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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抱着布料,扁桃从偏殿跑出来,楚楚问道:“扁桃姐,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去了一下净房。”
新领回来的布料,须得过一边水,晾干后制成衣裳才能穿。
贤贵嫔如今住在栖梧宫偏殿,清洗布料这样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自打从栖梧宫回来后,扁桃做事漫不经心,时不时朝着宫门口的方向张望。
顾吟微合上书,传她上前问话。
“扁桃你恨贤贵嫔吗?”
贤贵嫔推她下枯井,还用石头赌住井口,明显想要她的命,说不恨,根本不可能。
楚楚急忙帮腔,“主子,错在贤贵嫔,扁桃姐姐是好人。”
“楚楚,你先出去。”
楚楚拉着扁桃一起走,顾吟微又强调了一遍,“楚楚,你先出去。”
楚楚不情不愿退出去,顾吟微端来一只茶碗,茶碗中放着一朵干花,扁桃局促不安,眼神中充满疑惑。
“你悄悄往贤贵嫔茶碗中放黑寡妇,欺负利用黑寡妇咬伤她的脸,你这法子虽然解恨,实则后患不小。”
“昨日贤贵嫔才对你下了杀手,今日贤贵嫔就被黑寡妇咬伤,是个人都会怀疑到你头上。”
扁桃大声反驳,“不会的,黑寡妇重金难求,贤贵嫔根本不认识黑寡妇。”
“贤贵嫔不认识,不代其他人不认识,别人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宜妃一定认识黑寡妇,毕竟当初宁荷玉……”
“主子别说了,我认错。”
“你错在何处?”
“奴婢不应该心存报复。”
顾吟微引导着她,“你的错不在这儿,再仔细想想。”
“我错在报复的手段不够高明。”
“这回说对了。”
“求主子指点。”
“皇后给你放了假,这段时间你先歇着,贤贵嫔的事,我来处理。”
扁桃闻言默默退出去,回到房中做绣活打发时间。
顾吟微打开篱笆院门,沿着石子路往前走,园子的正后方有一小块空地,地面很平整,园中其他地方杂草丛生,可这一小块空地连一颗杂草也没有。
顾吟微的手往地上一按,一张寒冰符如同春雨如泥,脚下突然传来一股寒气,顾吟微又取出一张烈焰符,一冷一热反复淬炼。
楚楚趴在篱笆前张望,“主子,你到底打算种什么?一个多月了也不见你播种。”
“我种药材呢,土质刚达标,这就开种。”
后宫中有不少妃子秃头,顾吟微的第一批药材打算种何首乌,这一小块空地的土壤经过符文改良,蕴含着充足的灵力,种出来的何首乌药效强,具有养血生发的功效。
扁桃坐在房中往外看,内心哇凉哇凉的,前脚主子还说了要帮她报仇,后脚就去菜地忙碌去了。
可见主子说的话根本不可信,扁桃想到这儿,绣花的心思也没有了,她手上又没有活儿干,索性倒头睡觉。
楚楚挖出来的一排浅坑,顾吟微往坑中放如何首乌的种子,再往上头盖一层薄土,灌上些井水,就算成了。
楚楚打水给顾吟微洗手,顾吟微洗完手,换了身衣服出来。
楚楚问道:“主子去哪儿,我也去。”
“你跟着去也成。”
“主子,你等着我,我去换衣裳。”
“好,你去吧。”
顾吟微起身来到书架前,架子上放着一只竹筒,竹筒里培满土,土中放着一柄小巧的剪刀。
顾吟微凝气成符,取出符文贴在剪刀上,剪刀的表皮褪下一层壳,刀尖上闪过一道绿光。
桌上放着一盆黄花,花枝上蓄满花苞,却迟迟不开花,顾吟微拿着剪刀走到兰花前。
黄花的叶子随着微风颤了颤,一副胆怯的模样。
顾吟微闭上眼睛,随后轻轻睁开,她的眼睛比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镜子还亮,顾吟微看见黄花的叶子上缠着一股黑气,她二话不说直接剪掉黄花的叶子。
黄花摆脱黑气的吞噬,洋溢着一股旺盛的生命力。
“主子,花修秃了,还能开花吗?”
