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处理好，外面的天色也悄然移至晌午。
该是娄淮和司奕继续处理正事的时候了。
只不过这次，因为娄淮怕左微月还会出些什么问题，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是以这会儿包房里，一共坐了四人。
冯思源端坐在包房西南侧的软垫上，背靠隐枕，面上的神色，对比起之前娄淮见到他时的苍白，现今已然红润不少。
看起来，泡了一遍温泉，对冯思源的确是益处颇多。
左微月对于冯思源的身份也有些了解，听着他对娄淮和司奕二人所说，扯了扯娄淮衣袖，凑近他耳边问道：“到时候魏舒的试卷，他要是帮你拿了出来，那之前想要利用魏舒乡试成绩的人肯定要找他麻烦的吧？”
这件事，娄淮当然已经提前考虑过了。
压低声音回了左微月一句“待会儿你就知晓了”后，将他事先备好的一封信件从袖口掏出。
在冯思源说到左微月提及的这个担忧时，把信件递到冯思源身前：“你先看看信上的内容吧。”
信上写的东西不算太多，一个是有关冯思源前些年睁只眼闭只眼纵容一些权贵人家利用钱权将寒门学子的成绩转到自家家里人名下的事情，还一个，则是娄淮在曲溪的帮助下，已经给冯思源安排好的新差事。
“这”冯思源似乎没想到娄淮竟然将他的把柄拿捏地这么精准，面色难看了一瞬后，最终应下了此事。
他答应帮娄淮他们办事，定然会触及到那些权贵的利益，以他一介布衣出身的芝麻小官，的确是得罪不起。
签下娄淮一早拟定好的契书后，冯思源也没心思继续留在温泉山庄泡温泉，而是去准备收拾收拾行李，打算替之后离开永寒之城这块地方做准备。
等冯思源离开，左微月才不解问起娄淮信上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听完娄淮的回复，她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给冯思源这么一个害了不少寒门学子的坏官还找条好退路？你完全可以用他的把柄牵制他，让他得到一个罪有应得的下场才对！”
而不是还给这个冯思源找了那么一门待遇很不错的新活计。
娄淮叹了一口气，端起身前有点微凉的茶水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你真以为，这件事，只有他一人的手笔吗？”
说到这里，娄淮的视线落向一旁的司奕身上，思及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些冒犯司奕，特意问了他一句：“我待会儿可能要冒犯一下令尊，你应当不介意吧？”
司奕和司向鹏之间的父子关系本来也算不上多好，司奕自是不会介意，很快摇头给了他一个回答。
见此，娄淮才在将左微月手里有些凉了的汤婆子拿过来，用铁夹重新帮她换炭的时候，看着装满炭块的炉子，给她做了个一个比方：“冯思源就像是炭火炉里的一块炭，之所以能烧的发热，首先要有一个能容纳他的炉子。”
“而这个炉子，就是永寒之城如今的最高掌权人，他都默认了冯思源进来，那么差的，就只是那一把火了。”
永寒之城的最高掌权人是谁，左微月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
她看了一眼面色极为平淡的司奕，了然间，继续等着娄淮的下文。
“而这把火，就是窝藏在永寒之城内大大小小的众多权贵，有了他们去做那个点燃的人，原先只是安分待在炭火炉里的炭块才会发挥出作用，将柳絮一般落入炉内的东西烧的一干二净。”
说罢，娄淮也将汤婆子里已经冷了的炭块更换好，装好后递到左微月手里。
他垂下眸子，去看仍旧烧的极旺的炭火，声音中充斥着一种无可奈何：“这么一个大环境下，人人都是另一个冯思源，我若真想动他，不仅会牵扯到下面深藏的盘根错节，还有可能因此让旁人抓住一些我的把柄。”
“你的意思是说，你给冯思源安排的新活计，表面上是真的在为他考虑，实际上是在监视他？”
左微月压下娄淮方才所说的那番话给她带来的极大冲击，心情复杂之余，如是问道。
“嗯，目前只能先以此法稳住他，等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时，再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也不迟。”
一听果然是这样，左微月看着娄淮揉着眉心的模样，突然能理解一些他平日的辛劳。
夺权的这条路，的确不如她想的那般好走，娄淮每日不是浸在阳谋里，就是浸在阴谋里，可他向她表现出的状态，似乎总是较为轻松。
这让她心生了一些心疼之意，下意识伸手去触摸他眉头，替他按揉了起来。
司奕看不见左微月的身形，却能从娄淮突然一怔的身体察觉到什么。
他没有去问他们二人在做些什么，而是压下眸内的苦涩说了句“晌午了，我去问问阿正膳食做好了没”，便起身落寞地离开。
左微月注意力全放在娄淮身上，便没有察觉到司奕的变化。
反倒是娄淮，看着眼前人一副关切他到不行的模样，愉悦地微弯起唇角，已经开始期待，她能够附身实物，他将她带出去的那一日。
时间一眨眼便是三日过去。
这日因为永寒之城要在城主府里设置的贡院举行乡试，城主府附近的东西纵向道路全都进行了清理，不准有摊贩在附近进行营生，以便从各处来的学子能顺利入府。
乡试一共要进行三日，这三日里，考生的吃睡都在贡院内，是以魏舒的义妹魏小雅便暂时交给了娄淮和左微月二人照顾。
娄淮为了让魏小雅和魏舒都放心，特意在贡院附近租了一间带有两个榻室的客栈包房，以便魏舒从考场出来后的第一时间能接到他人。
待乡试进行到最后一日时，天突然开始下起了小雪。
左微月偷偷帮魏小雅将被褥盖好后，看着窗外飘起来的小雪，兀地想起来，快要到冬至，娄淮生辰日的时候了。
思忖了片刻后，将系统唤出，在她已经买下的“附身道具”上，用手写下了些什么。
附身道具是什么，已经不用我多说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