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是各州、县衙门中最主要的辅佐人员,衙门中各种繁琐的事务大都由书吏负责执行。
衙门的书吏也参照六部,分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各有职差。
吏房书吏负责人事;户房负责钱、税、粮;礼房负责祭祀、寺院、学院及考试等;兵房负责保管城门警卫、皂隶、马快、民壮及驿站管理;刑房负责诉讼、囚犯、仵作、狱卒及捕快事宜;工房负责修建官舍、道路、桥梁、驿站、谷仓等等事宜。
这些职差琐碎地很,每一项都需要不少人手处理。
除此之外一些要县还有负责六房职责之外的其他书吏。
每个县衙中人数最多的除了书吏便是衙役了。
衙门中设三班衙役,分别为皂班、快班、捕班。
皂班就是身穿黑色制服负责站岗的衙役,不止站在衙门门口,县令开堂审讯之时,皂班的衙役还须站在公堂两侧高喊“威~武~”,平时县令若出席公众场所,他们还须高举肃静牌当前驱,为县令开路。
快班则是夜晚在县城里巡夜的衙役,一般去乡下征催赋税的也是他们,有时还负责押送官银。
捕班就是一般说的捕快,负责缉捕盗贼和管理治安。
除三班之外还有狱卒等民壮。
白致清看着眼前三个衙役,暗暗叹了一口气,很好,三个人,勉强能凑得起三班,一班一人……
他应该知足了,毕竟书吏只有两人,凑不齐六房……
两个书吏,三个衙役,一个典史加一个巡检,再加一个县令,这就是阿坝县的县衙人员构成了。
这种配置就跟小儿过家家一样,由此可见这个阿坝县的县衙只是个摆设啊!
一股凉意从心中升起,白致清觉得他应该是整个大庆朝最悲催的县令了,难怪那日他在朝会上被封为阿坝县令时,那些朝廷官员会是那种表情。
他原本还道户部尚书力推他为阿坝县县令是欣赏他的才华,现在连他都有些动摇了,难道说他真在无意间得罪过楼尚书?
居然给了他这么一堆不知该如何入手的烂摊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但来都来了,能怎么办呢?
人总不能真被困难给难住吧!
遇到困难若畏惧不前,生活便会成为一潭死水。
他没在白家村被困死,来了这阿坝县也不会被困死。
白致清从一阵无语中回过神来,看向路典史,问道:“你叫何名字?”
路典史回道:“小人名唤路池。”
白致清又看向另外三人,“你们呢?都叫什么?”
“小人名叫高易。”
“小人叫吴尔。”
“小人叫陆山。”
白致清点头,笑得温和,说道:“好,高易,吴尔,陆山,你们去通知赵巡检和刘、李两个书吏,就说本官已到任,明日辰初所有人于公堂集合。”
他也没问他们今日没在县衙的这三人在当值的时辰都跑哪儿去了,一切等明日见过之后再说。
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妻女安顿好。
高易看着白致清欲言又止,犹豫着不知想说什么。
路典史见状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说道:“磨磨蹭蹭地干嘛,没听到县令大人的话吗!快去通知他们。”
高易迎上路典史的眼神,对视了一眼,两息后回了一句,“是。”
便扯了扯吴尔与陆山,三人一同走出了衙门。
三人心情都有些复杂,这次的县令不一样呐,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起,便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了衙门口,高易扯着二人问道:“你们谁去通知赵巡检?”
吴尔陆山二人嘁了声,齐齐看着他说道:“为何是我们去,我们两人都说应该你去。”
高易没好气地瞪着二人,“屁!凭啥我去!要么我们抽签,谁抽中了就谁去!”
吴尔陆山对视一眼,“好。”
高易随手抽了一根草,折成两长一短的三段,朝着二人说道:“你们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等二人转过头,他弄好了手中的草,这才让二人转过身,让他们抽。
“说好了,谁中了短的谁去。”
于是他便见到吴尔与陆山抽出了两根长短一样的草……
高易摊开手,看着手中这根短草,认命了。
陆吴二人齐齐笑出声,“就说应该让你去嘛,你看老天爷都这么说了。”
“走走走,笑嘛笑,该干嘛干嘛去。”高大骂骂咧咧地朝着“县城”之外走去,心中暗骂倒霉。
赵巡检是个眼高于顶的,又仗着上面有人,在县衙里比县令还横,作为他们这些衙役的直属上司可没少奴役他们。
若是去传好消息倒没什么,可他现在传的并不是喜事,恐怕得不了好。
从“县城”往南走,走出了五里远,便见一风景秀丽处有一间三进院的青砖大瓦房。
高易叩响了大门,“咚咚咚”
没一会儿便有脚步声从院内传来,门还没开便没好气地喊道:“谁啊?用这么大力气敲门!门都要被敲破了!”
嘎吱——
门开后,来人见敲门者是高易,并没让开身,语气颇随便地问道:“你来找我家大人?”
高易邪睨了对方一眼,区区一个下人对他却如此态度,只是碍于赵巡检而不敢发脾气,不耐烦地问道:“赵巡检可在家?”
下人把身一挺,脑袋一昂不屑道:“我家大人在家,不过他可没时间见你。你找他何事直接跟我说吧。”
“你!”,高易气得一噎,不过一想到可以不用直面赵巡检,嘴角又勾了起来。
“哼!不见就不见。你转告赵大人,新县令上任了!让他明日辰时于衙门集合。话我可是传到了,你可要一字不漏地传到赵大人耳中,若是出了纰漏,小心白县令拿你是问!”
撂下话后,高易便走了。
下人不屑地看着高易离开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呸!一个捕快而已,敢在小爷面前摆架子。”
骂骂咧咧地把门关上,去厅房里找赵巡检去。
厅房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粗壮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嚼着槟榔。
下人巴结地上前,躬着身说道:“大人,刚刚高捕快来了,说县里来了新县令,让您明日辰时去衙门找他。”
“呸!”赵巡检吐出一口槟榔渣,一地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