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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薛姝不肯说,陈岁寒也只好作罢,害怕自己逼得太紧,反而会让薛姝对自己产生反感,于是便不敢冒进,只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起身告辞了。
薛姝送他到门口。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薛姝又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又叫人把院门关上了。
她觉得景行不是那样的人,但是相比于相信景行,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
“青玉啊……”薛姝撑着脑袋,微微仰头看着天,“你说……我若是再退一次亲会如何?”
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虽然表面看起来,景行的为人比盛故好了不少,但后院都一个样。
至于那曾借祝遥星之眼看到的前世……不过就是寥寥几个片段而已,或许,恰好就没有看到景行与那些莺莺燕燕厮混在一起的画面呢。
这也是有可能的。
可……景行为什么最后会为了她而死呢……
本来挺明白的事情,现在看来,却是有些扑朔迷离了。
不过无论如何,重来一世,薛姝脑子抽了也不会再去那泥潭里走一遭了。
青玉认真地想了想,道:“可能,您到时候就真的能跟秦姑娘一起云游四方了。”
跟盛故退亲,可以说是遇人不淑,但是景行的品行如何,整个京城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薛姝跟景行退了亲,京城里的风言风语,恐怕连镇北侯府都压不住了。
到那时候,若是想要耳根清净,可不就得离开京城了吗。
红绫恰好端着茶水出来,听见青玉这句话,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虽然青玉说的确实是事实吧……
但是在主子面前说话,真的不用再委婉一些吗?
红绫瞧瞧抬眸看了薛姝一眼,见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在笑,心中一时又忍不住开始感叹,不愧是主子最亲近的女使啊,瞧瞧,说这话都不被打,这绝对是真情。
“……那好像也不错啊。”薛姝又道。
闻言,红绫一阵心焦。
她今天没跟着去,不知道薛姝和青玉都看到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家姑娘这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想把这么好的亲事给退了。
要知道,当初薛陆氏点头之前,侯府可是把景行查了个底儿掉的,这个人的过往简单到有些单调,也正是因为如此,侯府众人才会觉得他会掏心窝子地对薛姝好,这才点了头。
这整个京城,可没几个人能禁得住侯府这样查的啊!
上哪找这么个对薛姝一心一意,又禁得起彻查的人啊!
“姑娘,奴婢觉得……景公子为人不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红绫试探地开口道。
“误会?”薛姝换了一只手撑着脑袋,面上有几分迷茫,“会是误会吗……”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她。
到了晚间,青玉刚服侍着薛姝睡下,一出卧房的门,就被红绫拽着胳膊拽到了一旁。
“干什么啊?”青玉微微蹩眉,无奈地看着她。
“你今天陪着姑娘去景家,到底看到什么了?”红绫急得都快跺脚了,“怎么去景家转了一圈回来,姑娘就动了退亲的心思了?”
青玉叹了口气,将今日在景行院子里见的那些莺莺燕燕的事情说给了红绫。
红绫一听,顿时就急了:“这不对,不对不对,肯定是误会!真的!要景行真的是那样的人,侯府不可能不知道,夫人也不可能点头!”
青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景行是什么样的人,侯府怎么可能知道?就算是侯府要查,难道还能把他后院有几个通房都能查出来?”
通房的身份比较特殊,外人看来,是跟普通女使没什么两样的,而且如果不是真正的自己人,也不会知道这人究竟是通房,还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使。
所以在青玉看来,就算侯府手眼通天,也绝不可能会把这等私密之事都查出来。
红绫叹了口气,道:“真的能,景公子人家压根就没有通房,别说通房了,他跟咱们公子一样,都是不喜他人近身伺候的,女使们都只能在院子里做做洒扫的活计,是绝对不能进到屋子里去的。真的青玉,你信我,你劝劝姑娘,可不能让姑娘一上头,真的去把婚事退了啊!”
她这话说得如此肯定,青玉一时也犯了迷糊:“那……可我们今日真的看到了,那几个女子在院子里聚成一堆,而且行动间很是自如,真的不像是女使的样子啊!”
谁家女使敢把主人家的院子当成自己的地盘?
还喝着茶吃着点心,这要真是女使,胆子也太大了吧!
红绫又叹了口气,道:“反正不管怎样,那怕是拖也得拖到景公子回来亲口跟姑娘解释!这可全靠你了啊,青玉。”
红绫一边说着,还一边拍了拍青玉的肩,好像是把天大的重任都交托给了她似的。
青玉叹了口气,道:“放心吧,至少在景公子回来,亲口跟姑娘吧事情解释清楚之前,姑娘是不会真的去退婚的。”
顶多就是嘴上说两句罢了,不能当真的。
数日后,薛琛历经几日的风尘仆仆,终于赶到了扬州城。
刚一进城,薛琛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城中气氛很不对劲。
繁华的大街上,身披甲胄巡逻的兵士,竟然比行人还多。
薛琛皱了皱眉,没想到这扬州城中的局势竟然已经如此严峻。
他找上一个兵士,先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问了沈尚书一行人在何处下榻,那队兵士十分谨慎,细细查验了他的照身帖之后,才亲自带着他到了府衙客栈:“沈大人一行人都在里头了。”
“多谢小哥。”薛琛拱手行了一礼,又给那兵士塞了一锭银子,那兵士见他出手如此阔绰,便主动担起了为他牵马的活计,薛琛乐得省事儿,再次拱手行礼之后,便转身大步进了客栈。
虽说沈尚书一行人都是在此处下榻,但是如今城中局势严峻,沈尚书等人忙得无法脱身,他们白天都得去府衙处理公事,一待就是一整天,只有晚上才会回来休息,十分辛苦。
这会儿天色还早,沈尚书一行人都还没有回来,客栈里安静得很。
薛琛知道景行受了伤,也知道他身上伤势很重,想着他这会儿应该是在屋里养伤,于是便上楼,一扇门一扇门地敲过去,直到听到景行的声音,便冷笑一声,抬腿就把门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