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闸官似乎在陵水县挺有名气,随便一打听,便打听到了他的住所。
千莲和北骋按着所打听到的信息,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刚敲了两下门,隔壁院子便有人探出头来了:“你们找何闸官啊?”
那邻居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千莲笑着对那妇人说道:“是啊。”
“你们是他什么人啊?”那妇人打量了千莲和北骋一番,心中暗暗赞叹。
北骋便笑道:“我们与何闸官不认识,是受朋友托付给他带一些特产过来的。”
“哦哦。”那妇人听了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北骋背的包袱,笑道:“何闸官的朋友就是多,不过啊,你们来的不巧,何闸官前几日出远门了。”
“出远门了?”千莲愣了一下,问道:“可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哎呦,这就不知道了。”那妇人笑了笑:“说是去探望一个朋友了。”
“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千莲忙又问道。
妇人听了一笑,便说道:“这可就不知道了,何闸官人仗义,朋友很多的,天南海北都有。”
北骋看了看何闸官家的院子,又问道:“他家里人也不在吗?”
“他就单身一人,哪儿来的家人啊。”妇人忙说道:“你们可是不知道,何闸官眼光可高着呢,多少人家想把姑娘嫁给他,可他一个都看不上,哎呦,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不成婚,可愁人哦……”
一说起何闸官的婚事,这个邻家妇人便跟开了话闸子似的,说个不停,末了还打量了千莲和北骋一番,笑眯眯的说道:“你们是兄妹吧,也快中午了,要不来家里吃顿便饭吧。”
“呃,不用了不用了。”北骋见那妇人好不容易说完了话,忙说道:“既然何闸官不在,我们便改日再来吧。”
说完,不顾那妇人的挽留,拉着千莲就走。
那妇人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心中一阵感叹,这兄妹俩多好看啊,要是留在家里吃个饭,说不得就能跟自己儿子闺女看对眼呢,可惜了,没留住。
等离何闸官家的院子远了,千莲和北骋同时松了一口气,又对视一眼,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千莲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人简直太能说了。”
要不是想要从这人嘴里知道更多的东西,她早就想溜了。
北骋笑了笑:“确实有些呱噪了。”
千莲便皱眉道:“这个何闸官肯定有问题,你说那个太常湖的精怪到底是给那个何闸官下了暗示,还是附在他身上了?”
其实,千莲更偏向于那精怪附在何闸官的身上了,毕竟那个何闸官去了太常湖之后,那精怪便从太常湖中离开了,她和北骋原本打算先控制住这个何闸官,若是那精怪真的附身在何闸官身上,也免得那精怪继续危害四方,哪知道那何闸官竟然出远门了,不知去向。
北骋眯了眯眼睛:“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既然这个何闸官不在,咱们只能去县衙里问问了。”
“也好。”
北骋换回道士服,便与千莲一起来到了县衙前。
守门的衙役一见北骋,忙恭敬的上前行礼道:“见过道长。”
北骋一甩拂尘,说道:“我二人这次来是想要见你们县令,烦请通报一声。”
“道长稍等,小人这就进去通报。”一听北骋说要见县令大人,那衙役哪里敢怠慢,忙忙的进去通报了。
陵水县县令一听到有道长到访,忙忙的迎了出来:“见过道长,鄙姓雷,道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小道北骋,见过雷县令。”北骋微微弯腰,笑着说道。
“原来是北骋道长!”雷县令听了眼睛一亮,北骋这个名号在整个大秦朝可是赫赫有名的,不过真正见过北骋的人却不算太多,所以,这雷县令一听到北骋的名号,顿时心头大喜。
雷县令见千莲跟北骋一起前来,虽然一身普通人的打扮,却也不敢怠慢:“二位快请进。”
“有劳雷县令了。”北骋笑着说道,便与千莲随着那雷县令来到了花厅。
雷县令命人上了茶果点心,便恭敬的说道:“不知道今日北骋道长前来所为何事?”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般没有什么事情,道长们是很少主动找上门的,所以雷县令才有此一问。
北骋笑了笑,说道:“我二人今日便是为长丰镇太常湖精怪一事而来的。”
“哦?”雷县令听了忙对北骋拱手道:“莫不是那太常湖的精怪,便是北骋道长收服的?雷某在此多谢道长救百姓于疾苦。”
说着,那雷县令便朝着北骋行了一礼。
千莲便微微皱眉道:“太常湖精怪被收一事,雷县令可是听那何闸官说的?”
“正是。”雷县令笑了笑说道:“当日我听闻长丰镇太常湖闹精怪,便派何闸官前去一探究竟,那何闸官回来说,他到之前那精怪已经被道长收了去,想来便是北骋道长了。”
北骋皱眉道:“雷县令此言差矣,北骋并未收服那精怪。”
“哦?”雷县令说道:“这么说来,收服那精怪的另有其人。”
“并没有人收服那精怪。”北骋淡淡的说道。
雷县令听了一惊:“无人收服?难不成,那太常湖闹精怪一事是假的?”
北骋严肃的说道:“雷县令,我二人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太常湖闹精怪是真,然而并没有人收服那精怪,却不知道为什么何闸官会隐瞒实情。”
“什么!”因为何闸官一向做事严谨,雷县令根本就没想过何闸官会撒谎,此时听到北骋如此说,顿时惊得站了起来:“北骋道长,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雷县令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日何闸官去长丰镇回来,到如今已经半月有余,若是那太常湖中精怪一直没人收服,那这段时间那精怪又该害了多少人?
想及此,雷县令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来,若是上头问下来,他难逃责罚!
“那……如今那精怪可被收了?”雷县令心中有些发慌,祈祷这北骋道长已经将精怪收服。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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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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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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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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