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京都有异!朝廷的异动!4600
第127章京都有异!朝廷的异动!4600
“去福井藩了?!”
虽是极简单的一句话,但在传入高佬耳中后,却引发雷霆般的震动!让他一阵晕眩!
他瞪圆双目,眼皮都褶在一起,瞳孔紧缩成针孔状。
下一刻,他像饿虎一样猛扑向前,全然不顾自身形象,一把抓住侍从的双肩。
“他什么时候走的?!”
狰狞的表情、骇人的咆哮……侍从被吓得不轻,双颊泛白,冷汗直冒。
事到如今,已无继续隐瞒的必要。
更何况,从高佬眼下的凶狠模样来看,如果拖拖拉拉的,说不定会有性命之虞!
于是乎,侍从不敢怠慢,结结巴巴并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一、一个时辰前……一桥大人从不净门离开了……我只知道他要去福井藩,并不知道他会走哪条路……”
注·不净门:江户时代在大名、旗本家后院的小木板门,供收屎尿者、罪人及死者进出。
高佬听罢,本就扭曲的面部线条更显恐怖。
一个时辰……这么久的时间,鬼知道他现在逃到哪儿去了!
唯一能够确认的事情,就只有他现在肯定不在江户——除非是用爬的,否则经过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铁定已经离开江户。
即使是遣快马去追,也肯定追赶不上。
陡然间,高佬想明白许多事情。
怪不得他今日会急着解散会议……原来是忙着跑路!
他是一早就决定好要跑路,还是在听完那人的建言后才决定跑路,高佬已不得而知。
不管怎样,“一桥庆喜临阵脱逃”的事实已定……
霎时,强烈的懊恼席卷其全身。
怒火攻心之下,便听“噌”的一声,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转身猛劈旁边的木柱。
“该死!该死!该死的!”
每喊一句“该死”,他就用力挥动手中的刀刃。
刀影晃动,木屑翻飞。
其身周的一干人等无不屏息凝气,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生怕遭受牵连。
不一会儿,连砍十余刀的高佬逐渐停下。
“呼哧……!呼哧……!呼哧……!”
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其双手剧颤,连颊间的褶皱都在微微颤抖——这是怒极了的身体反应。
虽然好生发泄了一把,但他脸上的愤慨之色并未减弱半分。
此时此刻,他无比深刻地体会到“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这一句悲叹的沉重。
一桥大人,明明我们还有一战之力,明明还不需要夹着尾巴逃跑,你为何要仓皇退遁?!
关于“如何赶在新选组主力抵达之前,攻破江户城”,高佬并非一昧地强调“精神论”的力量,他是有行之有效的具体方案的。
他所想到的回天之策,便是让一桥庆喜御驾亲征!一如“江户笼城战”期间的德川家茂!
诚然,德川家茂乃“一桥派”的死敌,但高佬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勇气。
正是多亏了德川家茂的亲身坐镇,才令守军士气大振,拼死抗敌。
“江户笼城战”能够获胜、守军能够撑到青登率兵赶来,离不开德川家茂的努力、勇气。
设想一下,“一桥派”的领袖、德川齐昭的亲生子一桥庆喜亲临前线,这是多么振奋人心?
假使一桥庆喜真能御驾亲征,定能让全军斗志高涨!
如此,就还有机会凭借这股犹如神助的士气,一鼓作气攻下江户城!
他今夜之所以突然来找一桥庆喜,便是为了劝服他御驾亲征,作最后一搏。
然而……一桥庆喜的逃遁,令其计划皆化泡影……!
一念至此,新的怒意涌上心头,高佬将掌中刀柄抓握得咯吱作响。
当然,身为“一桥派”中少有的实干家,他从不是那种会败给情绪的人。
只见他连作数个深呼吸,勉强压下心中的沸腾情感。
事已至此,不论是“抱怨”还是“发泄”,皆无益处!只能尽力做出补救!
他低着头,沉思默想……面部神情逐渐恢复冷静。
不消片刻,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小姓们: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桥公已逃离江户……封锁消息!”
他正欲说下去,可倏然冒出的踌躇神情绊住他的舌头。
约莫10秒钟后,他才一边咬牙,一边把话接下去:
“向前线传令……准备撤离!”
