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第700章
武文弄沫:、、、、、、、、、
第1286章
五一劳动节这天,为响应“抓变革、促生产”的目标和要求,全厂职工放弃休假自发组织上岗上工,要用实际行动回报组织的培养。
红星厂领导班子在李怀德主任的带领下,携机关各部门干部深入到当班、当值车间、部门,为奋斗在生产一线的职工送去了慰问品。
管委会主任李怀德同志在慰问中表示,红星厂即将步入集团化发展,最应该、也是最需要感谢的,就是勤勤恳恳在基层奋斗的同志。
他在走访车间观看生产情况时同当班工人张富清谈话中问到了今年过劳动节的感受。
张富清同志回答说,今年的劳动节他有两种感受,一个是对大食堂飘出来的肉香迫不及待,一个是对即将开始的文艺表演充满期待。
红星厂的福利待遇在系统内都是出了名的高,除了通过内部供销服务部向厂职工提供日常生活保障如瓜果蔬菜、鱼肉蛋奶等等,还在每年的节假日向优秀厂职工发放过节奖励。
同时,红星厂也没忘了曾经为红星厂做出过杰出贡献的劳动模范、孤寡老残等困难同志,厂领导、工会主蓆等同志代表红星厂管委会走访并送去了过节的问候和关心、慰问。
同去年一样,红星厂将在工人体育场举办一场盛大的文艺表演,不一样的是今年花费更多,无论是节目的质量,还是舞台的搭建以及音响和全场布局的效果,都比去年要好很多。
文艺表演将在下午的一点钟正式开始,白天当班、当值职工无缘观看也不要紧,因为厂里特别派送了全城五家红星剧院的演出门票。
在未来七天时间里,五一劳动节当班职工可携带剧院门票前往指定的剧院观看演出。
值得关注的是,红星厂文艺宣传队排演了一出新话剧,话剧剧本改编自红星厂管委会秘书长的《保卫人民》一书。
该话剧也被厂宣传处向上级重点推荐,参与今年的优秀文艺宣传节目评选,相关的宣传工作已经展开,在五一劳动节期间开始公演。
所以在五一劳动节这一天,各地分厂、分公司在总厂的指挥和支持下纷纷开展各种形式的慰问演出和派发奖励。
厂管委会特批资金,全厂范围内大食堂要在这一天安排荤菜,保证每名职工都能吃到肉。
这倒是引起了全厂范围内职工们的热烈拥护,幸亏委办这边提前有所准备,从经销单位处协调购置并储存了超过30吨的猪肉。
刚刚结束了最后一轮的旅行团商业谈判,管委会对今年红星厂的发展形势信心满满。
超过九千万的订单量,未来三年内红星厂的机器都别想歇着,工人从报纸上、从广播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劳动生产的干劲更是十足。
五一劳动节不放假,可不是厂里整出来的幺蛾子,按照管委会的意见,最好是放假。
为什么?
因为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劳动节当天职工们心不在焉,出现事故的概率最高。
同时因为内心的情绪等因素,引发的矛盾和问题也最多,安抚这些问题和矛盾的价值远远超出了按照规定休假执行生产工作的标准。
可谁让工会那边压不住工人积极参与生产建设的热情呢,一听说未来三年内红星厂要在计划外干出一亿两千万的生产目标,预估盈利超过七千万,超额完成集团化的宏伟目标。
(今年签订未来三年订单超9000多万,去年签订三年订单超5000多万,去年完成订单量两千多万,所以从今年开始到未来三年还有一亿两千万的计划外生产目标。)
全厂职工的兴奋和高兴彻底被这七千万的盈利所调动起来了,谁说这个时候的工人不喜欢物质生活的,天天吃肉他们也不嫌腻。
挡不住的热情,只能通过物质慰问和精神慰问来宣泄掉了,否则还是会出问题。
工人太积极了,管委会也发愁。
当然了,这话李怀德是不敢往外面说去的,容易遭人恨,遭雷劈。
经历过杜主任那次事以后,老李学会低调了,甚至在身体养好了以后,很少对外招待了,以前的狐朋狗友、麻将牌友都少来往了。
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想明白了。
吹牛有风险,装哔需谨慎。
五一劳动节当天下午的文艺表演是在露天体育场,没有固定座位,但有保卫维持秩序。
场地中央靠舞台前排位置依旧摆满了座椅,这是为厂领导、机关部门、分厂、分公司主要负责人和优秀谠员、职工代表准备的。
除了领导外,谁要是能坐到中间去,那必然会成为周围看台上群众们眼中羡慕的焦点。
而这种场合也是厂里优待和凸显先进的好机会,甚至厂区大门处的防卫等级都下调了。
目的是为了方便职工携带家属前来观看节目表演,也默许周边工厂职工“蹭”厂职工的关系来看演出,提升职工的荣誉心和自豪心。
李学武上午陪着李怀德转车间、转工地,又去了劳动模范和困难职工家里走访慰问。
中午回到厂区吃个饭,下午得出席文艺表演,晚上还得陪着李怀德等厂领导出席在国际饭店附近的红星剧院举办的劳动节文艺晚会。
为什么下午看了文艺表演,晚上还要参加文艺晚会?难道厂领导喜欢看节目?
