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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奥默的怀疑面前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不妨碍他在那即将到来的行动等待期间内耗。
反射弧比较长的内耗。终于抵达这个曾自认配角,并不想牵扯进主角一般事件的男人心里。
你不能说他忘了初心,因为他的确是经常纠结于自己在对待奥默相关的那些邀请时的态度。
纠结于自己那‘明明下定决心认清现实,不去掺和那些危险,不去幻想自己成为主角般的展开,却还又还是只要奥默一邀请自己就秒答应要来’的作为。
他当然可以用‘这只是回应兄弟邀请,什么主不主角的,白嫖门票和白嫖旅费你不去?’的说法来将自己的决定合理化,但这份合理化盖不住那一切的安全隐患,盖不住这个世界时不时就会有犯罪案件发生在身边,时不时就会有怪兽在兄弟面前散步的事实。
——在他的视角里的确是这样。
尽管界门区犯罪率相当低,怪兽袭击人类、城市这种事也非常少见,只是某个兄弟对这种事又感兴趣又吃这口饭所以总能跑去凑热闹,更时不时卷进去——他也清楚这一点,但体感总结就是‘超酷的!我tm每天生活跟特摄剧里的路人一样!’。
还能顺便见证特摄经典梗之超快的基建速度成真。
他也不是不能正常思考。
正常思考一下就会发觉这一切都拜他自个儿找的兄弟所赐。
只要老跟在奥默.林顿身边,就有要不完的特摄看,什么奥特曼、怪兽、桐生战兔、蛇皮怪、胡萝卜侠战队,甚至连古立特都有。
赛马娘和明日方舟就当锦上添花了,还特么能看修罗场苗头被万恶的心机后宫男熄灭,有丶太不日轻了,明明你该亚撒西迟钝装无辜然后拖个七八卷最后结局留白亦或是大被同眠就此结束……又看了一遍厕纸,神清气爽说是。
但要说看到这些就算是死也值得票价,那也不至于。
他从五个月前就靠着仿生人女友走出了那‘简直跟做梦一样’的精神状态,不再因为这个世界那过于梦幻,过于美好的生活而缺乏生活实感,也开始珍惜起了当下,试图脚踏实地的去过每一天。
按理说也就该这样与兄弟们适当保持距离了。
这一届的同学们都还好,唯独奥默和大卫是真该疏远了。该意识到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不是一个阶级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不要觉得自己能玩个魔导法杖就能跟动真格的佣兵们一个水平线了……
但果然还是做不到。
毕泽不是奥默,无法给自己的心理做出彻底且全面的剖析,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并不能用‘怎么可能和好朋友疏远!’来解释自己的心理。
没有那么理想,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人。
倒不如说自私的想法一直存在,一直都是有想要跟那些本来只存在于自己所知的虚构文学里的存在们亲近,想跟他/她们做朋友来自我满足的想法的。
但为了这种想法涉险是不是太蠢了?
尤其是自己都已经有了女友。以仿生人的形式买下,签订如婚约般的合同意味着要一同背负对方的一切,也就是要多对一个人的人生负责的前提下,自己应该更加成熟稳重,这样才对得起灼华……
——他也是有过这样的思考的。
但结果很显然,他没能重现少年奥默当年的坚决。
他的内心是以一个怎样复杂的态度维持着这份交集,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只是大多数时候,他还大可以用‘兄弟很为自己着想,不会让自己搀和太危险的事’来说服自己。
他的确是很相信兄弟的能力,这份相信在大部分时候都能搭配乐观来让心态指数度过不安定的区间。
但到了奥默主动警告他要端正态度,重视决断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就算是对方在那警告之后,也一如既往的摆出那令人安心的‘我还有计划’的模样,要给他尽可能安排一套安全行动纲领,而他自己也稳住了那副乐观的模样——
到了对话结束,他一个人搁那儿等的时候,独处时那必然会提升的理性与不安定就将突破那由乐观组成的封锁。
他仍然相信奥默,却不太能相信自己。
即便已经有了一位爱这样的自己的人,即便自己也积累起了一些能够自豪的小成就,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真正厉害的突出点,更清楚自己之前的那番坚持之中,其实是有几分不着调的盲目追逐。
盲目追逐着‘拯救世界’、‘很酷的帮助搭档’这种不仅仅是儿时,到如今也会时不时幻想的目标。
说是梦想,那也得是纯粹的向往才会是梦想吧?
自己一点也不纯粹,或许连与巴尔兽.X融合进化后的同步感都难做到。
真的能行么?
不,不说那么远,自己真能按照奥默的计划走么?
