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太后来了。”楚姣拽住阮宁的手。
阮宁闻言一怔,“他刚才说什么?这里归宫里管?”
楚姣愣愣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太后的车驾在哪里?”阮宁问。
楚姣指着外头,“刚……刚刚过去。”
阮宁拔腿就往外跑。
“你等等我啊……”楚姣追在她后头。
阮宁跑到小路外头,恰看见那华丽看台的外头,太后娘娘正走下那硕大的凤辇。
“呜呜呜——”阮宁扶着墙,冲着那边,嚎啕大哭。
她真是拼了,把吃奶的劲儿都用来扯着嗓子哭了。
阮宁已经预见到……这么一通哭下来,她嗓子势必得哑。
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得赌一把——赌太后娘娘会顾及在外头的面子与影响。
燕王是国之功臣,她是燕王的正妃。
眼看燕王就要咽气了,燕王的正妃哭得这么伤心——太后体恤臣子,不得慰问慰问?
只要太后娘娘听见她的哭声,派了宫人来问……她就有机会,为里头那对姐妹求情。
那是两条人命啊!
不是有句话叫“girlhelpgirl”。
里面那么多的人,她真的没办法搭救那么多条生命。
但这对姐妹,已经牵动了她的心,她无法视而不见。
阮宁的卖力哭嚎,终于有了效果。
太后刚下车,就朝她这边看过来。
太后朝一个嬷嬷吩咐了什么。
嬷嬷忙不迭地往她这边走来。
阮宁借机哭得软倒在青果儿怀中。
青果儿和常嬷嬷都被她哭得弄红了眼眶。
就连楚姣,都咬着下唇,表情十分凝重。
“这不是燕王妃吗?”嬷嬷上前福了福。
阮宁吸吸鼻子,“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失礼了……”
“娘娘体恤,十分担心燕王和王妃……您这是?”嬷嬷问道。
阮宁闻言又忍不住哽咽。
她艰难道,“我第一次来看这样的角斗,真是大开眼界……”
“只是我们乡下人,还看不惯这个。我正要提前离开,却听见了小姑娘的哭声,寻着声音走了过来。
“过来一看……还真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和她长姐,生离死别哭得肝肠寸断……”
“让我想起了我娘……我娘走的时候,我也是和她一般的哭,三天哭晕了五次……”
阮宁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捶墙。
心理学上讲,人的情绪是一种能量。
而能量是会传递的。
阮宁这般悲痛的能量,非常强烈。
在她周围的人,都被她这股巨大的能量所感染……
而女性本就是敏感,共情能力更强的个体。
就连那位嬷嬷都鼻子一酸,“燕王妃莫要太伤心,逝者长矣,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呀……”
“王爷身体不好,也不知还能不能……能不能……”
“为什么我身边的亲人都要这样离开我……嬷嬷,当初我救不了我娘……”
“如果当时我们家有钱买药,有钱看大夫,也许我娘就不会走得那么早!”
“如果我爹不是时隔那么久才去找我们……”
阮宁自知“失言”,她神色一怔,立即转了话音。
“嬷嬷,您能不能替我求太后娘娘开恩?把那一对姐妹赐给我?”
“我救不了我娘,但我想救了她们,也算弥补我心中缺憾……”
嬷嬷神色为难,“这恐怕……”
白送给她,当然是不可能的。
阮宁就是要先提出一个对方不可能答应的条件。
然后在对方为难之际,提出她真正的心理预期。
“她们不是奴隶吗?我听说京都可以买卖奴隶。求太后恩典,让里头的人,把她们卖给我吧?”
嬷嬷深吸一口气,“燕王妃稍后,奴婢替您问问……”
阮宁道谢。
嬷嬷连忙摆手,又小碎步跑回太后凤辇旁,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
太后神色狐疑地回过头来,朝阮宁这边看。
距离不算太近。
但阮宁似乎感受到太后娘娘犀利审视的目光。
太后位分高,但实则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阮宁不知道,自己这一番演技,能否糊弄过这个年轻貌美的太后。
她刚刚的“失言”,也并非真的失言。
阮家用她,代替阮心怡,嫁给燕王的事儿……太后能在燕王大婚当日赐下懿旨成全。
这事儿,她多半知情。
太后当初帮阮家糊弄过去,今日应该不想让这件事再被提及吧?
那么满足她一个小小的夙愿,来封住她的嘴,应该很划算吧?
两个女奴而已,对尊贵的太后娘娘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