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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呲呲!
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
墨绿色的虫子扇动着翅膀,集体丛枝干上飞出,一簇簇散开、聚集、盘旋。
沉眠的冬虫被惊扰。
“这是什么……飞蛾吗?”
成百上万的蛾子,铺满了整个空间,嗡嗡响!
场面煞是壮观。
大家不得不后退再后退。
当然,这只是视觉上的冲击,实际情况糟糕透顶。
不知名的飞蛾散发出一种气体,它们虽然没攻击人类,但气体蕴含的毒素已通过空气侵染着现场每一个人。
场面开始失控。
不停有人大喊、嘶吼。
“老子藏的灵石是不是你偷的?老实交代,不然杀了你。”
一师兄面目狰狞,对着洞壁一阵乱砍。
“快说,十二你是不是喜欢九师姐?他娘的欠揍是不是,九师姐何等天资貌美,金枝玉贵,也是你能肖想的?”
说着,一拳头招呼了上去。
被打之人恶狠狠的回敬,“师傅凭什么喜欢你,明明我才是优最优秀的,今天小爷就打死你,看你还怎么溜须拍马。”
两人翻滚到了一起,相互撕扯扭打谁也不服谁。
有人嚎啕大哭,“娘,你真的不要孩儿了吗?为什么你这样狠心?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放弃我,我哪里比不上大哥了,他只不过是个捡来的野种。”
双手紧紧捏着那被他按倒的无辜之人,指甲陷进对方的血肉。
“啊!”
“有鬼呀!”
哭泣声蓦的一收,面颊渐渐变得狰狞扭曲,双眼猩红。
“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那个野种就该去死。”
“不要呀,不要来缠着我,二叔真的不是我杀的,他是怪物,它是怪物……”
有人瑟瑟发抖,紧着身子蜷缩在角落。
“我不会输的,我不会输的,我是最强的。”
寒光凛凛的大刀带着破空声,砍向陌殇。
锵锵锵,大刀和长剑相撞,火花四溅。
陌殇趁机绕到发疯的那人身后一掌将他劈晕。
对方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陌殇用剑艰难地支撑着地面,大口喘息着,这一动作耗光了他仅剩的意志力。
他快坚持不住了,脑海中无数画面闪现。
有家族的变故,母亲的死,亲友们的远离嘲笑。
各种画面从记忆深处都跳了出来,惨烈的,残忍的,最不堪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火红的夕阳,殷红的鲜血洒满大地。
陷害凌辱,被迫下跪,将他的尊严狠狠踩进泥泞里。
仇恨的种子,失控的情绪,像岩浆一样即将喷发。
“啊!”
即便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他也无力阻止,脑海中的负面情绪越压越紧。
紧紧握着剑柄。
嘴角已咬出血痕。
陌殇用残存的,仅有的理智,挥起长剑,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大腿。
前方师弟们的状态都很不对,仿佛被什么支配了,放大了心中的阴暗和恐惧,血腥或暴力,相互砍杀,扭打在一起。
他们很可能都中了某种幻术,他得保持理智清醒,不然他们这一群人就完了。
这幻术太可怕了,他们这群人进山以来,没有死在凶兽的利爪下,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反而相互攻击,自相残杀起来。
再不制止,真的会全军覆没。
长剑被一柄匕首挑飞。
“大师兄伤势未愈,可真经不起这等折腾。”
程肖肖轻飘飘的话语响起。
陌殇抬起猩红的眸子,艰难开口,“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再怎么说也懂些皮毛,这等幻术还奈何不了我。”
程肖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坦然又自信。
仿佛三分钟前即将失控的不是她。
有了前几次的遭遇,程肖肖耐抗性高了许多。
但也没坚持多久。
只是她失控的方向十分另类,让人咬牙切齿。
那娇滴滴媚态的样子让人受不住。
那喊着阿墨是她老公,欧巴的声音甜蜜细软,让人感觉耳朵着了魔。
那有人挥刀向她砍来也无动于衷的傻子,让人心焦又无奈。
墨潇熠不得不以隐身状态浮现了出来,挥袖救下即将被刺的娇软身子。
皱眉看向满空间飞舞的碧绿蛾子。
紧抿着唇,十分不满。
飞舞中的蛾子每煽动一次翅膀,就会挥发出些许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粉末无色无味,十分细小,肉眼几乎看不见。
但能无限放大人们心中的情绪,最害怕的,最忌惮的,最不堪的,或是平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通通爆发。
它能挖掘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所以小丫头最想做的事……
陌殇感觉怀中的柔软十分烫手。
都是这些飞蛾惹的事。
弹指间,数以万计的蛾子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令众人毫无预兆中招的难缠娥子就这样被灭了。
一股气流,无风自起。吹散了飘荡在空气中的粉末。
陌殇指尖抵着程肖肖的额头,一股淡淡的灵力输入……让某人的美梦瞬间化为泡影。
悠悠清醒的人,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俊颜。
“阿墨真好看,看百年千年也不厌。”
伸手便去触摸误入凡尘的俊脸。
是的,程肖肖之所以如此大胆,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在做梦,而且是一个很美很美的美梦,所以不愿意醒来,所以肆无忌惮。
奈何冷冷的话语把她拉入了现实。
“脖子不想要了。”
程肖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混乱的脑子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对墨潇熠的忌惮仿佛是刻在骨子里,有贼心没贼胆。
撇撇嘴,缩回了手。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让摸就不让摸嘛,干嘛这么凶巴巴的?”
程肖肖表情委屈又可怜。
仿佛受了虐待的小猫咪。
墨潇熠忍无可忍,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最后丢下一句。
“以后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否则……后果自负。”
倾倒在某人怀中的身子突然悬空。
跌在了地上!
“哎呀!”
揉揉摔疼的胳膊。
此时的程肖肖才彻底清醒过来。
“额!原来不是梦啊!”
只是好可惜,差点就摸到脸了。
她一点也不后悔,要是真的清醒的早,她也会装着不清不醒,多好的借口装疯卖傻,能多吃一点豆腐何乐而不为?
挑眉坐直身子,来日方长,眼下还是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