不是这样的,如果可以,几乎所有的厂领导都希望这天回家休息。
至少李学武是这么想的。
之所以参加晚上的文艺晚会,是因为红星厂邀请了在京的联合工业企业负责人以及仍然在京的商业旅行团部分外商代表来观看节目。
这是劳动节文艺晚会,也是红星厂向外界、向合作商展示厂精神文明面貌的机会。
红星厂管委会主任李怀德同志早在去年就对红星厂的文艺工作做出了重要指示:他要求宣传处重点指导和带领各文艺宣传组织积极排演、制作优秀文艺节目,为打造有思想、有文化、有精神、有战斗力的先进企业而奋斗。
这一次文艺表演和晚会,是分别向全厂职工汇报、向各合作商展示这种优秀企业文化。
要让职工有自信,有荣誉感和归属感,充分激发厂职工主人翁爱厂护厂、爱岗敬业的工作精神,提升职工工作和生活的质量和感受。
“李主任好……秘书长好——”
李学武陪着李怀德等厂领导走进工人体育场,主动打招呼问好的人络绎不绝。
虽然他在厂领导班子里排最后,但受关注程度一点都不比其他副主任低,甚至较一些新来的副主任受欢迎程度更甚之。
“好,大家下午好——”
李怀德笑呵呵地往前走,一路上随口回复着职工们的招呼声。
保卫组副组长于德才和邰俊才正盯着现场的情况,王小琴今天有事来不了,他们得把责任承担起来,每年举办大型活动都怕出事故。
今年也是一样,按照以往的经验总结和程序,保卫组的干事和治安员全都上岗执勤了。
包括消防大队也是一样,体育场门口就停着三台水泡车,三台救护车,随时准备救援。
“今年的人好像比去年多啊——”
薛直夫背着手,走进体育场中央,环视一周后对着几人说道:“家属来了不少啊。”
“家属来的确实多,比较去年更重视和喜欢咱们厂的文艺演出了,”谷维洁微笑着介绍道:“我看其他厂的职工也来了不少啊——”
“嗯,还穿着工装就来了。”
李怀德站在位置上环顾了一圈,笑着点头道:“说明咱们厂的文艺宣传工作做得好啊,哈哈——”
“市里五个剧场不间断地演出,红星厂的文艺表演队伍受到了很高的评价,”谷维洁在李怀德落座后,这才坐在了他的身边,讲道:“名气也随之打响了。”
“正因为有了日积月累的文艺表演经验和名声,听说咱们厂有文艺汇演,怎么可能不来看热闹。”
“呵呵呵——挺好。”
李怀德笑呵呵地赞道:“我听广播电台也在尝试上新文艺广播节目,好啊,要努力把咱们厂的企业文化和思想工作汇报出去,宣传出去,不要羞于表达。”
他转头看了一眼李学武的方向,说道:“秘书长跟我说,就酒香也怕巷子深啊,哈哈哈。”
“学武同志说的有道理。”
谷维洁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昨天还跟我沟通来着,希望将文艺宣传队伍专业化、鍕事化管理。”
“我这正犹豫呢,想听听您的意见和建议。”
“嗯,专业化,鍕事化。”
李怀德看着舞台的方向,思索着说道:“这样的管理模式有点返璞归真,向文工团靠拢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我也理解,现在文艺宣传队伍扩大了,内部节目种类也比较多,组织架构也要提升,”谷维洁语气温和地讲道:“人多就不好带了嘛,更何况文艺宣传队每个人每周都有文艺表演任务,排演也很麻烦。”
“实施专业化、鍕事化管理,有助于提高专业程度较高的队伍训练完成度,也收一收心。”
“嗯,就像舞蹈队那样。”
李怀德看着身穿白色连衣裙上台的女主持人眼前一亮,点头说道:“是应该加强管理和约束了。”
“下一步宣传部门将会对各组、各专业队伍进行筛选和考核,剔除掉专业技能不合格的人员。”
