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命瞬间,鬼者亮出了空白的双手,说:“原来是诈我的。”他看起来不慌不忙,道:“仙者想做什么,请随意。但我必须提醒仙者,若是杀了我,你也无法从这里离开。”
“哦?”近香移道:“这里是哪里?不就是阴司鬼域的禁地?我既能进入禁地,自然也能从禁地出去。你如何断定我出不去?”
她一面说,一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登时,从地下钻出的藤枝缠在了鬼者身上。藤枝过处,留下一道道血痕。
近香移:“还是说,这里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她说的这番话既是威胁也是试探。若是对方想活命的话,必然会主动交代有关禁地之事。
鬼者微微动了动,说道:“阴司炼狱有十八层,禁地自然也有十八层。越是深入,想要出去就越是困难。不过仙者还算幸运,这一层仅是禁地的第二层。想要脱身,是相当容易的。”
十八层?
这个说法,近香移倒是从未听说过。
她道:“如何脱身?”应当不会是原路返回那样容易。
鬼者:“仙者这样挟持着我,要我如何说明?”他偏过头看了近香移一眼,道:“我已落在仙者手上,为了保命,我自是唯仙者之命是从。还请仙者稍稍松开一些。”
闻言,近香移沉默片刻。
她静静凝视对方一眼,似乎是在考虑。
片刻之后,她收回手中之剑。
见状,鬼者眉间登时一喜。但还没等他高兴起来,无数藤枝便将他整个人给捆了起来。藤枝宛若绳索,牢牢禁锢着他的手脚四肢,将他包成一团包子。
鬼者低头看了一眼,见得藤枝各处开着几朵浅紫色小花。花瓣末梢是浅淡的粉色。与此同时,空气中伴随着一阵隐隐花香。
他望着小花失神,下一刻脚步就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地上栽倒下去。
近香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再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我要如何出去。”
她的眼神是冷漠的,像是丝毫不将眼前的鬼者放在眼中。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已经在禁地当中耽误太多时间了,时与期的灵体经不住拖延,再拖下去,恐怕他坚持不到回转天界。
若是如此,那他也没法当着众神官的面,揭开重隐山的真面目了。
眼下,时与期就是唯一能证明重隐山与魔族勾结的人证。只要他向众神说明,那么还来得及将重隐山擒拿。
所以她必须尽快带着时与期离开禁地,离开阴司鬼域。
出此考虑,她只能威胁、逼迫眼前的鬼者。反正这名鬼者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即便是伤他几分,那也不要紧。
但是鬼者显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嘴硬。
“那您要不还是杀了我吧。”鬼者说,“横竖我也不是仙者的对手。仙者既然不想放人,那么我也不会白白将出去的办法告诉你。”
近香移:“……你!”
这鬼当真是豁得出去!
她正要说话,此时,身后忽然传来时与期的声音:“我们确实不打算放了你,不过也不会轻易了结你。你若坚持不说,那我有的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
近香移扭过头去,看到时与期浑身湿淋淋的从河中走了出来。
他脸上仍是惨白的,不过相较之前,又多了几分血色,看起来精神了一点。
近香移松了口气。
看来时与期的状态确实有在恢复。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生不如死地被我折磨,而后道出离开禁地的办法。”时与期上前数步,一脚踩在了鬼者的肩膀上。
因为刚从河里出来,他身上还滴着水。浸满水珠的长辫被甩到一边,水滴便一颗颗的砸在鬼者的身上。
时与期道:“第二,现在就将出口的位置说出来,我还能留你一条生路。要怎么选,你自己办。”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张脸冷得吓人,哪里还有平日那股懒散闲适的模样?
近香移从未见过有人变脸变这么快的,心中小小吓了一跳。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她道:“是啊,要死还是要活,你自己选。”
鬼者惊愕地睁大眼睛。他先是看看一身凶煞的时与期,又看看冷漠旁观的近香移,随后别开视线思索片刻。
他的眼神中透出几分痛恨之意,眼光颇为怨毒。
但随后不久,他便认命地闭了闭眼睛,说道:“我可以为你们指路。但在这之后,你们必须放我离开。”
闻言,近香移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当然。”
片刻之后,近香移挟持着鬼者,来到山谷以东的郊外。
路上,时与期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他少见的沉默着,像是在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安静得诡异。
近香移时不时回过头,留意着他的情况。发现时与期除了沉默了些,倒也没有其他异常。
或许是她想多了,而时与期只是累了而已?
近香移心想,还是等一会儿出去了再问问他的情况。
接着,她看了眼前方,然后在鬼者身上推了一把:“发什么愣,快走。”
鬼者唯唯诺诺:“是、是……”他微低着头,余光向后方瞥了几眼,然后嘴角勾起一抹不被察觉的弧度:
天界神官又怎样呢?入了禁地,就别想轻易出去!
鬼者所指引的方向是山谷东面的密林。三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鬼者便停下脚步。他指着前方,说道:
“前面就是离开禁地第二层的出口。穿过那条漩涡,便能回到第一层,也就是仙者进入禁地的入口。”
通过这条出口,再离开禁地便是易如反掌。
近香移循着鬼者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得前方密林之内,有一个灰白色旋流。而旋流的中央,便是通往禁地第一层的通道口。
鬼者动了动胳膊,说:“我已按照约定将你们带来了,那现在是不是应该放开我了?”
闻言,近香移低下视线,随后指尖微动。浅紫色流光飞泻而出,眨眼间便解开了鬼者身上的禁制。
“快滚。”
话音落下,鬼者就忽然变了脸色。
他身影一闪,骤然向后一退。紧接着,黑雾从他掌下显现。电光火石之间,一股掌劲打在了近香移和时与期的身上。
“去死吧你们!”鬼者的声音带着愤怒与恨意:“你们当真以为,要从第二层回到第一层,有这样容易?实话说吧,在那通道口周围,有无数厉鬼潜伏着,还有数不清的怪物蛰伏着。
“谁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若不是出口难以靠近,我早离开这里了。既然你们这么想走,那就先喂饱了那些怪物再说吧!哈!”
