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斯掏出了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埃尔文就已经把火柴拿了出来。
伴随着哧啦一声,火苗瞬间腾起,点燃了香烟。
明亮的烟头在抽气中变得愈发明亮起来,蓝斯拍了拍埃尔文的手,示意他可以把火柴拿走了。
“在哪抓住的?”,他问。
埃尔文晃了晃手中的火柴,在摇晃中火柴被熄灭了,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在公司附近,有人发现了这个家伙总是来回的在公司附近打转,而且经常会仔细观察公司的大门,不太像是一个好人。”
“我让人直接把他抓了回来,你说的,有不对的情况先保证我们的安全。”
“戴文上了一些手段,他就全部招了。”
蓝斯告诉过埃尔文以及其他人,发现有可能是不对劲的情况,就一定要先动手,把人抓起来。
抓错了,道个歉,给点钱,绝大多数人都会原谅他们的,毕竟这些人本身也没有受到什么实际性的伤害,还得到了一笔钱。
看在钱和不愿意与黑帮为敌的情况上,他们基本上都会妥协的。
如果抓对了,那么就在危机爆发之前解决了一个可能会让某个兄弟离开大家的危险。
付出的不是很多,但得到的却很多,所以可以无限制的这么做。
哪怕真惹到了什么麻烦,蓝斯也会亲自出面解决,他就不信了,有国会参议员在背后撑腰,还有谁能不妥协?
他想着想着莫名其妙的笑了几声,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他就是想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蓝斯叹了一口气,他对帮派的管理水平明显超越了这个时代。
但有些事情即便没有超越时代的目光,也不应该犯错吧?
就像这个……杀手,姑且称之为杀手,蓝斯都知道要干掉谁应该派马多尔那些专业的军人去做。
他们可能不是最优秀的杀手,但他们肯定是最专业的枪手,和最专业的侦察手,不会贸然的就被人抓住。
不管是谁想要干掉他,至少得派几个靠得住的人过来,而不是随便选几个把“我是杀手”写在脸上的人,这和让他们送死有什么区别?
蓝斯摇了摇头,“继续说。”
“他们一共来了六个人,他自己负责盯梢,他们不确定你是不是在公司里,所以要搞清楚这件事。”
“剩下五个人都躲藏在酒店里,等着他带消息回去。”
“一旦确定你的具体位置,他们就会动手,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动手,用什么手段,只知道一个大概的,粗略的计划。”
说到这里的时候埃尔文也觉得他们很搞笑,明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却这么随意的对待。
蓝斯微微颔首,“把人先都控制起来,让波顿再查一查,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后手。”
“我总觉得他们有可能是来搞笑的,是一个吸引我们注意力的靶子,而不是真正的后手。”
“就先这样吧。”
埃尔文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他们太随便了。”,他顿了顿,“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在确认了没有其他事情后,他很快转身离开。
此时酒会来的人已经差不多了,金港新闻集团的执行总裁开始主导这场酒会。
蓝斯站在角落中端着酒杯,看着他。
他站在人群中最醒目的位置上,说着关于成立电视台之类的一些想法,还提到了将会把一些歌剧,电影,都搬到电视上进行播放。
还有人们最关心的新闻节目,用他的话来说,只要新闻发生,不超过五分钟,就会通过口播的方式让所有正在收看节目的人知道这条新闻。
不超过三十分钟,只要是在本市内发生的事情,就会通过图像的方式传递给那些观众。
不超过六个小时,更详细的细节就会呈现在观众们的面前,必要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邀请一些评论家直接点评这些节目!
这是将会改变世界的伟大发明和伟大时刻,哪怕是文盲,他们也将会成为电视台忠实的“读者”。
因为他们不需要认识字,他们只需要能听懂人们在说什么就行了。
他把有关于电视台,电视的一切都描述得非常的完美,似乎这个东西一出现的瞬间就能起到彻底颠覆性的变化。
但相信他的人,或者说相信电视台和电视业务能创造巨大利润的人,并不多。
资本永远都不会教别人赚钱,他们只会赚别人的钱,或者通过别人降低自己的损失,平摊自己的风险。
这里有很多资本家,如果他们有一个能赚钱的生意,他们肯定会自己先咬一块最肥的肉,然后吃差不多饱了,才会考虑让别人也来吃。
而不是菜肴还没有端上桌就先邀请大家坐在餐桌边上。
资本家中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只是大多数这样“好客”的人早就被客人们连带着他准备的食物一起撕碎了吞进肚子中。
这就是最经典的反问——
“如果随便来个人都能从这个项目中赚钱,为什么你不自己干?”
