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不知道,夜里燕帝醒后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催促人为自己沐浴更衣,整理仪容,又让人把霜华宫上上下下全收拾了一遍。
而此时的大皇子府里,林晓月正一脸笑意的陪着厉婉吃饭。
“临行前,我把工业园区的事交给了方总管。交接匆忙,也不知道他那边现在工作开展得是否顺利。”
林晓月笑了笑。
“方总管的工作能力,我很放心。”
“就算一开始不顺,很快也会理顺的。”
“阿姐你都来京都了,就别记挂青石镇的事了。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是。”
厉婉笑着点头。
“睡了一下午,我精神头已经好多了。也不知道待会儿,还睡不睡得着。”
“呵呵,保准没问题。”
“路上折腾那么久,可不是几个时辰能补回来的。”
“晚上阿姐且照常睡,明儿起来精神才算是恢复大好。”
厉婉又是点头。
夹起了菜吃。
两人吃完饭,又聊了好一会儿。
林晓月正准备告辞呢,安阳王来了。
知道安阳王跟厉婉有要事商量,林晓月跟安阳王打过招呼之后,便告了辞。
厉婉请安阳王入座。
“王爷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随即笑着冲安阳王道。
安阳王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冲厉婉拱了拱手。
“淑妃娘娘——”
岂料,才喊出这四个字,厉婉便伸手阻止了他。
“王爷还是唤我厉氏吧。”淑妃?打从她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就没什么淑妃了。
现在的她是厉婉,大石村柳家女婿厉枭的阿姐。
安阳王面色一怔。
“厉姨——”随即,换了个称呼。
厉婉一愣。心中有些好笑。
这位跟他弟弟称兄道弟的,到了她这儿,唤她姨了。
好吧,谁让她也算是他名义上长辈呢。
“嗯。”于是厉婉点了点头。
安阳王见状,心中稍安了些。
“厉姨,父皇那边——”
厉婉面色瞬间变沉,看得安阳王止住了话。
半晌,厉婉才开口。
“我可以去见他。但我也有条件。”
安阳王面色一喜。
“厉姨但讲无妨。”迅速道。
厉婉望向了安阳王。
“厉枭他们两口子跟王爷的约定,我不管。”
“这趟进京,我只为南宫家。”
安阳王心中一沉。
“皇上想见我,可以。便请王爷转告皇上,若他能下罪己诏,还我南宫家清白。我便见他。”厉婉沉声道。
是的,这才是她这趟进京最大的原因。
就算安阳王能顺利继位,南宫家想要昭雪,却并没那么容易。
毕竟推翻上一任皇帝的判决,对新君来说有损声誉。
届时大事已定,新君要是真不给南宫家昭雪,他们又能怎么办?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指望现在的皇帝。
燕帝愧对她,临死前想要向她赎罪,那便拿罪己诏来赎好了。
如此,她还能看在南宫家的面子上,最后见他一面。
安阳王一惊。
“这——”面色有些犹豫。
父皇都临死了,而且临死之前还要推广算术经,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些好声名。
现在却让他下罪己诏,他会答应吗?