鬼者的掌气逼到面前,近香移即刻带着时与期连连后退。
这一退,便退到了密林深处。
她目光冷然,淬着冷光的眼神落在鬼者身上。
果然,这禁地当中的鬼族都不是守承诺的好东西。不过还好,近香移早就准备。
就在鬼者志得意满地要离开的时候,周围忽然飘出一阵浓郁的花香。他还没来得及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脚下的土地便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
紧接着,无数藤枝应声而起。只听“砰”的一声,藤枝骤然爬出,径直缠住了鬼者的手脚,然后猛地将人往深林处一拖!
鬼者惊声尖叫。他惊恐地睁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漩涡越来越近!
眼看着他便要穿过幽暗的通道口,地面上忽然窜起一条巨大的黑影!在那一瞬间,黑影张开巨口,登时将鬼者吞入口中。
鬼者的声音骤然消失,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他的呜咽。
不远处,近香移看得呆了。
在她的视野当中,吞下鬼者的黑影缓缓降下。它扭曲着身体在地面上爬行。不过片刻工夫,土地上的花草都被它压出一条条弯曲的痕迹来。
近香移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她碰了碰时与期的胳膊,说道:“那是……蛇吗?”阴司鬼域当中,竟然有这般庞大的蛇。
当真是怪异。
近香移道:“我们先……”不等她把话说完,身侧,时与期忽然变了脸色。
他抓起近香移的手腕,急忙往另一侧奔去:“快走,那怪物追过来了!”
“什么?!”
近香移被迫跟在他的后方,两人的身影在树林当中疾驰。耳边风声呼啸,她倏地回过头,却见身后的土地忽然炸裂开来。
惊疑不定之时,一条巨大的黑影从土壤之下猛冲而出。
黑影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庞大。近香移微微抬头,只见得半空之上,一双冒着红光的竖瞳。
怪吓人的。
同时,周围树林簌簌舞动。古怪的氛围充满四周。近香移警惕地张望四周,见得山林间一抹抹灰白色的影子冒了出来。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冷冽的凉意。
潜藏在暗处的危险分子齐齐出动,近香移当即明白了鬼者话中的意思——通往外界的出口危机重重,即便是长居于此的鬼族,也不能安然离开。
近香移不由得心想,阴司鬼域的禁地,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这时,她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喊声。那声音有些沉闷,像是从什么密闭空间里传出来的。
时与期也听见了这阵异响。
下一刻,树林中急急而奔的两人停了下来。
近香移道:“这附近说不定有人在,不如过去看一看?”
时与期正有此意。
两人对视一眼,即刻朝着声源处奔去。
他们追着这阵声音来到了山脚之下,但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人,只在一片山壁当中,看到了一处幽暗的山洞。
同一时刻,紧追其后的巨蛇与灰白鬼怪也跟了上来。
近香移毫不犹豫,推着时与期一同进入到山洞之中。
她回身望向洞口之外,神色凝重。紧接着,近香移双手起势,流光乍起,一道隔绝结界便从脚下升起,直到将整个山洞牢牢护住。
此外,金色法符从她手中飞出,继而融入地底。顷刻间,一道诛邪法阵自下而上地升起,并在山洞外五丈远的地方结阵。
灰白鬼物与巨蛇被这法阵隔绝在外,金光刺透怪物的身体,登时冒出阵阵白烟。
近香移远在山洞之内,听到外头鬼物与巨蛇痛苦的嘶吼,当即松了口气。
她道:“还好布阵及时,否则以你我之力要对付它们,怕是有些难度。”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敌人众多,还是保命要紧。
随后,近香移喊了时与期一声,却没听见对方的声音,心中觉得奇怪。
“时与期?水澜仙君?你还好吗?”
她亮出火符,明亮的光线照出山洞内阴冷潮湿的地面。而时与期就在数步之外。他双眸沉静地看着里面黑黢黢的地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从表面上看,时与期像是出了神。
近香移走过去,推了推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嘘!”时与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你听,里面有动静。”
闻言,近香移即刻收了声,侧耳细听起来。隐隐约约的,沉闷的男声传了过来。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弱,并且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切。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声音是从山洞深处传过来的。
“奇怪,这么危险又隐蔽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在这儿?”近香移说着,直起身子站起来。
火符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借着火符的光,近香移清楚地看到山洞之内的摆设:前有桌子后有椅子,靠着石壁的地方,还有摆放书籍的木架子。
只是这些桌椅板凳上都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像是很久没有人碰过了。
她好奇地“咦”了一声,说:“这儿曾经住过人。”近香移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茶壶上,“或许还是人族。”
阴司鬼域的鬼族可不会像人族一样,有饮茶的习惯。
时与期也扶着石壁站起来:“先去里面看看。”
“嗯。”
近香移搀扶着他,随着光符映照出的通路,走向了山洞身处。
起初,通道十分狭窄,但随后不久,眼前就忽然开朗起来。一个巨大的石室出现在两人眼前。同时,前方男子的声音也渐渐明晰。
可近香移驱使光符往前一照,却看到石室的正中央是一具死亡依旧的白骨!
白骨靠在一根石柱之上,破旧的衣衫上还挂着绳索。
“这……”
近香移心想,总不会是这白骨在说话吧?
疑惑之际,石柱后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谁?是谁来了?”男子沉默一瞬,而后惊讶道:“芳菲殿主?”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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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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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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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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