其实很多类似的情况,招商引资,或者诈骗,都能被这一个简单的反问干碎了。
可就偏偏有些人痴迷于他们编造的巨大利润,故意的忽略了这些风险。
期间新闻集团的执行总裁多次看向蓝斯的方向,蓝斯能够理解他的意思,想要让他也站出来,说几句电视台未来的发展确实不错,但蓝斯始终都没有那么做。
他说了,那么只会让他为自己在投资上树立一些对手,甚至有可能让原本一块钱可以买两个,变成一块钱只能买一个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他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缄默,让这些“观众”时刻保持质疑。
他们质疑得越狠,蓝斯的刀子也就磨得越快,对他也越有利。
酒店中的几人并不清楚蓝斯在离他们并不远的地方磨着刀,刀已经磨得雪亮,就等着什么时候一刀刺进去。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让金港人瞧一瞧圣钟党的铁拳!
金港城的酒店基本上扎堆的集中在市中心和星光区,其他地方不太适合建造比较好的酒店,那些地方只能称作为旅馆。
他们选择酒店,也是考虑到蓝斯家族对金港城的控制会比较强的这个原因。
因为酒店的特殊性,他们不认为,蓝斯能够让所有的酒店都配合他们,随时随地地查阅每一个入住酒店客人的资料和信息。
况且就算查到了,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就一定是圣钟党的人。
反倒是那些路边的小旅馆,可能危险性更大一些,因为他们完全可以抛弃立场,并且被黑帮控制得也最厉害。
他们都不需要任何证据,只要觉得你是,他们就会打电话叫人。
所以由大资本家,财阀控制的酒店,在这种时候反而是最好的选择,这绝对不是他们贪图享受。
他们挑选了市中心看起来非常豪华的一家酒店,越豪华,意味着酒店的背景越硬,意味着他们暴露的可能越小。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同伴已经被发现且抓了起来,更不知道这个平时总是振臂高呼要为主献身的家伙,还没有撑一会就撑不住了。
其实换他们自己也一样。
那个第一个站起来说要干掉蓝斯的家伙打着赤膊坐在沙发上,正在啃食一个水果,“我们要等,等我们搞清楚了蓝斯的踪迹之后,就立刻动手。”
他们之前开车去看过一次,大致的了解了一下整个建筑的情况,对于他们这些比较“粗糙”的人来说,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等蓝斯出来,然后一群人冲过去对着蓝斯开枪,把他乱枪打死,接着趁乱离开。
他一边把口中的果肉嚼碎了咽下去,一边挥舞着手臂说到,“司机去准备车,保持着发动的状态,等我们打死蓝斯之后,会直接上你的车,然后你直接把车开走。”
“等下午的时候你去熟悉一下路线,最快的出城路线,还要有一个备用的方案。”
“这里太他妈堵了,如果我们被堵在路上可就糟透了,我们得预防一下。”
司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他看向了另外几人,“我们就负责直接动手,在开枪前可以喊一下蓝斯的名字,让他反应过来。”
“记住,每个人不要贪恋开太多的枪,只要打中蓝斯我们就走!”
“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我们迟走一会,半分钟,就有可能走不掉了。”
“所以各位,请一定记住,不要恋战,三四枪,四五枪,开完枪就走,不管有没有打死他。”
“他们一定会安排人来追我们,所以这一路肯定会比较艰难,我们每个人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旦车辆被拦截,我们就要拼死的觉悟……”
他交代了很多的事项内容,时间也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着已经快要过中午的吃饭时间了,还是没有电话回来,他皱着眉头已经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就在这个时候,酒店的房门被敲响了,“先生,客房服务。”
一名在这里地位明显要低一些的人走到了门边,打开了房门,看向了外面。
酒店的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那,“先生,你们没有去餐厅用餐,所以酒店让我把你们的午餐送了上来。”
他说着拿起一个餐桌罩,并用了一个很熟练的手腕上的动作,让餐桌罩卷着升腾起的热气,形成了一个小气旋。
这么做其实并不能让食物变得更好吃,但能让人们觉得高级。
食物的芬芳传到了门后人的鼻子里,他咽了一口口水,“等着。”
然后他回到了里面的房间,“酒店把午餐送了上来说,说是没有看见我们下去用餐,你们需要吗?”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这里,哪怕什么都不做,现在也饿了。
更别说这些人都是能吃的时候,带头的家伙简单一思考,就答应了下来,“正好,我也饿了。”
显然他们可能在某些方面并不真正的虔诚,因为主说过,要约束自己的欲望,其中就包括暴走的食欲。
他才刚刚吃完一个水果!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笑容,地位最低的家伙带着笑屁颠颠的跑到了门边,打开了门,“快进来。”
服务生推着车进入了门内,完全阻挡住了门再关闭的可能,他微笑着说道,“好的,先生,不过请你先离开门边,这样我的餐车才不会碰到你。”
地位不高的家伙向里面让了让,完全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他还搓了搓双手,一副等不及要享用大餐的模样。
看着那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他口中的口水疯狂的分泌,他快步来到了餐厅边上,面对着餐厅中已经坐好等待着上菜的人们,露出了笑容,“兄弟们,噔噔噔噔,美味的午餐就在……”
他的声音逐渐的减弱,消失不见,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他从他的兄弟们的脸上,看到了惊讶,看到了恐惧,看到了绝望。
而恐惧的来源,就在他的身后。
他慢慢的侧身,转头,生怕自己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点,引来身后那些人的误会。
当背后的餐车,服务生,以及一大群拿着枪的人举着武器对着他们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谁他妈说住酒店,就不会被发现?
