到了岳家之后,不仅身子好了,性子都活泼了些。
虽说这大半年的,岳家也出了不少事,但都是往好的地方发展。
林如海自己在这边经历了一次毒杀之后,对远在京城的妻儿牵挂更重。
他也怕贾敏跟他似的报喜不报忧,还特别找了人看着。
“替太太、姑娘和长安也都各备一件礼物。”
说着,林如海还解了腰间常挂的玉佩,“回头,把这个也放上。”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吩咐,“一定要往好了备。”
“诶诶,老奴都记下了。”
林山朝下面的人一摆手,示意去办的时候,就见街头一匹快马往这边来,“老爷,舅太太他们的船到了。”
什么?
林如海惊喜,“快,去码头。”
此时,扬州知府也收到了贾家船队到了的消息。
他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别处,贾家可能过一夜就走,可他这边有林家啊!
瞅林家在码头守了几天的样,他就怀疑,人家要在扬州停几天。
这真的不好搞。
齐子修被贬官了,不服气,结果他老娘那样一闹,被骂得狗血淋头。
扬州知府霍伯陵感觉沈夫人那尸位素餐的话,若是传到京里,他连泸州那边的小县官都干不长。
“让下面的人都给老爷我看紧了,谁敢在这时候掉链子,老爷我倒霉一分,他们就得掉上半条命。”
“老爷放心,大家的皮都紧着呢。”
师爷安慰,“您没看最近牢里的偷儿都多了几个吗?”
去年扬州被李家带着倭寇那么一弄,官场就经历了一场大换血。
这场大换血,涉及到方方面面,连衙役都流放了好几个。
如今谁不谨慎?
谁敢不谨慎。
他们老爷上任这几个月,可是安安稳稳的。
其实要师爷说,只要上面的太上皇和皇上稳当了,那些王爷们也不作妖,地方上的官员好当的很。
“贾家那边还有上百精兵保护,那些倭人再不甘心,都只有放手一途。”
师爷道:“属下倒是觉得,他们没法朝人动手后,最大的可能是朝船或者马车动手。”
霍伯陵深觉有理,“让人看紧他们的船。”
反正在他的辖地,绝对不能有事。
扬州离金陵已经不远。
接下来是从京杭大运河转长江走,还是直接就是坐车,都有可能。
霍伯陵的心略有些突突,“来人,备车!”
“老爷,您是要……”
“走一趟吧!”
霍伯陵去年调到扬州,得林如海几次照顾,“不说其他,宁国府贾敬那里,本官该去上柱香。”
扬州是各方势力都想争夺之地。
去年扬州出事,听到他要调过来,霍伯陵以为自己小命休矣。
不说盘踞江南的甄家,就是京里的各个王府,随便跺个脚,他都要病上好几天。
他战战兢兢的,以为自己哪天会被他们活活撕了,却没想,贾敬被逼到死路后,会选择和前太子一样的死法。
他的死,结束了二龙在朝的所有纷争,朝堂一下子就安稳了,霍伯陵再不用担心,哪天他被某些人生吞活剥了。
对于明明退位,却还抓权不放的太上皇,霍伯陵真是一百个看不上。
老头子只顾自己,都不想想儿孙,想想大昭。
他倒了,他高兴的在这边,都多给菩萨上了几柱香。
霍伯陵去了,林如海去了,扬州上下的士绅也早在这几天紧张的氛围里嗅到点什么,当然也紧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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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死后哀荣,还被封了二品官。
事实上一路行来,贾家固然低调,但和金牧川一样有心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哪里都不像扬州这样,惊动所有,连十大盐商都跟着送了礼。
沈柠有些头疼。
盐商送礼,哪怕中规中矩呢,贾家的身份在这摆着,只奠金一项,就收了八千多两银子。
而陆续的还有人来。
毕竟扬州可不止是十大盐商。
“扬州知府如何?”
“听姑父说,是个很稳的官儿。”
送走所有人后,天已太晚,林如海不好再进后宅,只派身边的嬷嬷过来行了礼,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
但贾珍知道他娘肯定要因为那些银子问问他,道:“他祭拜父亲时,甚为恭敬。”
到底是恭敬,还是敷衍了事,仔细点,做为儿子的贾珍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些奠金,您若是觉得不妥,明儿我们走时,让姑父帮我们送还就是。”
送还?
那不是便宜他们了?
满身都是银子的盐商不会在乎这千儿八百的银子。
沈柠想了又想,“还什么?今天过来祭拜你父亲的还有金山学院的山长?”
“是!”
贾珍想了一下,“那位山长站在人后,好像也送了二十两奠金。”
“把今日所有收到的银钱,全都捐到金山学院。”
贾珍略有些呆。
今天人太多,他都没和那位山长说上话。
“按我们家学堂的标准,每年给七位品学兼优的学子,给予二十两的奖金,另外,他们学院每年再选出三位家境贫寒,却一心上进的学子各五十两的补助。”
沈柠道:“珍儿,你别忘了,贾家族学在这边有祭田。”
林如海总会被调进京的。
“与其把银子再还给那些盐商,还不如捐出去,办实事。”
“……是!儿子明白了。”
贾珍对他娘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柠摆摆手,“明儿你妹妹生日,扬州这个样子,万不可张扬。”
本来在孝期,女儿的生日一家人,一起吃个长寿面就成了。
但听林如海的意思,还得抓个周。
他把什么都备好了,不抓个周……,沈柠瞄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女儿,感觉不抓个周,都对不起她。
“是!”
