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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看孙瑛行过礼之后,薛陆氏面上的笑容又真挚了几分:“瞧瞧,果然是个好孩子呢!”
孙夫人干巴巴地陪着笑了两声。
“不知方不方便,叫我家姝儿带着琛儿,跟孙瑛姑娘一起,在家里走走转转?”薛陆氏又问,“孩子们嘛,总是爱闹腾的,尤其是我家姝儿,那可真是不省心哟!”
薛姝扯了扯嘴角。
她还不省心啊?
为了叫薛琛名正言顺地跟孙瑛相看,薛陆氏还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当然当然,瑛儿,你可要有点分寸,千万不要惹了薛公子和薛姑娘不快啊!”孙夫人连连点头,面上的笑容十分慈爱。
孙瑛有些意外地动了动眉头,随即躬身应下了。
这副表情,她还是头一次在自家主母脸上看到呢。
于是,薛姝就起了身,十分自来熟地上前挽住了孙瑛的胳膊:“瑛姐姐,这还是我头一次来你家玩呢,你家府里有什么好玩的,可都要带着我看看呀。”
“好好好——”这二人倒还真的像是相识已久的好姐妹似的,说话的时候十分热络自然,惹得一旁的孙夫人又咬了咬牙。
她还真是看走了眼了。
也不知道这贱丫头是什么时候,攀上了薛家姑娘这高枝儿的。
二人一直走出了前厅,薛姝才松了口气,放开了手。
孙瑛不由得抿了抿唇角。
薛姝转头看向薛琛,道:“哥哥,你还要跟孙姑娘相看嘛?”
薛琛摇了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今天过来本来就是走个过场的。
真正的相看,早在那日山腰凉亭里就看过了。
他很满意。
薛姝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就最好了,瑛姐姐,你就带我们在院子里转转吧,等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该告辞了。”
孙瑛微微颔首。
“对了——”薛姝一回头,青玉会意,带着两个女使走上前来,“这是给你挑的女使,你先用着,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来跟我说就是。”
那两个女使垂着头上前,对着孙瑛屈身行礼:“奴婢见过姑娘。”
孙瑛眉梢一挑,连忙亲自上前将女使扶了起来。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东西可以学,但是她从未有过使唤女使的经验,这猛地一见,还真是有些怯场。
不过也不需要她说什么,薛姝已经上前来挽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了一遍,继续往前走去:“这两个女使都是我着人仔细挑选过的,礼仪规矩都周全,当然,若是性格与你不合,你也不必见外,直接去找我就是了。”
这世上,但凡牵扯到相处,那就必得说起性子。
夫妻如此,主仆也如此。
见薛姝为自己想得如此周到,孙瑛不禁心生感叹。
自从她的娘亲趣事,便再也没有人肯这么细心地为自己着想了。
看来,若是她日后真的入了门,起码在姑嫂关系上,她是不必担心了。
几人一直在院子里闲逛到午时,薛陆氏才着人来把兄妹二人叫走。
看着留在孙瑛身边的两个女使,孙夫人眉毛一挑,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听薛姝道:“孙夫人,那日我与瑛姐姐马球场一见,实在投缘,见她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我就叫人挑了两个伶俐的,且先叫瑛姐姐用着,您看可好?”
薛姝都先发制人了,孙夫人还能说什么呢。
连声道好呗。
哪怕别人就差指着她鼻子说她苛待庶女,连个女使都不往庶女身边放了,她也只能忍。
顺道儿还得夸薛姝贴心。
于是,薛陆氏带着贴心的薛姝上了马车,一家子也没再在路上耽误,径直回了薛府。
今日的左相府,有些不同。
那门房的小厮一见着薛陆氏回来了,脸上竟然闪过几丝惶恐的神色,随后竟然直接转身就跑了。
刚下车的薛陆氏一眼就看见了那连滚带爬的小厮,不由得皱了皱眉。
薛陆氏给薛琛递了个眼色,叫他先进去打探打探究竟出了什么事,自己则是拉着薛姝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直到薛琛出来了,才带着薛姝进去。
薛琛进去一趟,出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脸色也极差。
看着他,薛姝似乎又能回想起往日薛琛板着脸教训她的场面了。
有些恐惧,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就比如说现在,看薛琛真的生气了,薛姝那叫一个小心翼翼,不光走路的时候可以放轻了步子,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吵到了薛琛,最后引火烧身。
同时,薛姝也有些疑惑。
这得是出了多大的事儿啊,就能让薛琛进去一趟再出来,就完全变了个脸色。
娘仨一路走到主院,关上了门,薛琛这才将方才他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是薛岳在书房藏了个女子。
书房重地,连薛陆氏都不常踏足,薛岳倒好,竟然直接就把那女子养在了里头。
听下头的小厮说,好像就是前几天的事儿,几乎就是他们娘仨刚走,那女子就进来了。
听了这话,连薛姝都懵了。
还有这回事儿?
她怎么不知道?
仔细回想一下发生过的种种,似乎也没有这什么女子的存在啊。
太奇怪了……
薛姝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便转头看向薛陆氏留在府中,充当眼线的心腹:“吴姨娘什么反应?”
薛陆氏面露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心腹。
“回姑娘的话,吴姨娘这几日天天在院子里以泪洗面,这事儿主君也知道,但是却从来未曾过问一句,更别提过去看看了。”
一说起这事儿,就连心腹都觉得诡异。
这府里人谁不知道,薛岳最宠的就是吴姨娘,平日里除了上朝和处理公务,几乎就在吴姨娘的院子里扎了根了,可现在倒好,那女子一进门,哪怕吴姨娘都快把眼睛哭瞎了,薛岳也没去看过一眼,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下,满屋子的人,除了薛陆氏之外,纷纷都皱起了眉头。
那心腹又斟酌片刻,拱手道:“我们也试着查过那女子的来历,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出身、背景、来历,都是一片空白,这人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