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低垂,压得似乎可以触及房檐,暴雨从黑云中倾泻而出,犹如决堤的山洪。
道道闪电犹如锁链一样,从云层中穿梭而下,照耀了整个黑暗世界,在地面的水层中布下一层层电网,所有行走在雨水中的生灵,此时尽数被雷电电死。
“水神一怒,天翻地覆!”涂山擎看着天空中滑落的雷电,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就见崇正书院上空有数百道雷电绳索自云层中滑落而下,但是在却被玲珑塔牵引了过去,所有雷电被宝塔吸收,化作了宝塔的能量。
“不知多少无辜的百姓会惨死街头……”涂山擎幽幽一叹。
“蠢货!这个时候走在街头的,可没有普通百姓。”张谌摇了摇头,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趋利避害乃是本性,而眼下金陵城大乱,真正良民早就躲在屋子里暗自祈祷了,哪里会走在街头?
此时天地间风雨雷电闪耀,先天水神的愤怒席卷整个金陵城,那满天云雾阻挡了张谌的视线,叫张谌也看不真切沈家府邸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一刻钟后,崇正书院的玲珑塔忽然一阵剧烈震动,然后拔地而起消失在了云海之中,接着就听见沈家方向传来先天水神的怒吼:“蝼蚁,你敢阻我毁灭金陵城?”
然后就是更加猛烈的神光迸射,随即一刻钟后天地间一切恢复了平静,那宝塔化作流光从远方云层回归,落在了崇正书院内。
天空中的雷电戛然而止,黑色的云雾也在逐渐散去。
“大战结束了,也不知战况如何?”涂山擎看向陷入沉寂的云海,低声嘀咕了句。
听闻此言张谌道:“必然是书院胜了,否则那先天水神应该屠灭整个金陵城了!”
此时崇正书院内的诸位学子也开始暗中嘀咕,议论着金陵城的局势,就在此时山下走来一道人影,就见一袭白衣的周求乘顶着细雨自山下走来,迎着书院内那一道道目光,周求乘道了句:“明日照常上课!”
然后周求乘身形一折,扭头向后山走去。
诸位士子听闻此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断议论着今夜之事,而张谌也和涂山擎各自分别,一路来到后山,在那偏僻的凉亭内寻觅到了三小只和张氏。
张谌手中打着油纸伞,他虽然有水行权柄,但觉得如果用神通术去避雨太过于奢侈,还是用油纸伞隐藏入普罗大众才安全。
他算计了先天水神,恨不能将自家完全隐匿起来,免得被先天水神给注意到。
“大哥!”
张鼍围遥遥的看着在黑暗中走来的张谌,低声呼唤了一嗓子。
张谌来到凉亭处,因为有凉亭庇佑,一家人倒也不曾受到之前的雷电波及。
就见张谌缓步来到凉亭处,借助灯笼看着面色发白的三小只与张氏,温声道:“莫要怕,都过去了!”
“金陵城内发生了什么?怎么惹出如此大动静?”小豆丁开口询问了句,她身为修士,对于天地间的气机感应更是敏锐,已经察觉到了金陵城内爆发的大恐怖。
“有人对沈家动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沈家应该是没了……”张谌声音里充满了感慨。
今夜沈家嫡系被屠戮一空,那尊先天水神面对着玲珑塔以及玄元控水旗,应该是遭受了不测,今夜过去金陵城沈家应该是除名了。
只是不知道沈铃、沈丘如何了,有没有从书院内赶回去,如果其留在书院内,或许躲过了劫数,成为沈家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当然了黄天道欲要谋划金陵城,现在沈家出现十一阶、十二阶的存在,张晓花被自己斩杀,不知道黄天道还有没有勇气继续谋划金陵城。
黄天道折损了张晓花,绝对是最大的损失,只怕黄天道会收回触手,被金陵城内复杂的局势给吓退。
“也不晓得刘集如何了?那厮有十方防御,应该问题不大。”张谌心中刹那间闪过繁复的念头,无数杂念衍生,却又被其瞬间斩去。
“金陵沈家一夜除名了?”三小只闻言带着颤音惊呼道。
张氏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那么大的沈家,怎么会一夜间除名?是何等势力居然有如此本事?”