谷维洁继续汇报道:“文艺宣传队要严抓严管,充分考虑个人情况,进行专业化编组。”
“单身的要住集体宿舍,已婚的每天早晨也必须来厂里点卯上班,统一前往演出剧场,统一下班。”
她轻声给李怀德讲道:“清芳同志跟我说,有部分文艺表演队的职工溜号溜岗,造成的影响很恶劣。”
“这个不用讲,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李怀德收回了舞台上的目光,看着谷维洁叮嘱道:“一定要保证管理队伍和业务队伍的纯洁性和专业性。”
“秘书长的建议还是很有见地的,他贯会居安思危,把问题的危险性考虑在前面。”
“我同您的意见是一致的。”谷维洁认真地点头道:“同清芳同志我也讲到了这一点,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现在自我检讨和调整还来得及。”
“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那这个问题就上会讨论一下,还是……”
“没必要,你决定就好。”
李怀德没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不能什么问题都上会讨论解决,我前天跟秘书长也谈到了这个问题。”
“组织赋予了你们管理权利,作为主管领导就要主动承担起组织管理责任,大胆一点嘛。”
他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开始的节目,讲道:“为什么班子成员要扩增,就因为红星厂的规模越来越大。”
“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大小事情都放在会议上讨论决定,那咱们就不用干别的事了,每天最多的工作就是开会了。”
“我这个人啊,没那么贪权恋栈,”李怀德拍了拍椅子扶手,声音悠长地说道:“要把权利交给敢于做事,勇于做事的人啊,否则在这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我就是阻碍咱们厂发展的罪人了,是吧,维洁同志。”
“我可没有这么说——”
谷维洁微笑着说道:“对于您运筹帷幄,指挥有方,我还是很敬佩的,也希望多听听您的意见。”
“哈哈哈——”
李怀德就着节目结束,大家鼓掌的间隙,笑声变得爽朗了起来,就连鼓掌都用力了一些。
两人的谈话距离稍远位置的人听不见,就连他们身后的秘书都听不清,但工会主蓆熊本成听了个真。
只是没人注意到,熊主蓆的嘴角都快撇到李主任脸上去了,那白眼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犯病了呢。
嗯,今天天气好,很难得的熊主蓆没有生病,也是刚从厂医院出院没几天,今天这种场合他必须露面的。
大型表演,如果职工看不见他,说不定晚上还没到,就能传出他死了的消息。
你不信?这大半年以来他都“死”了好几回了,每次他去住院,谣言都会传出来,关于他的死讯。
熊本成也是憋屈,今年干部大调整,工人联合会下面的几个处长和副处长全换成了李怀德挑选的干部。
美其名曰干部流转锻炼,也给工会的干部发挥才能试炼身手的机会,省的见天吵嚷怀才不遇。
你就说李怀德损不损吧,工会的干部流转进步他不拦着,可平调出去算怎么回事啊。
总厂调分厂、调分公司,总得给个说法啊,一个锻炼就打发了?
还不是不拿他这个工会主蓆当人嘛,更不拿工会的几个豆包当干粮。
且听李怀德说的好听吧,还主动放权,他倒是想不放来着!
