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石听到丫丫的指点果真去攻李良的下路,蹲下身一个秋风扫落叶就去横扫李良的右腿,可李良也不是吃素的,躲了开来。
此时罗石已改退为攻,让李良感受到了压力,局面有了反转的趋势。
白致清却偏偏在此时勒令罗石停手:“罗石,停手吧。”
丫丫嘟着嘴看了阿爹一眼,虽然有些遗憾没热闹可看,却也听话地没再继续拱火。
“是!老爷。”罗石几个转身,与李良拉开了距离停下身。
李良也顺势停了手,心中却有些骇然,刚才是他小瞧了这个名唤罗石的下人,赤手空拳对上他的刀居然都能不落下风,绝对是个高手!
若继续打下去,输的或许会是他,还好对方及时收了手给了他台阶下。
李良深深看了罗石一眼,才转而看向白致清,想来此人就是白县令了。
白致清迎着他的目光含笑说道:“本官白致清,阿坝县县令,敢问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李良并没回话,他虽只是个没品级的亲卫,可他是赵都尉的亲卫,自认在黎州的权势非一个小小县令所能比。
他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白致清,目光很是放肆,可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就有些凝重了。
白致清身形挺拔,宽肩窄腰,身挺胸阔,端得一副好身材,无半分读书人的孱弱模样,反而更像是长年练武之人,
若不是白致清的长相俊秀,举手投足间自带潇洒之风,不堕探花郎的美名,李良倒要怀疑眼前这人是假冒的了。
毕竟七品小官在赴任途中被杀且被冒名顶替之事在大庆朝并不少见。
李良举着长刀,用刀尖指向白致清,说道:“你就是白致清?!就是你无故让人打了赵都尉的堂弟?!你这是想与赵都尉为敌吗?!”
白致清加深了笑容,上前一小步,右手作剑指状夹住指向他的刀刃,淡淡说道:“看来这位兄台是不屑于告知姓名。既是恶客,本官便不欢迎,请回吧。”
说完,夹着刀刃的手指往前一挥,李良就被推出了半丈远。
李良心下大骇,一脸震惊地看着白致清,此人身手深不可测!居然仅凭双指轻轻一挥就把他推出半丈远,此等好身手实属罕见。
就算黎州军中身手最好的将士在此人手下也过不了一招。
太恐怖了!
他绝非此人对手,为今之计只能先暂避其锋芒。
大刀入鞘,李良双手抱拳,“见过白县令,我乃黎州军赵都尉的亲卫李良。”
李良变脸速度之快让丫丫诧异不已,她还以为当兵的都是直肠子,撞到南墙也不回头呢,没想到这人却是个软骨头,还没撞就泄了气。
没意思,这热闹不好看,还不如回去多磨些药呢。
对了,药!
丫丫眼珠一转来了主意,小手伸进随身小包里掏啊掏,掏出了一颗小丸子,贼贼地笑了几声。
白致清一见宝贝女儿这神情就知道她要搞怪了,勾起唇角,笑道:“李亲卫若是一开始就这般说话,事情不就简单了嘛。”
李良紧了紧了手,却不敢出声反驳。
“抱歉,刚才是我鲁莽了。”
只是…李良嘴上虽认了错,心下却不这么认为,而且他此行带着任务前来阿坝,不能不执行。
该做的事得做,该说的话也得说,只是语气好了不少,没有了先前的颐指气使。
“不过,白大人,你可知你之前打的赵勇是我们赵都尉的堂弟?无故打了赵都尉的人,你这是想与赵都尉做对吗?”
白致清不答反问道:“你又可知赵勇为何会受杖刑?”
若是在平时,李良定会一点面子不给地驳斥出声,原因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了赵勇就是打了赵都尉的脸。
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不敢反抗,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白致清也不指望他会回答,笑着说道:“赵勇身为一县巡检,却藐视公堂,藐视上官,知法犯法触犯了《大庆律》。你说我该不该依法杖责于他?”
这下李良彻底信了眼前这人就是新科探花郎,只有那些书生才会为了师出有名酸了吧唧地扯大旗。
屁个藐视公堂藐视上官触犯《大庆律》,不就是看赵勇不爽想打他了吗。
李良没钻进白致清设好的套,仍按着自己的思路辩驳。
“白大人,你初来黎州或许不知道黎州真正管事的是黎州军,若没了赵都尉,没了黎州军,黎州的蛮人恐怕早已反上了天。可你初来乍到就打了赵都尉的堂弟,这是想与赵都尉为敌,想与黎州军为敌吗?”
白致清呵呵笑了一声,“李亲卫,我跟你说律法,你却跟我说人情,难道在你们黎州军心中《大庆律》还比不过赵都尉的堂弟?难怪之前赵巡检敢大言不惭地说在黎州《大庆律》不管用。看来黎州军是想造反啊!”
“你!你胡说八道!我们黎州军忠君爱国,为皇帝镇守黎州这苦寒之地,岂能容你随意污蔑!”
李良握着刀柄怒视着白致清,他最烦的就是与读书人打交道,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打了赵勇不说,还污蔑他们想造反。
他娘的!给蛮人扣惯了造反的帽子,没想到有遭一日竟有人敢把这顶帽子扣到他们黎州军身上。
李良恨不得一刀砍下白致清的脑袋,看他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可他技不如人呐!
李良能从一介小兵混成赵都尉的亲卫,靠的就是他对危险的敏锐嗅觉,让他在战场上避过了一次次致命危机,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高升。
此刻,面对白致清时,看着他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可李良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他摸不清白致清的底,不敢妄动。
白致清仍是一副万事太平的和煦笑脸,不咸不淡地说道:“那我就更想不通了,既然你们忠君爱国,又怎会因我按《大庆律》惩治的赵勇而前来兴师问罪呢?”
李良吞下一口恶气,“白大人,你误会了,之前是赵巡检的下人搬弄是非,让赵都尉误会你是无故伤人,这才派我前来相询。我连夜赶路难免语气冲了些,让你误会了。”
他倒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知道自己在白致清面前讨不了好,干脆承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