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把目光落在叶然诺身上,问:“叶小姐,本次比赛你似乎不太活跃。”
叶然诺款款回答:“作为后勤人员,本不应该太活跃。”甚至最好没人知道他们。
阿里问:“听说叶小姐移民新西兰,为什么又回韩国呢?”
端木心中暗道:情报果然是对的,阿里并不简单。
和阿里聊了一会,阿里也没有暴露是否对叶然诺有兴趣,转而看向了桂奕:“桂小姐,你在本次比赛的表现非常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到我公司发展?”非常直接。
桂奕一口拒绝:“对不起,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阿里道:“请不要这么快拒绝,听我说完。”随便一指,一名保镖快步过来。
保镖恭敬道:“先生好。”
阿里问:“你在公司工作多久?”
保镖回答:“半年。”
阿里问:“出过几次项目?”
保镖回答:“一次安全项目。”
阿里问:“项目赚取的报酬还够日常开销吗?”
保镖回答:“回先生,不计算奖金,我的年薪有两百万美元,已经足够日常开销。”
桂奕左手捂住胸口,工作半年,只出一次项目,还是安全的项目,年薪就有两百万美元。好讨厌这些有钱人。
阿里似笑非笑的看桂奕,问保镖:“在沙特的生活还满意吗?”
保镖点头:“很满意,公司不仅负责我孩子的上学费用,还选了本地最好的学校。连我的妹妹也被安排进入公主学院深造。对此,我本人和我全家都非常感激。”
阿里问:“保镖这一行业毕竟有风险,万一你在项目中殉职,你的家人怎么办呢?”
保镖回答:“公司为我们购买了保险,假如我殉职的话,我的孩子可以拿到五百万美元的保险金。我想我的家人生活水平不会因我的死亡而降低。”
阿里满意点头,轻挥手,保镖半鞠躬退下。
阿里道:“桂奕小姐可以再考虑考虑,反正有很多时间,有需要可以给我的助理打电话。”这个助理是安保公司助理,四十来岁,他原本站立在阿里身后两米位置,听阿里这么说,上前将一张名片递给桂奕。
最后是03,在03表面淡然,内心期待中,阿里举杯:“很高兴能认识大家,我还有点事要先告辞。你们随意。阿布,替我接待客人。”
说完,阿里就站起来,大家也站起来恭送,阿里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03万般失望,先行坐下来,目送阿里背影口中嘟囔了两句。
两名保镖走在前面,阿里落后一米跟随,左右身后都有保镖,车门已经打开,身边驻守一名保镖。
阿里跨门而出,距离防弹汽车仅有两米时,变故陡生。门口上方风幕机机口射出一支弩箭,箭头刺入阿里的头部。
保镖长喝道:“都别动。”上前扶住阿里:“快走。”
突生变故,崔建等人马上离开桌子后退,眼睛还看向门口。保镖身影遮挡,只能隐约看见阿里满头是血被保镖架起塞进防弹汽车中。车队疾驰而走,就连原本留下来阿布,也跟随着其他工作人员一起离开烤肉店,上车跟上车队。
一瞬间,大厅内只剩下端木小队和一名服务员领班。
崔建把左手拿的烤羊肉放进口中,嚼了嚼,赞道:“回头我要搞一个土质烤炉。”怎么杀的?
桂奕问:“我们要留下吗?会有警察来吗?服务员?你们报警吗?”
服务员领班一摊手:“我不知道。”
这个机关设置难度不高,从只有箭头嵌入头骨可以知道,威力并不算大。但布置机关最重要的一个条件:提前知道阿里会在哪家店铺吃饭,才能提前到饭店,避开耳目,安装弩箭。
其次是精准把握时机,在阿里走到弩箭下方时,遥控启动弩箭。快一秒,慢一秒都不行。这个问题并不算难,只要在远处盯着就行。不是看阿里的头部,而是看阿里的脚步,当阿里踩踏到位置上时才会遥控启动弩箭。要达成目的,安装弩箭时需要经过很多次的调试。
阿里之所以能生存至今,被七杀列为冷目标,依仗的是漂浮不定,难以捉摸的行程。除睡觉之外,他本人很少在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两个小时。因此双头犬才会要求崔建在联盟杯上大放异彩,只有这样,阿里才会与崔建吃饭,七杀才有机会。
因此阿里遇刺总结起来只有一个谜题:七杀是如何提前得知阿里会在红玫瑰巴西烤肉店吃饭,并且提前10个小时安装机关。
阿里包场后,他的人就会留在烤肉店。七杀也不可能当着烤肉店店员的面调试与安装弩箭。因此调试与安装弩箭的时间应该在今天凌晨餐厅打烊之后。
端木伸手抽走崔建手中的羊肉,边吃边思考,问身边的服务员领班:“他们是什么时候包场?”