从二月份开始,三位新副主任到来,不仅没有加固红星厂管理班子的团结氛围,反倒成了一盘散沙。
苏维德在李怀德这里碰了壁,又在李学武那里挨了一刀,现在相当的低调,就等着集团体制变革了。
同时他也没闲着,认真考察了红星厂的正治生态环境以后,放弃了原本再一次掀起变革浪潮的幻想,转而深入基层,开始抓起了安全工作、监察工作。
明眼人都知道,这老小子没安好心,跟班子里谁都不交好,一门心思的挖墙角。
班子会上很少发言,也很少表态,主管工作规规矩,不给任何人抓他小尾巴的机会。
现在真成了老乌龟,让李怀德这头饿狼无从下口。
所以,就算如李怀德有李学武的支持,前期的布局,现在拿无欲则刚的苏维德也没有办法了。
再看另外一位新任副主任张劲松,真可谓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不过这位倒也有气盛的资本。
他主管业务和后勤工作,联系新成立的能源公司和劳服公司,一个是最大股份联合企业,一个是职工人数分布最广,无孔不入的服务型企业。
可叫他逮着机会了,每天除了手头上那点工作,基本上都会下去调研,或者去一线检查指导。
年轻有干劲,睿智有风度,与同样年轻但收敛锋芒的李学武正成了对比。
言之有物,敢想敢干,张劲松在厂职工,尤其是年轻人的群体中威望逐渐提升。
跟他接触的很多年轻人都有种初遇明主,必须跟他一起干一番大事业的心情和信念。
这样高傲的副主任,又怎么会同其他几个老帮菜坐而论道呢,只当他们是腐化不堪的老顽固。
只等着分管业务和联系的两家公司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他才会携全胜之资,让管委会的座位重新排名。
所以张劲松虽然同苏维德是性格相反的两个人,但同样选择了单干。
与之相比,最后来的高雅琴副主任就聪明的多,处理机关事务和下面的业务就老练的多了。
真不愧是部委机关下来的干部,有着丰富的对外工作经验,更掌握了在大机关生产的技能和本领。
其他人看不真切,那是因为“身在此山中”,他在厂医院泡病号,疏离了班子,远离了厂管委会这个大火球,站在第三方的视角上,倒是看的愈加真切了。
高雅琴明显是跟李学武达成了某种默契,在一定程度上,两人通过近期的商业活动走的很近。
听说昨天两人联手大破日笨贵子,让对方压着火气通过了今年的最后一轮谈判。
尊重李怀德,交好李学武,不得罪其他人,高副主任才是一顶一的聪明人啊。
至于说红星厂原本的组织生态结构,在他的眼里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谷维洁只差李怀德一筹,与董文学有联系,但董文学是坚定支持李怀德的,所以刚才两人相谈甚欢。
说没有矛盾那是不可能的,但李怀德很会做人,谷维洁敬他一尺,他还谷维洁一丈。
上面没有动他的心思前,在谷维洁没有能力掀翻他稳坐管委会的情况下,她还是会支持李怀德的工作。
这对于李怀德来说已经足够了,更何况他还有董文学这支坚定的支持者呢。
董文学同李学武之间的关系就不用说了,但因为李学武同景玉农的关系恶劣,所以双方没什么来往。
李学武同薛直夫的关系还算可以,但薛直夫最近同程开元走的更近。
一个是资格很老的,但负责工程业务的副主任。
一个是刚刚栽了跟头但负责全厂最重要的生产业务的副主任,凑在一起可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了。
景玉农虽然同李学武交恶,但并未与董文学发生直接的矛盾,更是支持李怀德的工作。
所以,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来看,熊本成工作了这么多年,也奋“斗”了这么多年,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太特么乱了,就连李怀德都选择了隐忍,不敢在管委会上来硬的,可见现在厂里的组织生态是有多复杂了。
看似董文学是他的铁杆,但总得防备着他同谷维洁联手的可能,看似景玉农支持他,可这娘们也不是好人,要不是生不逢时,野心也是相当大的呢。
最后就是李学武,这小子更特么不是个东西。
从保卫组副组长连跳两级,越过了组长,直接成为了厂管理班子中的一员,就算他还是正处,就算他排位在最末尾,可他的手里还有一票呢。
当然了,都知道他的那票其实是在李怀德的手里,李学武绝对不会在管委会上立场坚定地反对李怀德。
但是,正因为他同谷维洁的关系好,同董文学的关系好,同薛直夫、高雅琴,甚至是程开元的关系都好。
你就说这混蛋搅风搅雨的,能联系到多少票?