翌日,清晨——
江户,江户城,赤坂御门——
今日依旧是阴天,铅灰色的云层遮蔽日光。
随着新一天的到来,赤坂御门的守军抖擞精神,准备迎接今日的战斗。
但见将士们——不论是新选组、“三番组”,还是义军——无不昂扬,展露出信心满满的模样。
自昨日以来,已有二千多平民踊跃赶来参战!
相比起江户的总人口,这点数字不算太多,可也远远超过青登的预期。
平民们……不,更正。义军已通过昨日的优越表现,证明他们的能力、骨气。
现如今,虽不能说“没有”,但守军中已无人再说出“平民有何用处?”、“不应让平民上阵”等诸如此类的蔑视话语。
不仅如此,出于“辅兵增加”的缘故,赤坂御门的守备能力得以获得极大的补强。
一道道战壕相互连接,犬牙交错,编织出严密、复杂的防卫线。
青登有令:只要战争仍在继续,战壕的挖掘就不能停止!
因此,哪怕是天黑了,战壕的挖掘作业也一刻不停地进行着。
昨天,夜幕降临后,其他部队都已歇息,而义军的“第三军”——专门从事后勤工作的辅兵——仍在奋斗。
他们挑灯夜战,继续添多、加长战壕。
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几日,从赤坂御门到江户城的这一段路就真要布满战壕了。
现阶段,不论是从哪一角度来评判,青登一方都已占据显著的优势。
江户城中储备着充足的辎重,足够守军挥霍个三年五载,根本不怕打消耗战。
更何况,时间拖得越长,对青登一方就越有利。
他们大可按部就班地挖战壕、扎拒马。
等挖完赤坂御门到江户城的这一段道路,就转战江户城,在江户城中挖战壕。
在三之丸与二之丸之间挖战壕,然后再在二之丸与本丸之间挖战壕……一直挖下去!
话虽如此,但上述种种并无可能发生。
原因无它,全是因为新选组主力已在赶来江户的路上。
而这,代表着“第二次江户笼城战”即将迎来终局!
一般而言,从大津赶到江户,少说也要花费7日的时间。
显然,新选组并不在“一般”的范畴之中。
新选组的行军能力,青登再清楚不过。
就凭新选组的组织度,顶多只要5、6天的时间,就能与他会师!
总而言之,留给“一桥派”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尽管战局的天秤已发生难以逆转的倾斜,但青登绝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
为全完胜,他特地传令全军:除非敌军彻底败退,否则绝不可以放松大意!
此时此刻,青登与天璋院并肩站在望楼上,仔细观察远方的敌军营地。
他们的目光牢牢锁定敌营,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突然间,他们的眼神俱是一变。
敌营发生骚动,一道道身影往来穿梭……不过,不像是在为进攻做准备。
青登和天璋院继续观察,神情专注,眸中闪烁出“难道说?”、“不会吧?”的情绪。
终于,敌营发生大的动静。
一队队军士开出营地。
然而,不是向着赤坂御门,而是向着北边——跟赤坂御门八竿子打不着的方向。
起初,二人以为是看错了。
在连眨了好几次眼后,他们才追上了现实。
天璋院喃喃道:
“撤退了……”
青登当即侧过脑袋,向身后的传令兵喊道:
“叫左之助过来。”
传令兵快声应了句“是”,而后迅速退下。
不一会儿,原田左之助大步流星地赶来。
青登下令道:
“左之助,你带500人马去监视叛军。如果叛军真的败退了,你就见机行事,尽尔之所能地予以破坏。”
在说到“尽尔之所能地予以破坏”这一句话时,青登特地加重语气。
原田左之助闻言,会心一笑:
“明白!”
说罢,他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去。
青登收回目光,重新注视远方的敌营——却发现天璋院垂低螓首,双手紧抓望楼的栏杆。
“哈……”
她长出一口气,然后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缓缓坐倒在地。
青登见状,半开玩笑地说道:
“地板很凉哦。”
天璋院以同样的半开玩笑的口吻回复道:
“没关系,凉一点也好,正好给我这燥热的身体降降温。”
她说着煞有介事地以手作扇,给自己扇风。
“今天并不热哦。”
“我知道。我是因叛军撤退而感到格外振奋。”
二人说了一通没营养的俏皮话后,转回正题。
天璋院轻声道:
“叛军竟然撤退了……我还以为这一战会再持续一段时日呢。”
青登淡淡道:
“‘瞬息万变’乃战争的一大特色。”
天璋院又道:
“真是令人猝不及防啊……‘一桥派’并未完全丧失胜机,为何要突然撤退?”