服务员回答:“今天上午十点三十分。”
端木问:“包场人是谁?”
服务员回答:“阿布小姐,她是我们店铺的常客,几乎每月都来一两次。”
端木有些明白,开始马后炮表演::“漏洞在阿布身上,阿布住在罗斯托克,阿里对罗斯托克不熟,就由阿布半个本地人来操持晚餐。七杀应该是一早就查清楚阿布和阿里的关系,盯住了阿布,这才能提前在店内设置了机关。”
崔建从桌子上把铁盘拿过来,桂奕伸手抓了一把烤羊肉:“外皮酥脆,肉质嫩滑,难怪阿布喜欢。他会死吗?”
端木回答:“七杀出手,见血封喉,必死无疑。我们继续吃吧。”
03看大家坐回去,佩服道:“你们心好大。”
崔建被点醒,问:“买过单了吗?”
服务员回答道:“买过了。”
端木道:“我更喜欢牛肉。”
服务员上前,小心问:“需要报警吗?”
端木回答:“我也不清楚,如果我们吃完后还没有情况,你们下班,我们回家。”
服务员表示同意,听见厨房那边动静,知道厨师在询问前厅出了什么情况,于是快步过去和厨师聊了起来。
桂奕心情不错,阿里出事,她就不需要纠结去不去沙特,给自己、叶然诺、03和端木倒上红酒,给崔建开了一罐冰可乐。
03喝口红酒:“这是报应吗?对阿里没有看上我的报应。”
端木嘲笑道:“杀手就是杀手,脑子都不行。”
03眯眼看端木:“怎么说?”
端木道:“你以为他没看上你?巧了,他今天这餐饭就是请你的。”
03消去杀意,惊讶问:“怎么说?”
端木道:“我此前说过了,阿里不是那种粗俗的人。你们今天也接触到,他相当有礼貌。那阿里为什么就无视你呢?他确实不想挖你,但是他已经确定你是很合适的内奸人选。只要收买你,他就有很大的联盟杯冠军归属操作空间。你肯定不介意打我们黑枪。”
03呵呵一笑:“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没有几千万我怎么可能打你黑枪?”之所以要几千万,是因为他赌赢的话,可以拿到2100万美元。既然要打黑枪,2100万就成了沉没成本。当然,如果是3、4名之争,他就没有这样的顾虑。
桂奕好奇问:“友村先生,你毕竟是杀手,你没有仇家吗?”
“仇家?”03看向这位傻姑娘,道:“谁会仇恨一把刀呢?再说,幽灵档案已经全部销毁。我现在说我是幽灵,根本没人相信我。”
崔建道:“以你的性格,你就算拿到两千万,不出两年也会被你赌光。”面粉,赌鬼,家暴,出轨乃是四大顽疾,没有1次,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03胸有成竹道:“我会设立一个信托,每个月可以从中拿一笔钱。”
崔建笑而不语,自以为很聪明,却忽视了自己在赌面前的自制力。
叶然诺很文静,几乎没有说话。阿里遇刺后,也没有人和她说话,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小圈子的人,未来想在职业道路上走下去,在接下去的四强赛中必须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从而待价而沽。
端木对小队情况很了解,他和03聊,是因为知道03用的好是炸弹,用不好是不稳定炸弹,他必须了解03的想法。对崔建和桂奕的态度非常日常。端木相信叶然诺很聪明,不需要她说什么,叶然诺就会努力的体现自己的价值。
吃饱喝足,服务员帮他们叫了一辆车,在服务员要求下,端木留下了地址与号码,以免警察办案找不到人。
回到大本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因阿里请客吃饭,五天休息时间变成了三天,除了崔建之外,大家都放弃了旅游计划。
崔建没有与叶岚同行,叶岚并没有追问,心中又升起了那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一句话概括:崔建有事瞒着自己,这事还是比较重要的事,说不定比自己还重要。不过叶岚相信和女人无关,也拒绝自己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崔建第二天去了罗斯托克市,上了一辆汽车前往柏林。
管家的居所在柏林德国大厦南面,歌尔纳瓦尔德小镇附近。歌镇相当于柏林的城郊,歌镇的西北面是歌镇森林。不少的别墅环绕森林边缘而建,管家的居所就在其中。
崔建拿望远镜在远处高地观察,道:“这地方好尴尬,附近有现代化建筑,有冰上运动场,有教堂,有写字楼,有警署等基础配套设施。但相对来说又是地广人疏的区域。歹徒正面进攻,警方需要20分钟才能有效支援。”附近有小警署,但小警署无法对抗敢正面攻击别墅的歹徒。
双头犬坐在一边,看的是柏林城区方向,口中道:“我们的人只能出现一次,就是在消失当天出现一次。很难吗?”