李怀德是不大管业务的,且在业务工作上多有听李学武的意见,这不就说明李学武在业务工作上能左右李怀德那一票?
谷维洁、薛直夫、董文学、高雅琴、程开元,算上他自己,足足能联系到7票,这特么还玩什么!
你真当熊主蓆有病啊,那是李主任觉得他应该有病休养了,他才“突然”有病的。
现在他有没有病不是自己说了算,而是李怀德说了算,比汉献帝都不如,汉献帝还特么有衣带诏的机会呢,他现在成特么光杆麻杆了,谁特么响应他啊。
什么?调离?提前退休?
别闹了,要能调他早就调了,李怀德那个损东西不知道听哪个王八蛋(他猜是李学武)支的招,在领导那里哭着喊着说他在红星厂的工作很重要,位置很重要。
甚至不要脸的说红星厂能有今日的成就跟他稳定了工人联合会有不可忽略的关系,坚决不让他走。
捡几件他参与了,但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的活动,把李怀德等人都看不上的功劳都堆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他是死也死不了,走也走不了,退休更是不可能,因为厂医院说他有病就有病,说他没病就没病。
真要去跟领导请示退休,厂医院立马就能给他开一个身体健硕,年轻有力的证明。
放弃了,躺平了,现在的熊本成觉得自己无欲则刚,无比强大,只要他不做事,他就是在做事。
给李怀德占住这个位置,当他的傀儡,言听计从。
全厂管委会,熊本成敢说,谁都没有他对李怀德忠诚,不忠诚也不行啊,医院他都快要住吐了。。
今天对于古丽艾莎来说既充实又辛苦,可辛苦中又带着喜悦和甜蜜。
这是她转岗到广播电台以后第一次以主持人的身份参加厂里的大型文艺汇演活动。
同台主持的女主持人里还有广播电台副台长于海棠,两人各搭配一名男主持人,风格迥异,很吸引人。
尤其她注意到,坐在前排的领导们对他们的主持工作很满意。
汇演结束后,李主任上台来慰问演员,在同她握手的时候还关心了她的名字和工作单位。
这也是她再一次有机会站在人前,正视李学武,也得到了他的正视,得到了微笑鼓励,这比什么都甜蜜。
汇演的结束不是今天工作的结束,稍后他们还得去往城里的中心剧院,主持在那里举办的室内演出。
“必须得说,今天的演出很成功,”薛直夫同李学武一起往外走,点点头说道:“咱们厂在文艺工作上的投资看来还是有所价值的,至少在企业文化宣传上。”
薛直夫所讲的价值,其实就是刚刚文艺汇演中,多个节目属于红星厂文艺宣传队的自创自编自导。
是按照李学武对宣传工作的要求,深挖基层优秀典型,将好人好事好榜样搬上舞台。
尤其是要注重车间里、工地上以及其他服务和工作在基层一线的工人同志,要从他们队伍中挖掘素材。
尤其是从李学武担任了秘书长以后,他同丁自贵多次走访调研了报社和宣传部门,几次强调要把新闻的视野扩大,向基层和工人调动宣传资源和笔墨。
最近几个月,联合工业报的记者也是蹲点的蹲点,走访的走访,确实深挖出了不少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
不仅仅是发生在车间里的事,更不仅仅是发生在工厂里的事,来自职工家庭的小事,具有代表性和宣传意义的,也可以形成文字,搬上舞台。
文艺宣传队在扩编了以后,着实吸纳了不少的优秀人才,其中就包括了编剧和舞台导演。
所以曲艺类小品、相声、快板等文艺形式在不失娱乐大众的基础上,也真就将工人身边的事搬上了舞台。
这让现场的工人感觉舞台距离他们很近,厂里是一直在关心他们,关注他们的。
每当一个节目被大家猜测出原型的时候,台下便会响起热烈的掌声,众人的目光也会汇聚在原型身上。
这个时候才是宣传工作的意义体现,先进的体现。
李学武要求把宣传视线放在一线,放在基层,也有着特别的考量,关于这个时期。