其实在很多时候,他看那位魔人兄弟的推导都的确像是在看读心。
作为一个并不爱看推理题材作品,也自认脑子不太跟得上那种作品的人,毕泽眼中的奥默的推理都像是在虚构一个故事,只是那故事完全符合逻辑,但具体是什么…他总是持着不同的看法。
所有现实都应该是很复杂的,人是不能被量化的,而这些在那位兄弟嘴里都显得太过笃定实际,哪怕现实总是相差不远,他也总觉得很是有种童话般的想当然。
像是某种结果对了,但过程可能有错,但也不重要的似是而非的真相。
他也知道,这应该是自己没能力去问清楚一切,也的确是没去刨根问底的了解各个环节,所以才会对兄弟的推理缺乏信任,比起‘简单的逻辑推导’更倾向靠近‘他会读心’。
反正这个世界也确实有读心术嘛。
不论是源能法术还是脑波读取的科技都有,也都是对自己而言理解不来的东西。
无法理解的黑箱太多,就只能接受自己只能进行傻瓜操作的事实去一点一点的学习直接利用技术成品。
可现在的自己要参与兄弟那神奇推导的一部分了。
比起‘实际参与也就说不定能更理解、更懂得一些兄弟的思路’这种乐观主义思潮,他反而陷入了‘万一我的操作不在兄弟的预测范围里呢?’的疑虑,挂上那过于普遍、过于普通的‘事前焦虑’BUFF。
积攒许久的不安以这样的方式被引爆,让他不复外星幼崽的风采,一副信心不足者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所以他也完全不给谁看,就连灼华也没有告诉。
“你在享受自己的脆弱时刻么?”
于是在那奚落的声音响起时,他不可避免的抖了抖,险些叫出声来,看着那坐在沙发上的兄弟。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奥默说着,抬手显化那终端光屏上的pdf格式的文件,“带着让大家一起头疼的计划书。”
“大,大家?”毕泽下意识看向魔人身边的空处,还以为有更多人看到自己丢人的反应。
“鲁道夫、千明、雅…霍尔海雅,”奥默说着,五指并拢,光屏一瞬缩小不见,“对于未知隐患条件的拼凑需要集思广益,毕竟你也总是不太相信我的推理。”
“呃…没有吧,我说读心只是……”
“直接想到读心是不是暴露潜意识的想法了?”
“…是不是太混帐了,你帮我这么多我都没信你。”
“倒也没有,我也很少跟人讲解我的推理原理,又不是侦探,干嘛要急着说服别人呢?”说自己不是侦探的人,坐在沙发上摆着毕泽印象里最刻板的侦探手势杵在鼻端,“我只需要大家相信我摆出的结果就够了,结果这东西,你不相信么?”
“…相信啊。”毕泽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这的确是心里话。
“那不就够了?”放下双手,后仰倚靠着沙发的奥默又是一拨手,毕泽就感受到手机接收信息时的震动。
“干嘛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那是制定计划的人才需要想的因素,人类在大部分时候都不需要较真自己的呼吸节奏和走路步幅。”
“话是这么说……”
看着那目光并不朝着自己的兄弟,毕泽小声嘟囔。
“话是这么说,但你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呼吸就会下意识较真。其实我们都是会想太多的类型,只是你很会逃避那些东西,只要逃避就不需要担责,也就可以玩世不恭的将那些想法化作乱七八糟的延伸。”
“…是吧,好像突然清晰起来了。”
“但我说这个可不是建议你直面。”
“啊?”
“继续逃吧,毕泽,做个思想的逃马,只要逃得比那些东西更快,你就不会被烦恼追上,就能刨开那些无意义的动机。”
“动机……怎么能算无意义……”这话在毕泽听来简直就是在对奥默那些行为的否定。
明明这个兄弟一直都很执着动机。
“你不是侦探,我也不是侦探,动机也就并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毕泽感觉有丶跟上他的思路了,但又没那笃定的一点点力量。
于是那力量有兄弟补足。
“事实。”奥默说。
“很多证据都是要看时机的。一旦失之交臂,想要再找到类似的东西就是千难万难,很多时候我们能够得到一个理论,能够意识到不在场的罪犯存在,却几乎没有办法去证明。”
“但是我们可以去补充,补充一点在其他角度找到的事实。”
“那是什么?”
“你在五十几分钟前的勇气,和那些杂七杂八的欲望。”
“那种东西……”
“那可不是‘那种东西’,欲望才是推动行动的核心,你不能指望所有决定都凭着某种高尚且纯粹的动机,倒不如说一切行动的前提都是出自个体的欲望。”
“听起来也太不子供了,你跟赛马娘说话也这样吗?”
“赛马是成人的游戏啊,毕先生,训练员的工作不该是成为学生长大的阻碍,反而是该帮助她们顺利的成为大人。”
“听起来涩涩的。”
“能说这种逼话也是证明你忘掉呼吸节奏了。”
“你这么一说我又不好控制了。”
“控制不了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