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他。”
魏小雅和魏舒在永寒之城这一带少说也生活了不短时间,城中一些比较出名的纨绔子弟,他们兄妹二人便是不想知晓,也被迫知道了不少。
像这个王家四子,出名程度可以算得上是名扬整个永寒之城。
只不过,这个“名”,却并不是美名。
“王家四公子”左微月突然想起来这个“王”姓是哪里耳熟了,这不就是之前想要强抢谢诗韵回去当妾,听说通房和外室收了一堆的那人吗?
这么一个看起来就纨绔无用到不行的人,如今能考上解元,说出去明显是没法让人信服的吧?
果然,魏舒神情极为不可置信地看向娄淮道:“怎么会是他?都未有旁人提出质疑的吗?”
“质疑肯定会有,但以王家的权势,自然可以让那些提出质疑的人永远闭嘴,不是吗?”
娄淮前世在永寒之城这一带苟活多年,对于这里的官权相互勾结一事,最是深谙。
因而对比魏舒的震惊,他则是显得淡定许多。
娄万跟着娄淮身侧这段时间,别的没学到多少,和他一般无二的镇定倒是学了不少。
这会儿还能淡定给娄淮添茶,顺带安抚起魏舒道:“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之后主子帮魏公子你讨回公道,也能方便上许多,毕竟这王家四公子不学无术极为纨绔一事,几乎可以说是众所周知。”
这话的确,是以魏舒在短暂的愤怒后,情绪很快平定了下来。
“只是,我有一事不太明白。”
娄淮抬眼看他,示意魏舒继续。
“永寒之城和京城那边相距这么远,司城主又向来不怎么听从京城的管教,再加上司家大公子那日不是还和王学士在一起,万一此事是司城主默许的,便是皇上那边想要进行追责,司城主不配合,那该怎么办?”
魏舒这话不无道理,所以娄淮一早还做了二手准备,事先找了司奕一趟,问了下此事。
司奕告诉他,这件事司向鹏并不知情,应当只是司邵文自己单方面和王学士有了什么勾当。
因而魏舒的担忧,发生的可能性是极小的。
将这些事告诉魏舒,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后,娄淮便静待七日后送往京城进行复审的试卷送回来。
届时,靠着他一早就找好的那位冯主管,这事应当可以顺利解决。
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待七日后永寒之城的气温比之前更冷了些,街道上大大小小的行人连御寒的耳罩子都戴上时,听说被运输回往永寒之城的试卷半途中出了意外,大半坠进了白江里。
好在在此之前,左微月就长了个心眼,告诉娄淮她届时乘着飞天魔毯跟着,以便有什么变故她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便特意帮着那群押送试卷的侍卫将看起来最华贵,应当是装着乡试前多少名试卷的木箱拽住,没让它跟着江水漂走。
饶是这般,在当晚半夜的时候,还是再次发生了意外。
锁着试卷的贡院屋子,不知为何突然起了火势。
等裹着飞天魔毯,睡的正迷糊的左微月发现情况的时候,火势已经烧开了。
“走水了,快来救火!!”
“走水了走水了,别睡了!”
外面的喧哗人声响起时,左微月正在上手扑灭火势。
好在装着试卷的木箱并未封死,她一边扑火,一边借着滔天火光去看试卷上的名讳。
等她找到写着“王明奇”名讳的考卷时,方发现考卷已经被烧了大半。
懊恼过后,左微月赶忙紧张着面色将上面的火扑灭干净,收进衣袖,而后看着已经被大开的木门,躲过被烧的正在坠落的房梁往外走。
只是火势实在太大,烟雾熏的她呼吸困难不说,离开屋子的出口她一时间也没法准确找到。
只能动用魔法力量替她自己做了个挡火罩,乘着飞天魔毯出去。
外面还在下鹅毛大雪,左微月为了节省魔法力量,先将挡火罩撤掉,而后才趁着周遭人声嘈杂,难受地咳出了声。
自灰暗夜幕上飘荡而下的雪花一片接一片落在她身上,直至快堆积起一层薄薄积雪时,左微月才缓了些过来,紧攥她抢救出来的那半张试卷,昏沉着脑袋重新上了飞天魔毯,让它带她回揽月轩。
她半夜偷偷溜出来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娄淮。
因为白日的时候她跟他说了后,不管她怎么保证,他都不放心让她一人过去。
为了能顺利做完这次的气运值任务,左微月只能在娄淮入睡后,对他使了点魔法力量,让他睡的更熟之后偷偷溜到了城主府贡院这边。
她给娄淮用的魔法力量不算太多,也不知道他这会儿醒了没有。
若是醒了,那就麻烦了。
这么想着,左微月很快因为嗓子里的干涩和难受,昏沉着脑子陷入半昏睡状态。
想着回去后她一定要先喝上几大杯茶水才行。
可到了屋子,茶水她还没能喝到,就被不知何时已经披着衣衫坐起,散落着三千乌发,半张面隐匿在阴影下,周身弥漫着骇人气息的娄淮给吓到。
“娄咳咳娄麻瓜?”左微月的嗓子里进了不少烟灰,还有点难受。
一开口就想要轻咳不说,声音还极为沙哑。
娄淮见她回来了,没有出声,只是用火折子燃起他一早放好在身前的蜡烛,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它起身,缓步朝她走来。
左微月刚从飞天魔毯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将她放在袖口里的那半张试卷拿出来,就发现一直维持静默的少年不知何时行至她身前。
刚想再说些什么,她整个人便被拉进一个极为冰凉的怀抱内,揽在她腰间的力道之紧,让她感觉身前人莫不是想要将她揉进他的骨髓里?
大力的拥抱让左微月有点难受,甚至还憋红了脸。
她锤了捶娄淮背部,难受轻咳道:“你快松开,你干什么呢?想勒死我不成?!”
娄淮这时也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烧焦还有烟灰的味道,本来涌动着浓郁戾气的凤眸很快怔愣了下,暂且松开她去看怀中人。
鹅子要开始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