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巫看着地上的两条食人鱼面露欣喜,对着白致清连声道谢:“谢谢,谢谢县令大人。”
道完谢又唧唧哇哇地朝着族人说了几句,蛮人们眼睛一亮纷纷朝着白致清阿古阿古地道谢。
食人鱼满嘴的利牙,他们不敢直接用手去抓,便去林子里找了根枯枝使劲儿往鱼背上戳,想把鱼戳成串。
可这食人鱼生命力旺盛就算暂时离了水也还是活性十足,在地上扑腾个不停,鱼背又滑,蛮人们戳了半天愣是没戳中。
最后还是白致清出手帮了忙,欻欻两下干脆利落地把鱼给串成了串交给了其中一位蛮人,换来几道敬佩中带着感激的目光。
一群人过了小水沟后,又遇到了一条约半丈宽的小溪,里面游的也是食人鱼。
有了上次的经验,丫丫为了保护手中的野鸡,决定轻装上阵,把牵着阿巫的草藤扔下,用上了阿娘教的轻功。
丫丫如林中精灵一般,在溪面的石头上飞舞着,在食人鱼反应过来之前便轻轻松松过了溪。
而年迈的阿巫则被族人背在背上踩着石头过了溪。
绑在阿巫手上的草藤并没卸下,等到达小溪对面后,蛮人们惊奇地发现长长的草藤尾端居然带上了四条食人鱼。
阿巫傻眼了,食人鱼什么时候这么好钓了?
正常情况下食人鱼只有咬到血肉才会紧咬不放,咬到其他非血肉类的东西便会松口,这也是为何他们敢绑着厚厚的绑腿过河的原因。
可今日真是见了鬼了,食人鱼居然咬着草藤不松口,若鱼儿这么好钓他们就不愁吃的了!
蛮人们顺着草藤往上看,看到了年迈又睿智的阿巫,他们知道了!一定是阿巫的巫力让这些鱼儿着了魔!
阿巫习惯了族人的星星眼,很自在地接受了族人们的崇拜。
他也觉得定是自己的巫力起了作用,以前怎么就没试过用草藤钓鱼这招呢?等送走了县令大人后,他一定要再来溪旁钓鱼,多钓些食人鱼也好让族人们吃个痛快。
这一趟虽没吓到新县令,还把新县令带回了寨子,可他们抓到了三只野鸡,又捕到了六条鱼!也算是大丰收了!
回家的路上,蛮人们个个喜气洋洋,连漏风的屁股都不觉得是啥大事了,回去再补两个补丁就是了。
过了第二条食人鱼溪之后,离南绚扎克寨就不远了,走了约两里地便到了寨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寨子,被族人背在背上的阿巫偷偷瞄了白致清一眼,他认命了,既然新县令都到了寨子里了,那就这样吧。
南绚扎克寨位于一片并不算大的山谷中,寨子最外部是零零散散分布的稻田,不多,粗粗看去约莫不到百亩地。
黎州多雨水适宜种水稻,此时稻田里的水稻已抽出稻穗开着细小的淡黄稻花。
白致清不是正宗农民,就连种棉花也是由丫丫这个技术总监提供技术支持,他看不懂这些水稻长得是好是坏,但丫丫懂。
老家离州的气候只适合种小麦和粟米等需水量小的粮种,丫丫以前从来没见过水稻,如今见到了自是好奇。
她单手拎着四只鸡,奔奔跳跳地往稻田边窜,吓得阿巫心颤,深怕小恶魔带着野鸡把他们寨子里的稻田给毁了!
“小恶…..千金,那系粮食,你可不能乱来!”
丫丫转身冲着阿巫做了个鬼脸,她又不是不稳重的人,才不会乱来呢!
她看出来了,这些水稻的长势并不好,叶子长得倒茂盛得很,但抽出的穗却是短短,而且不少花谢了之后不结籽。
伸出小手摸了摸稻叶后,丫丫脑中便接收到详尽的信息,让她知道为何这些水稻结实率低。
抽穗期的水稻不能缺水,可也不能长期浸在水里,否则会造成根系及叶片老会,影响结实率。
丫丫看着满田的水稻,有道是民以食为天,粮食又是天中天,想了想,还是出言提了建议。
“老爷爷,你如果想让这种作物有更高的产量,就把田里的水位降低,结穗期田地要干干湿湿,以湿为主进行灌溉。”
跟着蛮人一路前行,丫丫觉得这些人倒也不算坏,跟话本子里写的强盗匪类还是很不一样的,她已经决定让阿爹放他们一马了,再给点建议也并无不可。
阿巫见丫丫说得煞有介事,好像很懂的样子,可他还是没听信丫丫的话。
一则她太年幼;二则他不相信县令家的千金会懂农事;三则她连水稻都不认识却敢出言指点,分明是乱讲。
一见阿巫的表情,丫丫就知道她是对牛弹琴了。
她难得好心出声帮他们,结果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
哼~爱信不信~吃亏的又不是她。
白致清身为一方父母官自是希望辖下的百姓丰衣足食,慎重地对阿巫说道:“老人家,别看我家女儿年幼,论起种田她可是一把好手,比那些老把式还厉害。你们不妨听听她的建议,有利无害。”
见阿爹挺她又夸她,丫丫骄傲地挺了挺胸,手中伤了鸡冠的两只公鸡适时地“喔喔”了两声。
阿巫看了看丫丫又看了看白致清,因两人之前出人意料的表现,心下有了一丝意动,心道试一试倒也无妨。
就用一亩地来试,若这小恶魔的法子真有用,往后就按她说的方法种。
“那哇就谢谢县令大人,谢谢小千金了,回头就让寨子里的人试试。”
阿巫一行人返回村寨的动静不小,寨里不少蛮人闻声而来。
当他们看到腋下夹着巨蟒的陌生中原男子及单手抓着四只鸡的小女娃时,纷纷傻了眼,以至于站在白致清身侧的刘施语都被他们给忽略了。
此时他们的眼里只有巨蟒和四只野鸡,以及拥有这些资产的两人。
蛇肉虽是他们日常的主要肉食来源,可这么大的巨蟒他们可从来没捕到过,这位中原人可真勇啊!
他们在观察白致清时,白致清也在默默观察着他们。
这些蛮人不像中原人那般复杂,他们的眼神干净纯粹,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让人能一眼看穿。
传言果真不能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