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熹微晨光。
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敲响了高家的大门。
先是轻轻的咚咚声,无人来应,紧接着一声高过一声,最后演变成哐哐哐砸门。
几道砸门声落下后,终于传进秦瑞芝的耳朵里。
秦瑞芝一夜未睡,在偏厅守着小年。原本欢欢喜喜准备嫁人的小姑娘,突然就没了。
而在另一边,秋姑正在替郑频拔箭治伤,给他拔了箭,上了药,人还是昏迷不醒,正在守着他。
门口的敲门声,秦瑞芝本想置之不理,可是一声又高过一声,又不想劳烦长辈,只好拖着疲乏的身子去开门。
刚推开门,就见敲门之人穿一身粗布麻衣,腰间系着麻绳腰带,头发凌乱,几缕头发从脑袋上飘了下来,一脸佞笑,鬼鬼祟祟的男子准备往里面闯。
秦瑞芝的手臂伤了,只能用半边身体抵住门,“你是谁?”
那人突然愣住了,抬头看向秦瑞芝,“是瑞芝吧?几年不见,小姑娘都长成大姑娘了,跟母亲长的可真像。”
秦瑞芝一头雾水,又问:“你到底是谁?”
秦清越抚了抚脸上的发虚,脸怼上前去,“我是你哥。”
“我哪里的哥……”这话刚一说出口,秦瑞芝就反应过来,她确定是有个哥,不过那个哥哥应该在京都,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蒲州。
那位哥哥大概十年前来过蒲州,在这里住过月余,曾经向说服高芷英与他一同回京,久说不动,也就放弃了,自后再也没来过蒲州。
怎么突然来了蒲州呢?
秦瑞芝对他印象不深,且十多年未见,也早已认不出来,便试探道:“既然你来了蒲州,那我给你的信收到了吗?”
“信?”秦清越猜测极有可能是他舅舅调任京都时,妹妹给他带了信,只是他离开京都走得急,并没有收到信,不想露出破绽,便点头应道:“收到了,所以,我这不就来蒲州了吗?”
秦瑞芝只是想拜托秦清越帮忙查一下广利通的事情,并没有让他京都,于是对秦清越的话产生了怀疑,“那我在信里问你的事情,你查了吗?”
“……”这一次,秦清越梗住了,他没有收到信,自然也不知道信里要查的事情,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只好转移话题,“妹妹,你先让我进去,我一个人风尘仆仆赶来蒲州见你,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在外面站着。”
秦瑞芝并不认识秦清越,又有昨晚遇刺的前车之鉴,不得不谨慎,嘴唇轻启,就拒绝秦清越进门的想法,“我不认识你,也不欢迎你,更不会让你进门,请你离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哎……你这妹妹,怎么冥顽不灵,油盐不进呢?”
秦清越来了脾气,用尽撞了大门,幅度太大,撞到秦瑞芝的上臂,连连后退了几步,口里吃痛。
“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你了?”
秦清越见状,忙走过去扶住秦瑞芝,刚近身,就被秦瑞芝绞住手臂,“说,你到底是谁?跑来我家到底有什么意图?”
“我是你哥,真是你哥,我叫秦清越。”秦清越的双手被从后面锁住,弓着腰,连忙喊道:“妹妹,十年前,我来的时候,你还太小,不认识我也很正常。但你不能怀疑你哥不是你哥啊,你要是还不信,你把母亲叫出来,他和秋姑姑肯定能认出我来。”
“你给我老实点。”
秦瑞芝扣住秦清越的肩膀,去了偏厅,找秋姑姑辨认。
刚入偏厅,秦清越就一眼看到躺在门板搭设而成的简易床上的郑频,已经取了箭,但人还没醒。
在他身边,是以手托着腮正在休息的秋姑姑。
秦清越立刻叫了起来,“秋姑姑,你快救救我,我妹妹认不出来,要把我的手给拧断了。”
秋姑姑茫然睁开眼睛,恍惚以为自己做了梦,梦里听见小少爷叫了声姑姑。
得有十年没见过他了吧?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一股子悲凉用上心头,秋姑姑自嘲的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继续养神。
秦清越突然泛起的笑意挂在脸上,又连喊几句,“姑姑,你快救我。再不救我,我的胳膊就要废了。”
这好像不是做梦。
秋姑姑猛然抬头,四处张望,竟然真的见到秦清越,就这样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他面前。
是他,真的是他,这不是做梦。
“清越!真的是你?”秋姑姑喜出望外,忙走过去,“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来的嘛?怎么好端端突然来蒲州了?”
“姑姑,你一下子问我那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妹妹好像不认识我了,对我防备很深,你还是先跟妹妹说一声,让她赶紧放了我,我的手臂被扭得好疼。”
秦清越可怜巴巴地求救。
“瑞芝,这是你哥哥。”秋姑姑笑着,去扶秦清越,同时帮着解释道:“上一次你哥哥来的时候,你年纪还小,这么多年没见,你怕是已经认不得了。”
“真是哥哥?”秦瑞芝问道。
秋姑姑点头,笑着道:“真是你哥哥,快放开他。”
秦瑞芝这才放了秦清越,“我看他鬼鬼祟祟,又说不上来蒲州的目的。昨晚府里才出事,我也是以防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
“谨慎些是应该。”想到昨晚的事情,秋姑姑的脸色暗了下来,“清越,你怎么突然来了蒲州?是你父亲出什么事了吗?”
秦清越支支吾吾,“我爹没出事,好着呢,夫妻相敬如宾,父慈子孝,其乐融融,过的好着呢?我就是……就是……”
“到底是怎么了?”秋姑姑急了,“你这孩子说话这么吞吞吐吐,急死人了。”
“哎呀……”秦清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寻了个椅子坐下,“也没多大事,就是赌输了钱,还不上,出来躲躲。”
居然是个赌鬼,难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鬼鬼祟祟的不正经气息。
秦瑞芝撇撇嘴,有点嫌弃这个哥哥。
在原主的记忆里,十年前来蒲州的哥哥,还是满口诗书,一心想着建功立业,成就位极人臣之功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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