“等着瞧吧。”
顾吟微用手绢裹住剪刀,贴身放着。
楚楚带着两盘糕点,跟在顾吟微身后。
“主子这条路通往春禧殿,咱们此番前去,是去见宜妃不?”
“对,去向她道谢。”
扁桃失踪当晚,宜妃为她们指明方向,还给她们借绳子,顾吟微当算当面谢谢她。
宜妃见到顾吟微觉得很意外,她没想到顾吟微会这个时候来见她。
宜妃愁眉不展,头上顶着一个个硕大的发包,绢花、簪子、步摇,密密麻麻,宜妃注意满头,这一脑袋饰品,没有五六斤也有二三斤,长此以往,不秃头才怪。
“本宫听说你种了不少何首乌?”
“臣妾闲来无事,种着玩儿。”
“种何首乌还如种些花朵,花开了可簪发,亦可插瓶。”
“娘娘所言甚是。”
顾吟微同宜妃寒暄几句,宜妃带着她往偏殿逛,顾吟微同珍妃交好,珍妃也曾对宜妃有恩,看在珍妃的面子上,宜妃对顾吟微的态度还算缓和。
春禧殿种着许多果树,顾吟微停下一颗梨树下,宜妃唤道:“闻琴,叫太监们搬个椅子摘些秋梨给顾更衣带回去。
一群穿青衣的太监,噌噌噌往树上爬,刚摘下来的秋梨带着果香。
宜妃领着顾吟微闲逛,但凡顾吟微多看两眼的东西,她都吩咐太监来摘。
这些果子她自己根本吃不完,挂在树上不摘也会烂掉,位份高的人不屑于收这些果子,只有位份低的人才肯尝一尝。
宜妃亲手摘下两颗大柚子,打算煮一壶柚子茶请顾吟微喝。
“顾更衣瞧什么呢?”
“娘娘,这一株好像腊梅花,深秋时节,它怎么不长叶子?”
“本宫住进春禧殿三年,从未见过这株梅花开花。”宜妃的语气很失望,腊梅一开满院香,她喜欢腊梅花,一直等着腊梅开花,这才没命人挪出去。
顾吟微看见腊梅根部一股金色的气流不断上升,笑着道:“臣妾钟爱腊梅,可否请宜妃娘娘割爱。”
深宫之中难得遇见一个也喜欢腊梅的人,宜妃当即吩咐太监挖一株分给她。
顾吟微挑选了一颗靠近石墙边的一株腊梅,太监犯难,担心损坏石墙。
“石头是死的,花是活的,不消为了这一堆乱石,坏了花朵的长势。”
太监得到准许,挪开碎石往下挖,挖着挖着开始流汗,“娘娘,下头还有石头呢,恐怕挖不开。”
顾吟微悄悄往楚楚身上贴了一张大力符,唤道:“楚楚,你上。”
楚楚顿时语塞,主子你可真看得起我,一百五十斤的太监都挖不开的大石头,你让我一个八十斤的人去挖。
闻琴道:“要不去请石匠用铁钎凿开再挖。”楚楚身量纤细,胳膊瘦得跟麦秆似的,一看就是经常绣花的人,常年拿着绣花针的弱女子,指望她半人高的巨石,简直痴人说梦。
“楚楚天生神力,两斤重的竹叶青,她徒手抓。
楚楚接过锄头开始挖地,今天她豁出去了,总之不能打主子的脸。
楚楚挖了两锄头,然后提着锄头放在墙边,宜妃道:“既然你挖不动,就算了,腊梅花御花园也有,明儿派花匠给你送去。”
顾吟微并不着急,站在原地等,“再看看。”
楚楚放下锄头,双手抱起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她嘴里喊着号子,“嘿呦嘿呦。”
刚才的太监真弱,石头轻得跟棉花一样,他还搬不动。
石头搬开,楚楚举着锄头又挖了一下,叮当一声想,地面想起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下头好像有东西。”
宜妃道:“挖出来看看。”
楚楚挖了好半天,下面的石头纹丝不动,此时她身上大力符已经消散。
太监们看不过意,主动前去帮忙,搬开石块后,树根下露出五十多块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