他以前在保卫科、保卫处的时候就经常写文章,目标也多是基层保卫,包括他的那本书《保卫人民》写的也是基层保卫在工作中的丰富经验和辛酸苦辣甜。
李学武很清楚,这个时期宣传什么,都没有宣传工人,宣传基层劳动者来的安全。
既安抚和鼓励了工人,又树立了优秀的典型,还把红星厂文艺出版社的格调提高了起来。
这就是出身于工人集体,扎根于工人集体,表现和传播的也是工人身边的事,想要知道的事。
歌舞、说唱、曲艺、戏剧、杂技等多种形式的表演精彩纷呈,寓教于乐,从文艺中看得出思想教育,也感受得到厂里的宣传方向,重要的是故事就在他们身边。
有区别于后世所谓的把快乐还给观众,每个节目的解围都是悲剧这样的论调,这个时期的节目不可能脱离了正治,更不可能脱离了教育,但绝对没有那么夸张。
观众们能接受,大家都说好的节目,一定是这个时期需要的,具有代表性的好节目。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李学武玩笑着说道:“既然要宣传咱们厂的企业文化,为集团化和产业标准输出做铺垫,还真就得舍得花这钱。”
“当文艺宣传队的影响力传播到京城各个角落的时候,就是红星厂的影响力传播到全城的时候。”
李学武跟在厂领导的队伍里走出了体育场,耳边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说话声也清晰了不少,不用扯嗓子喊了。
“这笔投资是看不见的,也无法准确评估成效的,但我们都能感受得到。”
“你考虑的很深远嘛——”
薛直夫笑着看了他一眼,这才点了点头,上了自己的轿车。
李学武是等着所有领导上了汽车以后,这才上了自己的车。
“小光,给你介绍个对象要不要?”
“韩哥,你说领导啥意思?”
东交民巷,就在国际饭店的不远处,红星中心剧院门前汽车堵满了停车场。
今晚红星厂在这里有重要的活动,在京的不少同红星厂有商业合作,或者即将开展合作的企业负责人都来了,听说一机部杜主任都来了,门口的保卫特别严。
可以这么说,今晚中心剧院前排根本没有职工,后排充数的那些也多是便装保卫或者先进工作者。
领导的秘书当然可以进去,司机一定进不去,只能在剧院外的停车场等待。
其实不仅中心剧院保卫森严,就连停车场附近也有保卫在执勤和巡逻,根本不能让危险事故发生。
五月份的夜晚倒是不冷,但小凉风吹在身上有种憋尿的感觉,韩建昆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可以一直等在车上,直到表演结束,按照次序开车去接领导。
但聂小光就是个毛兔子,坐在副驾驶一点老实气儿都没有,一会要听收音机,一会一泡尿,一会一根烟。
韩建昆已经有捶他的准备了,这会儿见他磨牙,也是沉默不理。
这快料就不能搭理他,给点阳光就晒脸,说起来没完,比怀了孕的秦京茹还墨迹。
嗯,他媳妇儿秦京茹怀孕了,上个月身子没来没敢说,但这个月还没来,去顾宁的医院一检查是有了。
他当然是高兴的,又有儿子又进步,事业巅峰了。
“我听说咱们领导很喜欢给人介绍对象,而且介绍一个成一个,”聂小光看着韩建昆问道:“韩哥,这事儿您知道吗?”
“……”韩建昆胳膊撑在车窗上,无语地转头看了这小子一眼,你倒不如问我是做什么职业的了。
又不是没去过李学武的家,也不是没见过领导家的小保姆对自己颐指气使,这小子的眼睛是瞎了吗?
我特么堂堂机关车队队长,会被一个小保姆指使,你还猜不出我
这层关系要是猜出来,你特么再问我知不知道领导给别人介绍对象,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了。
“那看来你是不知道了。”聂小光没看见韩师傅脸上的错愕,好奇宝宝似的点头说道:“我就说这都是机关里那些人瞎掰的,可他为什么要给我介绍对象啊?”
