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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倾更沉默了,半天之后她憋出一句话:“我还小,这么嫩的草你吃得下吗?”
“我也不大。”路浅想了想自己的年龄,要是按照他出生的日子算起,他现在都还没有出生呢。
“我其实还有一件礼物想要送给你。”路浅说着走到冰棱下,那是很大的一块冰,“月棱星有很多冰,这里的冰并不贵重,而且这本就是你们天工一族的东西。”
说到这里,路浅将手放在冰上,他用气。
冰块表面一层层的碎片纷纷掉落,一阵风吹过就带走了这些碎冰,留下路浅雕刻完成的冰雕。
那是一个与封夜有几分相似,与小天倾也有几分相似的女孩。
看到那个冰雕的时候,苏青漠和祁锐对视了一眼。
这个男人,知道的东西绝对不少。
女孩分明是一座冰雕,却传神地表达出了小天倾的那份古灵精怪,活泼灵动。
虽然相貌上与自己并不相似,但小天倾依然一眼认出了路浅雕刻的是她。
是一个与她有着不同外貌的女孩,但那种被路浅雕刻出来的气质绝对是她。
雕刻一个像她的冰雕并不难,那考验的只是技巧,但雕刻一个有着她气质,即使相貌与她并不相同依然能够让知道她的人一眼就联想到她的冰雕却不简单。
小天倾抬眸看向路浅,依然是那双澄澈透亮的天蓝色眸子,只是眸底多了复杂:“你……”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并不值钱,而且用的还是你们天工一族的冰。”路浅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开口,那副生怕小天倾再次拒绝的样子让小天倾更沉默了。
爱情,让一个本该骄傲张扬的男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而且,这真的是出自路浅的本意吗?
虽然路浅表现得很真诚,小天倾也能够感觉到那份真诚,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他们的关系不会一直是这个样子,他们之间永远有着一条鸿沟,生性骄傲张扬的两个人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妥协的。
“我有些担心。”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绯玥突然出声,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并没有让那边的两人听到。
“担心什么?”祁锐问,眼睛没有从小天倾和路浅身上挪开。
“担心我们天工一族的少族长会沦陷。”绯玥说。
这样的男人,很少有人能够抵抗吧,一颗真挚赤热的心,又有几个人能够在这样的攻势下拒绝。
虽然路浅的出现是一个算计,但路浅这个人对小天倾本身并没有算计。
那是一颗赤热的毫不掩饰自己情感的心。
“就算是沦陷也没有关系,你注意看少族长的眼睛,她足够冷静,足够没心没肺。如果有人对她好,她也会将自己全部的真心交托出去,但一旦那个人有一点对不起她的地方,当初真心交托得有多彻底,她就能够收回得有多冷酷绝情。”苏青漠说。
柳羲既然敢做这件事情,肯定是有把握的。
天工一族没有人会拿小天倾的事情开玩笑。
一旦小天倾这边出了什么意外,谁也担不起那个责任。
“青漠说的没错,要相信天倾。”祁锐说,他示意绯玥去看小天倾和路浅。
“她没我好看,正品就在这里,我要一个仿品干什么?”小天倾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被留在原地的路浅并没有失落,他伸出手放在那触感冰凉带着透明与白色的冰雕女孩上,紫色的雾从他身上淡淡扩散开来,罩住了整个冰雕女孩。
“你需要的,你需要它。”路浅的声音低低扩散开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冰雕女孩的眼珠子轻轻眨动。
原本身上属于冰雕的色彩褪去,路浅适时逼出一滴心头血滴在那冰雕上。
冰雕被赋予了血肉,有了生机。
它,拥有了生命。
这是路浅在紫绸殿学到的东西,这是他第一次运用紫绸殿的知识,虽然是第一次使用,但效果显然不错。
路浅看着那个冰雕女孩轻轻眨动眼珠子,圆溜溜的眼珠子是漂亮的冰蓝色,她展颜一笑,温婉自信,透着贵气与骄傲。
这是一个与小天倾性格不再一样的女孩,但这个女孩身上满足所有人对一个未来上位者的想象。
“封茗,你的名字。”路浅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向苏青漠和祁锐,“麻烦你们了。”
苏青漠等人看懂了路浅的意思,他们有些犹豫,想起路浅如今对小天倾的心思与在意,又觉得自己不该那么犹豫。
“天工一族的少族长必然是关注的重点,最后总是需要一个少族长存在的。”路浅说。
那个人不会是小天倾,也不会是天工一族原来那个少族长,随便一个人担不起天工一族少族长的样子,会让人怀疑。
而他创造的这个女孩,没有过去,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只要天工一族这群创兽师在人身上做点手脚,沾染上天工一族的气息,很容易让人相信她就是那个天工一族藏得严实的少族长。
毕竟,这个女孩是真的很符合天工一族少族长应该有的样子。
温婉自信,不失贵气,不乏骄傲。
“你果然知道。”苏青漠说。
“你们不也知道吗?知道却没有阻止一切发生,我想,你们应该是自愿接受那个结局的吧?”路浅并没有否认,他只是勾唇轻笑。
所以说,天工一族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种族,让他们去送死竟然也会心甘情愿。
寰宇的修士中有谁会知道了自己未来的死亡原因后依然愿意按照历史轨迹去走呢。
他想是没有的。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未来,确定了障碍与劫难来自哪里,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改变这一切。
改变,而不是顺应未来。
“我能问一个为什么吗?”路浅是真的很好奇这个答案的原因,他不知道天工一族的创兽师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怎么会有人愿意呢!
结果不仅有人愿意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种族。
分明是那么张扬又桀骜的一个种族,分明是那样嚣张轻狂的一个种族,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命运被控制着往既定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