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微月闻声转过狐狸脑袋,窗外雪势虽小,但在马车的急速行驶下,依旧在她狐狸毛上落了不少。
司奕见状,伸手想帮她拂一拂,却被她甩动狐狸脑袋的动作打断。
感觉甩的差不多了,左微月才收回扒拉着车窗的两只狐狸爪子,摇着蓬松大尾巴跳到司奕身侧的兔绒坐垫上,抬起狐狸脑袋对着他转了一个圈:“当然喜欢,不喜欢我肯定不会穿了,你这手艺真的没的说,说是专门的裁缝我都信!”
小狐狸这几天被娄淮投喂地很好,身体都圆润了好几圈,所以现在穿着那身喜庆的金刺绣红衣裳,看着可爱异常。
司奕被她转圈的可爱模样戳软了一颗心,弯唇伸手去摸她狐狸皮毛:“喜欢便好,日后若是有什么喜欢的款式”
“哎,不用了,我应该不会维持这个模样太久的,等做完让娄麻瓜得到皇帝一次下旨赏赐的任务,我应该就能得到足够力量返还,有初级的人形了。”左微月摆了摆狐狸爪子。
“初级人形?此话是何意,是能够让人看见的人形吗?”司奕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嗯,是能让人看见的,不过在一开始的时候维持的时长不能太长。怎么了吗?”
看着她投射过来的疑惑视线,司奕眸光攒动几番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连带着之前的想法也变了不少:“没有,就是有些意外而已。”
“噢,那就行,说起来你还没见过我的真实人形呢,到时候我成功幻化好人形后,肯定第一时间来找你,毕竟你可是我来到这里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左微月伸出狐狸爪子拍了拍司奕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朋友.”这个词语似乎触及到司奕身上某个机关,令他脑内已经转换好的想法一变再变。
最终在盛在茶杯内的茶水被马车颠簸地溢出不少在木桌上时,直接对着左微月宣泄了出来。
“微月姑娘,有件事,我其实想问你很久了。”
左微月不解望向他,青年瑞凤眸内盛起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之色,她听见他问:“倘若,我是说倘若,倘若我是最先遇见你的人,也是你所说的那个气运之子,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更近一步?”
朋友,更近一步,那便只可能是亲人。
而两个人除了有亲缘关系会是亲人外,那便,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左微月脑袋里过了几遍弯,想清那个可能性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司奕这个回答,而是问他,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她和司奕相处这么长时间下来,不仅觉得相处地很愉快,也觉得他是一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
如果真的是她想到的那种可能性,那么这个朋友,必然会失去。
司奕知道她懂了他的意思,垂下眼睫后,到底没敢将实话说出来,而是淡笑道:“只是看见娄淮兄这么得你拥护,比较羡慕和好奇,想知道倘若你第一个遇见的人不是他的话,会如何。”
左微月总感觉不会有这么简单,可司奕都这么说了,她总不好自恋地说,他是因为对她起了男女之情才会这么问。
只能实诚摇了摇头,几乎没有做任何犹豫,给了他答案:“那也不会,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我跟你才认识那会儿,娄麻瓜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她当时为了完成刷气运值的任务,稳定娄淮对她的好感,选择欺骗他说,她不会因为第一个遇见的人不是他,就会和别人的关系好过他。
但现在过了小半年,和娄淮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再听到这种类似的问题时,第一反应不是在思考她如何答能够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而是直接略过这一点,想要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敛起这些思绪,左微月抬眸看向还在等着她下文的青年,继续道:“那时候,我由于一些原因,选择骗了他,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那现在呢?”司奕没把话问的太清楚,左微月却也明白了他没问完的话。
于是摇了摇头:“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不是因为任何事情才给了你这么一个答案,而是因为我对他,是真的很喜欢。”
说到这里,左微月的眸子里明显多了一些柔和之色。
她低头看向脖颈间被她当项链戴的黑色佛串,说出一句接一句令司奕面色愈发苍白的话。
“他这个人,一开始毒舌又警惕,还总是嫌弃我这嫌弃我那,甚至还有非常可怕的独占欲,就连我替谁干些什么事,都要跟我闹脾气。”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他只是因为过去的经历造就成了这种敏感多疑的性子,给我感觉,就像是一只曾经被人伤害过的小狗儿,多和他相处相处,他才能慢慢亲近你。”
“我之前最烦他的时候也想过,如果我第一个遇见的人不是他,他也不是气运之子就好了,但后来又想了下,如果不是他,我或许也不可能明白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言及至此,左微月顿了顿,沉吟片刻后,给出一个较为精准的描述:“真说的话,就好像他就该是我命中注定遇见的那个人,是没办法被任何人代替的,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左微月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阿正的声音,说快到地方了。
“好,我知晓了。”
回完阿正,司奕看向蹲坐在他身前的耳廓狐,压下唇角的苦涩,替她整理起身上的小衣服,连她的狐狸毛都没再动手去摸。
“我明白了,只是好奇一问,你不必放在心上。”
此时,马车开始缓缓放慢速度,司奕收回替左微月整理衣裳的手,在马车彻底停稳之前温润着嗓音继续道:“外面的风雪似乎比之前更甚了些,委屈你留在这里,免得冻着了,至于祭拜,我自己一人去便可。”
左微月看着司奕离去的背影,感觉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怪,索性没再纠结。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下了马车的司奕仰起脑袋,闭眸将眼里的温热兜住,呼吸都有些发颤。
彻底放下了,摸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