于是,四月初八一大早,林如海就过来陪着吃了一碗长寿面。
抱一抱小寿星,让她薅了好几根胡子。
哎呀,他都忘了,小孩子的手快。
林如海在痛中,想起了当初的一双儿女,那真是又心酸又欣慰。
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东西。
从玩具到首饰、胭脂、笔墨纸砚等,就连他书房的舆图,都被沈柠要了来,让她女儿选。
沈柠自己可能没法游遍这个世界了,但感觉女儿可以。
只要大昭强盛,只要她身边的武力足够,虽是女孩子,也未必不能行走天下。
小姑娘‘咯咯’笑着在桌上爬,先是拿起一块雕成葫芦的田黄小印章,又拿起一只笔,一个甚为漂亮的玉梳,朝她娘叫,“给!”
“给我?”
沈柠惊喜,耳边嬷嬷的祝祷声,好像远在天边,她被自个女儿萌坏了,心里眼里,一时只有她了。
京城,宁国府。
小寿星虽然不在家,但贾母做为福、、寿俱全的老太太,还是一早就过来,陪着尤氏等吃了一碗长寿面。
“大奶奶,宫里来人了。”
丫环笑着进来,“皇后娘娘给我们家小县主赐福呢。”
于是一行人,又忙到正厅磕头行礼。
这些天,沈柠虽不在家,但皇后还时不时的让人往这边送点东西。
虽然大都是御膳房的点心、吃食等物,却也足以让别人知道,宁国府是她罩着的。
就是秦可卿都被皇后叫进宫两次。
别人不知她身份,贾母和尤氏是知道的。
两个人对此都喜闻乐见。
“大爷也真是的,说好了,今天差不多会有一封家信到家。”
不能陪小姑子过生日,尤氏也很遗憾。
送走宫里的人,又让丫环们把皇后赏的首饰等物登记造册,这才抱怨了一句,“二弟妹,等琏二弟回府,你可得帮我问问。”
“一定!”
王熙凤怎敢不答应?
她朝迎春等管宁国府的小姑子们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西府那边,她管住了,东府这边,尤氏到现在啥都不知,只能是小姑子们的功劳。
“就是吧,他这几天也比较忙。”
王熙凤满脸是笑,“信这东西吧……,走军队这边的路子,也不能保证,说哪天到,就真的能哪天到。”
“我知道,我也没说,一定要今天看。”
尤氏笑笑。
如今她们妯娌三个,只王熙凤还没有孩子。
虽然西府老太太和邢婶子对凤丫头也都还好,但王家那个样子,这人跟她一样也没个娘家倚靠,尤氏就感觉,她应该早点要个孩子。
只是这话,她当嫂子的却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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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近来太忙了。
“老太太您看看,她好像生怕我怪罪琏二弟似的。”
“哈哈哈”
贾母笑,“你怪罪她也是该的,今天玥儿过生日,她哥哥人不到,礼物还该到的。”
“老太太”
王熙凤一副震惊样子,“我不是送了一副金璎珞?”
“你是你的,琏二弟是琏二弟的。”
尤氏笑着伸手,“快点,再回家补一份去。”
“没有没有,我们夫妻一体。”
王熙凤在她的手上打了一下,“好嫂子,玥儿是你妹妹,我也是你妹妹呢,再加上琏二,就是弟弟妹妹,我们两个加一起怎么着也比玥儿重一点吧?”
“……好像是重点。”尤氏笑着打量她,“不对,重很多。”
贾家分散两地,笑给贾玥过周岁生日,却不知道,两艘海船,正在往天津的港口来。
看到上面的挂的旗子,天津卫官兵当场戒严。
与此同时,两匹快马,一往城里去,一往京城去。
借着千里镜,两国的代表团都看到了。
石井一郎放下千里镜的时候,眉头深锁。
“大人,金田君的行动,大概是成功了。”
边的侍从道:“大昭对我们,似乎很是戒备。”
石井一郎并未说话。
贾家在军中很有些关系。
宁国府的那位沈氏,也甚有脑子。
若扶灵回乡的一家人,全都死了……,此行,他们恐怕还要受些气。
不过,他当时说的清楚,不能全杀,至少得留一个小孩子来被他们营救。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打开大昭的大门。
尤其贾家在军中的大门。
哪怕这个大门只为他们开一条缝呢,弄到他们新制的火铳也是值得的。
“也有可能是失败!”
旁边的侍从接过千里镜,又多观察了一会,“失败了,大昭对我们也会戒备。”
石井一郎看了他一眼,略有不喜。
他对金田昭二等还是有些信心的。
在偷袭的情况下,贾家的护卫再好,也会死上一些人。
“你不相信金田君?”
“这跟我信不信没关系,贾家几遭刺杀,不可能没有防备的。”
“你……”
“行了!”
石井一郎阻止两人的争吵,“是与不是,到岸就知道了。”
他长吸一口气,“在这里争吵毫无意义。”
石井一郎揉了揉脸,又整了整衣服,“都严肃点,马上到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