不过,虽然有这样的担忧,安阳王却蛮支持淑妃提这个要求的。gòйЪ.ōΓg
因为,他父皇要是不下罪己诏,还南宫家清白。
以后他当皇帝了,如果要想给南宫家昭雪,便势必得推翻他父皇的判决。这对他会有不小的影响。
比起到时候他为难,现在让父皇牺牲更好些。
况且,南宫家之事,本就是父皇一手酿造。
他不亲手解除,就算跟淑妃见了面,结果估计也不会愉快。
想到这里,安阳王再度冲淑妃抱了一拳。
“好,本王这就进宫面见父皇。”
淑妃瞧了安阳王一眼,随即点头。
“告退。”安阳王起身行礼。
随即离开。
皇宫,霜华宫。
燕帝本来已经洗漱歇下,听说安阳王进宫了,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结果见到只有安阳王一人到来,本来充满希望的眼神,瞬间少了神采。
靠在靠枕之上,燕帝望向了床榻下方,不远处站着的安阳王。
“何事?”带着些疲惫的问道。
安阳王赶紧躬身行礼。
“儿臣回府之后,去求见了淑妃娘娘。”
燕帝面色瞬间一紧。
“娘娘答应随儿臣进宫来见父皇,可——”
“可什么?!”燕帝立即问道。
安阳王面上闪过一抹挣扎。
“可,淑妃娘娘提了条件。”开口道。
“什么条件?”燕帝一只手捏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安阳王抬头,小心翼翼的望向了燕帝。
“娘娘提出——”
心一横,“提出让父皇下罪己诏,解除南宫家的罪名。”
燕帝心头瞬间一沉,身上仿佛失了力气,无力的倒在了靠枕之上。
接着,剧烈的喘息了起来。
“父皇——”安阳王见状,赶紧上前去扶燕帝。
一旁的张氏,也跟着上前。
可刚要碰到燕帝,燕帝却伸手阻止了张氏的触碰。
燕帝直直的望着张氏,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淑妃。
眼神带着痛苦,还有爱怜……
张氏愣在了当场,只能干看着安阳王给燕帝顺气。
过了一会儿,燕帝才舒服了些,重新被安阳王安置回了靠枕上。
“父皇——”安阳王眸色担忧。
“朕无碍。”燕帝喘息着回了一句。
随即,望向了安阳王。
“你觉得,朕该下这个罪己诏吗?”开口问道。
安阳王动作一僵。
接着,燕帝笑了。
“那便下吧。”
“就当朕,当一回好父皇了。”
安阳王面色一变。
“父皇——”眼眶霎时有些红。
燕帝却是笑了笑,“去吧。明早带婉月来见朕,朕想她了……”开口道。
仔细一看,还能从燕帝眼眶中瞧出泪意。
安阳王面色一震。
“是。”应了一声。
随即,离开了霜华宫。
出宫路上,脑中还忍不住不断回想燕帝的眼神,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他没想过,父皇会这么轻易答应下罪己诏的事,甚至做好了,父皇拒绝的准备。
可没想到,父皇竟然答应了,而且还答应得如此简单。
以前他视若神明的父皇,竟然哭了。说……他想婉月了。
婉月,南宫婉月。宫中有多少人还记得淑妃娘娘的闺名……
翌日。
一大早,安阳王便亲自带人到了厉婉的院外等候。
等到厉婉起来了,安阳王才求见。
道明情况后,厉婉也未再度梳洗,就这样穿着民间服饰,上了安阳王准备的轿子。
皇宫,霜华宫。
厉婉进门的时候,跟张氏见了个正着。
张氏是第一次见到厉婉真人,有被惊到。
她跟淑妃竟真有八分相似,不止是外貌,甚至还有表情。
可只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无法完全模仿出淑妃的神韵。
淑妃高贵,且高傲。
她的这种神态,是天生的。非她这个出身贫寒的民间女子所能学会。
她比起淑妃,唯一的优势,应该算是年轻了。
是的,淑妃比她年长,且年长了十岁。
可惜,不管是皇上还是王爷,都并不在乎这个。
没有淑妃,她什么都不是……
厉婉见到张氏也有些惊讶。
随即,却只是看了一眼安阳王,便进了宫殿。
在宫里,这种手段太常见了。
宫殿内,因为关窗的缘故,并不明亮。
厉婉一个人进了殿内。
殿内的摆设跟从前并无二致,甚至……好像跟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再度踏入这个地方,她还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回来了?”忽然,殿内传来了一个声音。
厉婉身子下意识一震。
再望过去时,便见到了身穿龙袍,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燕帝。
此时的燕帝虽然头发花白,看起来精神头却很好,跟昨晚那气若游丝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尽管如此,此刻的他,跟厉婉离宫之前相比,变化也是不小。
老了……
见到淑妃瞅着自己瞧,燕帝面上闪过了一抹不自然。
还是没收拾好吗?为了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他甚至服用了回光丹,只求最后这一面不留遗憾。
还是……被嫌弃了吗?