其实真的没有被发现,导致他们被发现的,是他们的好兄弟。
他慢慢举起了双手,用他这辈子最软弱的语气说道,“别开枪!”
他们总是说即便死亡,也不过是回归主的怀抱,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想要和主见面。
很快这些人就被控制了起来,他们被带走,在蓝斯家族位于帝国区一处比较偏僻的小厂房中,他们见到了他们的好兄弟。
在这一刻,他们就已经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被发现,还被抓住了。
戴文拿着鞋匠用来在鞋底上勾线的钩子来到他们的面前,“在我问问题之前,我先和你们玩个游戏……!”
他最近才发现,这个小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就是一根有着尖锐头部的铁钎,但是在上部开了一个口,有一个类似倒刺一样的豁口。
这个豁口是用来把丝线卡进去,然后拖拽到另外一边的。
但现在,它的作用是硬生生的拉断伤口的肌肉纤维,脂肪,还有皮肤,带给人们的痛苦,绝对是比直接给他们一刀更令人不安的!
他们有很长的时间玩这个,但正在说服投资人的执行总裁,却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
有投资意向的人很少,因为投入不小。
新闻集团的想法是建立一个更具有规模的摄影棚和拍摄基地,他们甚至提出了“电视电影”的想法。
早期他们打算播放的歌剧和电影都是要花钱买版权来播放的,虽然价格不高,电影几百块一部,歌剧稍微贵一点,可能要上千块甚至是几千块。
问题在于他们现在并没有盈利的手段,与其一直购买版权,不如他们自己来拍摄一些内容,进行放映。
但无论他们提出了怎样有价值的建议,都不能获得大家的青睐,因为他们没有盈利的手段。
这个时代还不像是未来用户数量决定一切的时代,哪怕电视有很多人收看,怎么获得利润将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插入广告已经有人在做了,但是效果并不好,也肯定不会好。
现在买得起电视的都是不一般的中产阶级,受到影响的群体数量稀少,不具备任何的统计价值。
有些企业愿意打广告,但是不愿意拿出太多钱来,一个月也就愿意支付个几千块,再多就不愿意了。
这点钱,还不够他们买一部歌剧的钱。
总之,看好这些的人并不多。
董事会给他的要求是尽可能的促成五百万的投资,可现在一半都没有达到。
眼看着午餐的时间已经到来,他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有些颓废地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邀请大家一起共进午餐,最后把人们都送走。
当他有些颓败的思考着该如何向董事会交代的时候,却看见了在他身后并没有离开的蓝斯。
“蓝斯先生,是在等车吗?”
“如果你对这个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可以先乘坐我的车离开,我暂时还不需要用车。”
蓝斯摇了摇头,“比起坐你的车,我更想和你聊聊投资的事情。”
看着执行总裁逐渐变得充满惊喜的脸庞,蓝斯笑说道,“五百万太少了,我需要更多!”
执行总裁并没有因此就直接答应下来,他把蓝斯邀请到另外一个更封闭的房间里,然后他给董事会打了一通电话,当着蓝斯的面。
很快双方就电视台的投资股权分配问题达成了协议,蓝斯占了百分之三十五,直接给了六百万,而其他人和新闻集团,占据了百分之六十五。
除此之外在不影响电视台正常推送节目的情况下,优先播放蓝斯名下万利制片公司录制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