崔建道:“比较麻烦。我们可以在森林中安排暗哨枪手,有效利用地广这一特征。不过一旦有人死亡,警方必然介入调查,我们只能撤走暗哨。没有暗哨的支援,我们很难应对歹徒的正面冲击。因为作为保镖,我们最多只能配备手枪。我们用其他武器杀死了歹徒,警察是不会放过我们。”
崔建道:“此外撤退意图容易被识破。我们位于柏林南郊,算南郊吧?撤退必然是向南撤离,不可能横穿整个柏林,从北面撤离。这样一来,反倒不如居住在城中心,一旦藏匿在人群中,歹徒就很难把握我们的撤退路线。”
双头犬悠悠道:“我就知道你来这里纯粹是浪费汽油。端木什么时候到?”
崔建道:“白天他要观摩其他小队比赛,傍晚左右才能到达。”
双头犬:“车上有吃有喝,这里是周边最佳瞭望点。我之所以陪同你来这边浪费时间……”
崔建威胁道:“荒山野岭注意言词,小心我把你给埋了。”
双头犬:“呵呵,主要是因为月徒。”
崔建问:“他逃了?”
双头犬回答:“他通过紧急联系方式接触到地狱犬。”崔建恢复记忆后,就是通过紧急联系方式见到刘胜。
月徒试图与地狱犬谈判,他可以帮七杀杀五个人,七杀给他自由。地狱犬拒绝了,要么断手,要么死亡,给月徒选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双头犬道:“月徒随后联系上血月。根据我们收到的消息,他想在血月的帮助下,和妻儿一起玩消失术。”
崔建问:“能跑掉吗?”
双头犬回答:“时间仓促,血月只是杀手团伙,很多事情还依靠网暗来解决。我推测月徒在期限之内无法消失。但是,到时候你要面对的对手不仅只有月徒一个人。从血月的态度看,他们很欣赏月徒,希望通过保护月徒的方式,提出条件,让月徒彻底加入血月。”
双头犬:“我的提议是,今天就把事情给处理了。”
崔建道:“他还有三天时间。”
双头犬:“我知道,三天之后就难杀了。而且你还要参加联盟杯比赛,一周后你才有时间。”
崔建道:“欧洲可是七杀大本营,你抽两个人出来不就行了?”
双头犬:“说的简单。阿里遇刺之后,冰刺闻着味道就来了。我们的人多次案发现场附近出没,有可能会被他们列入嫌疑名单。血色圣诞过去有一定时间,冰刺连一点成绩都没有,他们也很难受。”
崔建道:“我们杀手都是无脑生物,事情由你们安排。但我们也有原则……”
“知道了,不要说了。”双头犬知道崔建不会同意提前动手的提议,但他就想试试,试过之后,又欣慰又纠结。
双头犬又回到正题:“月曜一脉情况你很清楚了吧?”
崔建点头:“一叛一病。”
双头犬:“有没有考虑过退休当教官呢?”
崔建回答:“没有。我有女友,不想在山沟沟中猫着。”
双头犬道:“你不担心月曜后继无人?”
崔建道:“无人就无人,早年七杀不都是一个套路吗?后来才被分解成七个套路而已。”
双头犬不满:“我说什么你就反对什么是吗?”
崔建:“怪我?但凡你要和我商量的事,都是我反对的事。”
双头犬不想理说实话的崔建,气呼呼从后备箱拿了折叠自行车出来,把汽车钥匙扔给崔建:“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