想起自己和淑妃的年龄差,燕帝心中有些刺痛,有些害怕自己被嫌弃。
“见过皇上。”正在这时,厉婉福身,冲燕帝行了一礼。
燕帝立即回神,赶紧上前,亲自将厉婉扶起。
“不必多礼,你回来了就好。”
“跟朕来。”随即,拉着厉婉朝内殿走去。
厉婉并没拒绝。
到了内殿。
厉婉才发现,内殿放了不少小玩意儿。
而且全是些她跟燕帝过去相处,所接触过的小玩意儿。
“还记得这个玩偶吗?”燕帝拿起了一个布偶,展示给厉婉看。
“这是朕微服出宫,第一次见到你时,你送给朕的。”
“多亏了你,朕那次才摆脱了贼子的追杀。”
厉婉望向了布偶,伸手接过。
“还以为,皇上早把它丢了。”带着些回忆的道。
第一次见到皇上,那时候她才刚及笄。
因为贪玩溜出了大将军王府,结果差点儿被拍花子拐了。
是皇上救了她。
当然,之后她也帮了他。
至此,她便记下了那位大叔。
“怎么会丢?!”
“小仙女可是朕的救命恩人,朕之后还一直派人寻找你的下落,想报恩来着。”燕帝笑道。
回忆起了那段有趣的时光。
“可惜,却没曾想到,小仙女后来竟进了宫,还成了朕的妃子。”
封南宫家的女儿为妃,是为了稳住朝堂。
最后,却发现他一直念叨的小仙女,竟然是南宫婉月。
当时他心中又是高兴又有些担心。
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了恩人。
担心则是因为她的身份。
南宫战,功高震主,他不得不防。
厉婉看了一眼燕帝,没说话。
进宫之后,见到他,她也是诧异的。更多的情感却是惊喜。
那时候,她为南宫家进宫,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了。
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她一直想念的英雄大叔。
而且,朝思暮想的人,还成了她的夫君。
那时候,她还感谢上苍,觉得自己很幸运。
可惜……
“看看这个——”燕帝很快又拿起了下一件物什。
“这是朕生病时……”
燕帝连着带着厉婉看了很多东西,全是过去属于他们之间的甜蜜回忆。
此时的燕帝,哪里还像一个皇帝,只是一个想讨心爱之人喜欢的男子。
厉婉一一瞧过,偶尔也伸手去触摸,脸上的表情却一直较为平淡,没什么波澜。
“这块玉佩。”忽然,燕帝在一块玉佩前停了下来。
接着,伸手将玉佩拿起。
厉婉注意到,玉佩上刻了一个“情”字。
“这是情儿出生前,朕亲手所刻。”望着手里的玉佩,燕帝面有愧色。
当年他跟淑妃一样,很期待情儿的出生。
不同的是,他期待的是公主,而淑妃并不关注性别。
后来孩子出生了,却不是公主,而是皇子。
尽管如此,他还是给情儿起名慕容情。借以表达自己对淑妃的情意。
可惜……
他没当好一个好父皇……
一旁的厉婉,终于皱起了眉来。
从见到燕帝开始,她一直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甚至压抑着情感,让自己不去恨他。
可他现在,竟然提到了儿子。
他怎么有脸,提他们的儿子?!
忽然,燕帝拉过了厉婉的手,将手中玉佩塞进了厉婉手里。
“之前没能送出手,现在朕把这玉佩给你,你替朕转交给情儿。”
厉婉却是将手抽了回来。
“既然之前没送,便罢了吧。再说,我也不知道情儿现在到底在哪儿。”冷淡的道。
燕帝面色微变。
“你又何必故意刺激朕?”开口道。
厉婉终于再度望向了燕帝,却是神情冷漠。
“皇上此言何意?”
见到厉婉的神情,燕帝表情又软了下来。
“朕知道,情儿也在安阳郡,还有你弟弟南宫枭。”随后道。
厉婉立即望向了燕帝,眸中一片警惕。
燕帝却是笑了。
“呵呵,果然如此。”
厉婉皱眉。
“放心吧。朕不会做什么的。况且,朕现在也无法对他们做什么。”
燕帝说着,伸手去拉厉婉。
“婉月啊……朕的时间不多了……”
厉婉本来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听到这话,却停顿了一下。
燕帝见状,面上再度扬起了一抹笑来。
随即拉着厉婉,去了贵妃塌边坐下。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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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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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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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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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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