张谌闻言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沈家虽然强大,但这世上比沈家强大的存在不计其数。山下局势不太平,你们就暂时住在书院内吧,等山下局势恢复平稳,咱们再下山安居。”
沈家倒下,五大家族顶尖战力尽数陨落,金陵城在接下来必然会陷入惨烈的争夺战,无数势力必定会抓住机会,在几大家族的身上咬下一块肥肉。
接下来金陵城大乱乃是注定的事情,血腥的厮杀将会进行很久很久。
“如此说来,你当初脱离沈家,与沈家解除婚姻,岂不是正确的决定?免得你被沈家牵连到。”张氏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开口道。
张谌点了点头:“真是造化弄人!”
“走吧,咱们暂且先住下来,有什么事情过了今夜再说。”张谌为几人分发了雨伞,然后领着三小只与张氏向山下走去。
想要在山中安置下来,还需要去见周求乘。
三小只自然不必说,所有书院弟子从拜入书院的那一刻,就自然而然会分发一间屋舍,免去其舟车劳顿之苦,不过平日里三小只并不住在学院罢了,但其宿舍还是有的,而张氏并非书院的人,想要住下来还要求周求乘安置。
一家人提着灯笼,打着雨伞来到周求乘所在的后山庭院,遥遥的就见庭院内灯火通明,张谌一家人还未走到,就见大公子周振已经出现在院门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打着油纸伞,站在细雨中等候。
待张谌一家人走近后,周振先一步开口:“张兄弟、张婶子,你们快快请进,咱家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屋舍,这段时间你们就暂且住在山中吧。”
张谌点了点头,对着周振道谢:“有劳了。”
复又询问了句:“先生如何了?”
“父亲刚和我说,将你们一家安置好后,带你去见他。”周振回了句,又对着张氏道:“如今夜已深,婶子暂且歇息,我母亲不好打扰婶子休息,明日我母亲定会亲自拜访。还请婶子莫要怪罪,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不妨事,现在夜深人静,按理说我们贸然登门拜访,是我们失礼了才对,应该我们主动拜见令尊、令母,只是夜已深,却不便打扰,还望令尊恕罪。”张氏回了一礼。
“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客套了,还是先住下再说吧。”周振回了句,然后领着张谌一家人走入院子内,安排张氏和三小只住下。
周求乘一家的屋子倒是足够住,张氏和张鼍围、成渝一个屋子,张谌和张蜚住一个屋子。
待安置好了住宿,又送上杯子、热水后,周振才拉着张谌来到周求乘的书房,二人推门走入其中后,就见周求乘正面色苍白的坐在书桌后,其面若金纸,气息奄奄好似随时都能挂掉一样。
最关键的是,此时周求乘整个人裹着一袭棉被,身上有寒霜在流转,屋子内的空气格外寒冷,好似是从外界的酷暑来到了凛冬。
张谌能看到,周求乘身前的茶水已经冻结成了寒冰,那砚台也被冻结。
张谌走入屋子后打了个寒颤,对着周求乘躬身一礼:
“拜见先生。”
周求乘裹了裹身上的棉被,一层寒霜从棉被上掉落而下:“你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好似嗓子里塞了一团棉花。
“先生,何故如此?”张谌开口询问了句:“金陵城内发生了什么?”
他故作不知金陵城内的事情,周求乘也不知他也曾在现场,毕竟周求乘来之前,他已经先一步进入先天水神的大墓内了。
周求乘闻言略作沉吟才道:“有件事你还需心中做好准备,此事与你有很大干系。”
“不知是何事?山下大战如此激烈,弟子何德何能可以牵扯上关系?”张谌听闻周求乘的话后心头一跳,还以为周求乘察觉到了自己去山下搅局,但想了想又不太可能,于是开口询问了句。
“虽然和你无关,但与沈家有关系。”周求乘哈出一口寒气:“沈家被灭族了!整个金陵城的沈家所有高手,已经尽数被抹去。除了在书院中的沈家弟子,整个金陵城所有沈家血脉,已经尽数化作了虚无。”
张谌闻言‘大惊失色’,呆愣在那里不语,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道:“先生此言当真?沈家如此强大,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是啊,那么强大的沈家,掌握天下七成水运,说没就没了!错非我亲眼所见,我也绝不敢相信。”周求乘幽幽一叹,安慰张谌:“沈家覆灭乃是不可抗拒的因素,你……节哀吧,莫要太过于伤心。”
张谌闻言摇了摇头:
“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心中震惊而已。弟子早就和沈家解除了婚约,沈家姑娘看不上我,沈家的事与我并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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