青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猜是因为一桥庆喜逃跑了。”
天璋院歪了歪头,面露不解:
“‘一桥庆喜逃跑了’?何出此言?”
青登弯起嘴角:
“因为这是一桥庆喜他会干出的事情。嗯……该怎么说呢……”
他顿了顿,构思措辞。
少顷,他缓缓道:
“说得直白一点,一桥庆喜徒有显赫的身份,没有领袖之姿。”
开宗明义后,他言简意赅地向她阐明一桥庆喜的性格缺陷。
从一桥庆喜的人生履历来看,他的才学与品德确实令人赞叹。
其父德川齐昭认为华丽轻挑的江户风土不利于养成质朴豪侠的男子气骨。
出于此故,在一桥庆喜还不到一岁时就将其送回藩地水户抚养。
后来又请会泽正志斋和青山延光做他的老师。
会泽正志斋是被视为尊王攘夷论经典著作之《新论》一书的作者。
青山延光则是藩校“弘道馆”的主任教授、史局“彰考馆”的总裁。
这俩人将水户的学问与藩风向一桥庆喜进行了彻底的灌输。
德川齐昭还认为大名的子弟应比普通武士更加刚武强健,所以督教极严,不允许一桥庆喜沾染酒、色、赌等恶习。
在德川齐昭的悉心培养下,一桥庆喜确实是成长为优秀的武士。
允文允武,而且品德不低。
不酗酒、不赌博、不好色——目前只娶了一个正室——从未搞出过“类人行径”。
跟同时代、同级别的其他人相比,一桥庆喜绝对算是武士中的典范。
严谨来讲,一桥庆喜的品德还在青登之上。
最起码,拥有三个正妻,而且现在还跟“太后”不清不楚的他,是绝对没立场去指责对方“品行不端”的。
如此,也不怪得会有这么多人支持一桥庆喜。
就表面而言,一桥庆喜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青年。
起初,青登也认为一桥庆喜是不可小觑的劲敌。
直到发生那起“5月10日,开始攘夷”的闹剧后,他才看穿对方的性格弱点。
简单来说,一桥庆喜的抗压能力极弱!应变能力很差!
在没有任何压力的宽松环境下,他的优秀才学将得到充分的发挥,不时做出非常英明的决断。
可一旦进入高压环境,他的理智将大幅降低,十成本事发挥不出一成。
不仅如此,据青登观察,一桥庆喜还有着逃避型的人格。
一旦遭遇难以解决的事故,就只想着逃避。
当初向朝廷夸下“5月10日,开始攘夷”的海口,就是这一论点的最佳作证。
这一事件的背后,并不存在复杂的缘由。
没有任何谋划,没有任何细想,就只是觉得很烦,很想尽快离开京都,于是就随口瞎扯了“5月10日”这一日期——仅此而已。
事实上,这种人并不少见。
但凡是饱经沧桑的人……不,但凡是稍有社会经验的人,都多多少少遭遇过这样的人。
环境安逸时,没啥大问题;环境紧迫时,丑相毕现……这种种人,简直不要太多。
事实证明,一桥庆喜确实不适合做一个君主。
他只适合当一个在书斋里研究学问的学者——唯有宁静的书斋,方是其最佳归宿。
在听完青登的解释后,天璋院轻轻颔首:
“一桥庆喜逃跑了吗……若是如此,确实就能理解叛军为何要突然撤退了。”
青登道:
“这只是我的猜想,并不保证正确。叛军也有可能是出于别的缘故,而不得不收兵。”
言及此处,他停了一停。
随后,他“哈”地轻笑一声,换上浅浅的微笑:
“也罢。不管怎样,‘叛军撤退’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虽比预期要早,但……殿下,现在就先让我们来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吧。”
说罢,他向天璋院伸出手。
天璋院看着眼前的这只大手,莞尔一笑,轻轻地抬起柔荑,搭了上去。
在青登的协助下,她重新站起身。
随后,二人一如方才那般肩并着肩,遥望徐徐撤退的叛军。
翌日,深夜——
京都,御所——
“都准备好了吗?”
岩仓具视扫视眼前的一众亲信。
“准备好了!”
某人铿锵有力地这般回答道。
岩仓具视点点头:
“很好!那么,随我来!我们去解救陛下与太子!”
语毕,他一马当先,奔向御所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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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擅长逃跑的一桥殿下》——上一章,我应该取这个标题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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