“难道给领导当司机必须先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他一个问题接着同一个问题地问道:“这不是比当干部都麻烦了嘛,我还年轻啊,不想这么早结婚。”
“你要不先下去冷静冷静。”韩建昆不想搭理他,开始撵人了,“等你想明白了再上来。”
“下去我也想不明白啊,”聂小光看着他问道:“韩哥,你认识领导说要介绍给我的那个姑娘吗?”
好像知道韩建昆不会回答他似的,拔着眼睛也不等韩建昆回答,瞅着剧院的方向说道:“今晚那姑娘是不是也得在这表演节目啊?”
“要不你进去看看?”韩建昆耷拉着眼皮,示意了前面的剧院说道:“万一你们来个偶遇呢,互相就对上眼了。”
“韩哥你还知道偶遇呢?”
聂小光笑着拍了韩建昆肩膀一巴掌,嘻嘻笑着说道:“没想到您看起来正经,心里也挺花……师父!”
看着枪管子怼在了脑门上,聂小光脸上的笑容僵直了,手也小心地收了回去,不敢再放肆了。
虽然知道韩建昆不会真的开枪,但这玩意儿怼你脑门子上试试,你也不敢说“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领导是愿意给人介绍对象,但也不是保所有人都成,这得你自己决定。”
韩建昆收回了手枪,淡淡地说道:“不过我劝你好好工作,别心长草了,舞蹈队的姑娘你把持不住。”
“什么把持不住?那么大!”
聂小光跟读者们一样,也是有生活的,听韩师傅这么说,眼睛登时就亮了,“拒绝领导不太好吧——”
他嘴角扯了扯,嘀咕道:“要是那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见个面,试一试,我也想成家了。”
“……”韩建昆像是看傻哔一样地看着聂小光,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勇气可嘉,别来真的。”
“我知道您的意思,不就是舞蹈队的都玩的开嘛——”聂小光感受到了来自师父的关心,没所谓地拍了拍胸口保障道:“放心,师父,我也不是啥好人。”
韩建昆到现在才是无话可说,他真是服了。
“甘霖娘,老子又回来了!”
就在两人沉默的这一会儿,大街上突然飞驰而过几台自行车,为首的那人大声嚎叫着。
而就在众人错愕,纷纷下车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又有一百多台车子追着那几台车子冲了过去。
“你怎么了?”
韩建昆下车看了看,见那些人呼啸而过,并没有停留,也不是来找事的,便松了一口气。
再回头却见聂小光目光呆滞,盯着自行车远去的方向傻傻发呆。
“诶,回魂了,那不是你想的舞蹈演员,”韩建昆一巴掌拍在了聂小光的肩膀上,提醒道:“你的相亲对象就在这当表演小队的队长,你有时间可以来看看。”
“不是——刚过去的——”聂小光没仔细听韩建昆说了什么,回过神来指着远处说道:“那是张建国。”
“谁?”韩建昆一个愣神,便见他要跑,一把就给捩住了,皱眉提醒道:“你已经上岸了,别再往回跳,否则就不是对不起你的家人和你自己了。”
“他——他怎么又回来了——”
聂小光的迟疑没有答案,因为就如韩建昆所说,现在的他已经上岸了,不能再过问泥坑里的事了。
剧场方向传来了一阵喧闹,是演出结束了。
因为安保等因素,观看演出的外宾同领导们一起离场了,两人站在停车场,眼看着几台奔驰开过去了。
“进口车,”聂小光撇了一眼,嘀咕道:“真特么丑。”
“别惹事儿,上车——”
韩建昆招呼了一声,带着他上辆汽车,并启动了,等着值班员招呼他们排队去。
他们没注意,刚过去的那几台奔驰是三禾株式会社的车,西田健一等人同红星厂领导告别后便上了汽车。
“如果非要评价李学武这个人,”西田健一面对二宫和也的问题,皱眉讲道:“我觉得他恨我们。”
“为什么?”二宫和也皱眉问道:“双方的合作很紧密,未来前景很广阔啊。”
“不,不是恨我们,”西田健一看向车窗外皱眉说道:“他是恨我们所有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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